和尚突然離奇消失的場面,讓三人都覺得有些驚悚。
難道,這座天宮裏面,蘊含着什麽不可知的危險,讓和尚遭到了不測。
陳牧心中有些打鼓,考慮着是不是先離開這裏。
就在這時,瞎子突然道,“我知道了,有時——”話未說完,他整個人也消失了。
諾大的天宮裏,就隻剩下他和龍女兩個。
兩人對視了一眼,陳牧問,“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龍女微笑道,“你不是也猜到了嗎。瞎子想說的是,有時間限制。”
“可是,你不是第二個進來的嗎?怎麽瞎子比你先到時間?”
“我中途離開過幾次,和尚也是。隻有瞎子,似乎一直待在這裏,在這裏的時間反而比我要長。”
龍女說着,皺起眉頭,“我的時間到了——”人便消失不見。
隻剩下陳牧一個人,看着這空蕩蕩的宮殿,小聲說道,“這不就是蒸汽時代版的網絡聊天群嗎?”
接着,他默念三聲,離開了。一個人待在這裏,沒什麽意思。
陳牧回到現實後,将面具摘下,放進懷裏,躺下睡覺。
…………
第二天一早,陳牧早早打完水回來。
來到院房中,他手伸到口袋裏,握住那隻鋼筆,腦海中閃過三個畫面,分别是那對鐵羅漢,金絲手镯,和一把烏沉沉的單刀。
畫面定格在那對鐵羅漢上,他選擇了召喚。
他召喚過的東西,可以再次召喚出來,隻是需要消耗筆身上的金星。
陳牧趕緊将其中一隻鐵羅漢上了幾圈發條,沒有完全上緊。然後放到桌子上,看着它一拳一腳打起了羅漢拳法,眼睛一眨不眨,努力将它的動作記下。
五六招過後,鐵羅漢就停了下來。
他再次上了幾圈發條……
就這樣不斷重複,就記這五六招。
陳牧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一次性學完一整套羅漢拳法不現實。所以,先記下幾招再說,記熟後,接着記以後的招式。
十來分鍾後,鐵羅漢消失不見。
第一次召喚的時候,前後最多也就五分鍾時間。随着筆身的星星點亮得越多,召喚持續的時間也越長。一顆星五分鍾,三顆星十五分。
陳牧走到院子裏,趁記憶還在,開始練了起來。
這座院子,正是當初帶他們到津海的那位好心的大小姐安排的。讓他們盡管住。還給他找了津海最有名的大夫,可惜那個大夫不頂用,沒治好他。
那位大小姐在津海隻待了兩天,就去了京城,陳牧連面都沒見到。不過,這個人情是欠下了,以後有機會得還上。
院子挺大的,大約有個一百平方,周邊很多人都在院裏種些青菜果蔬之類的。他跟奶奶提過,奶奶說她一輩子就沒下過地。
至于他自己,呃,不知多少年沒見過真的菜地了。這個提議就此擱置。
這麽大的地方,練拳是夠了。
陳牧一練,就是一個多小時,将那五招翻來覆去地練,總算有了個大緻的架子。他也沒指望一天就将拳法練會,能練熟就不錯了。
“陳牧,怎麽還沒開飯啊,我都快餓死了。”
這時,奶奶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見他在練拳,有些驚異,“咦,你練的是什麽拳法?”
陳牧這才發現,太陽都升得老高,擦了擦汗,說,“沒有名字。”
這個世界是有佛教的,他覺得不能用羅漢拳這個名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老太太一臉欣慰地說道,“不錯,不錯,看來,經過這場變故後,你總算是懂事了。”
接着,又叮囑道,“記住,你爹教你的武功,一定一定不能展露出來。如果萬不得已,被人看見撞見了,就——嗯!”她做了一個下切的動作,眼神狠辣。意思很明白,得滅口。
這麽說,我本來就會武功?
陳牧頓時展開了聯想,說不定他家是武道世家,惹上了一個強大的仇人,被滅門了。隻剩下他這個唯一的血脈。
老太太嘴巴也太緊了吧,這麽多天了,真是一點也不露口風。
他心想道,放心吧,我就是想使,也使不出來。
陳牧反正是沒有繼承到一點關于武功的記憶。
他嘴上說道,“知道了。走吧,吃飯去,粥要涼了。”
“肉呢?”
“大早上的,吃什麽肉。”
“不是說天天有肉吃嗎?”
“對啊,又不是頓頓有肉吃。”
…………
陳牧吃完早餐,就出門了。家裏一粒米都沒了,得出去買點。
他沒有去之前那家米店,而是去了更遠一些的一條街道,到那邊去買。
米店老闆的女兒人還不錯,沒必要禍害人家。特别是那天晚上奶奶的話,更讓他決心離遠一些。
這條街叫西流街,在西流河邊上。是附近最熱鬧的街道,有很多商鋪。
陳牧買了十斤米,沿街道一直走,想找一家裁縫店做兩件新衣服。
人靠衣裳,馬靠鞍。不管哪個時代,衣着都是很重要的。穿着有補丁的衣服,連報社大門都進不去。
快到一條橋的時候,他見對面橋頭的位置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有點好奇,問一位路人,“大家,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是殺人了。”那人答了一聲,就跑過去看熱鬧了。
陳牧沒有過去湊熱鬧,見邊上正好有一家裁縫店,就走了進去,定做了兩件衣服,總價兩個銀圓。
加上昨晚買燒雞的錢,剛到手的五個銀圓,已經花掉了一半。
他有點心疼,“錢還真是不經花啊。以後還要天天買肉,這點錢,堅持不了一個月。得想辦法掙錢才行。”
“陳牧。”
他剛出裁縫店,就看見林老四從橋那邊跑過來。
“林大叔?你沒去上工嗎?”陳牧朝他打了聲招呼。
林老四一把拉住他的手,焦急地說道,“快走。”
這反應也太奇怪了。
陳牧奇道,“怎麽了?”
林老四語氣急促地說道,“虎哥的人,将二虎給殺了,就在橋對面。要是看見你,說不定連你也一塊殺了。趕緊跑吧。”
“什麽?”
陳牧吃了一驚。
二虎名叫孫二虎,跟他們一樣,是在碼頭扛包的工人。長得人高馬大,人又仗義,在工人裏頗有威望。
而虎哥,則是碼頭上專門管理工人的老大。想到碼頭工作,都要通過他,發工錢也是他負責。
說白了,就是個有活力的社會組織的頭目。
前天,陳牧結工錢的時候,就是這個虎哥要克扣掉一半,說他幹的活比别人少。當時,還是孫二虎替他出頭,仗義執言,才要回了那一半工錢。
陳牧早就聽人說,虎哥一直看孫二虎不順眼,覺得名字犯了他的忌諱,又處處跟他作對。
前天結工錢的那場沖突,不過是一個導火索。
隻是沒想到,虎哥這麽狠,竟然真的敢下殺手。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林老四一直接着他往外走,陳牧反應過來,站定了,說道,“你先松手。看,巡捕房的人已經來了,虎哥再怎麽嚣張,也不敢在巡捕面前傷人。”說完,甩開他的手,向橋那邊走去。
林老四忙問,“你去哪?”
“給他收屍。”
他知道,孫二虎老家在外地,獨自一人來津海讨生活,要是沒人認屍,誰知道屍體會被怎麽處理掉。
“哎呀。”
林老四一聽,忍不住跺了跺腳,嘴裏說道,“瘋了,真是瘋了。”
…………
橋頭處,圍着一大群人,還有好幾位巡捕在維持秩序。
陳牧擠了過去,看見地上躺着一個渾身濕透的人,正是孫二虎。對攔在面前巡捕說道,“我是來給孫二虎收屍的。”
那名巡捕道,“你認識孫二虎?正好,趕緊把人領走。就剩一口氣了。”
“他還沒死?”
陳牧一聽,不由大喜。
“沒死也快了,剛從河裏撈起來的。簽個字,把他領走吧。”
陳牧二話不說,在一張紙上簽了字。過去一摸孫二虎的手腕,果然還有脈搏,背起身人就跑。
既然人沒死,怎麽也得救一救。
離開之前,陳牧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人挺眼熟,好像是虎哥的跟班。
不過,這時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陳牧背着比他高半個頭的孫二虎,死沉死沉的,一路狂奔,過了橋,順着河往下走,足足跑了十分鍾,才進了一家藥店。
“快……”
陳牧早累得快要癱了,氣都差點喘不過上來,渾身都濕透了,也不知道是水還是汗,“救,救——人——”
藥店裏出來一個少年,将孫二虎從他背後扶下來,放躺在地上,開始檢查。
陳牧一屁股坐到地上,正在喘氣,就見到一個高瘦的中年人從裏面走出,穿着一件灰色大褂,臉上冷冰冰的,給人的感覺有些陰沉。
“鄭,鄭大夫,快救救他。”
陳牧也緩過氣來,忙說道。
這家藥店叫回春堂,鄭大夫就是這裏的醫生,當初,他還昏迷的時候,奶奶帶着他去了好幾家藥店求醫,都說救不了。最後,就是這位鄭大夫将他救活過來。
幫孫二虎檢查的少年說道,“先生,他傷得很重,身上有十八道傷口,最深的是胸口這一道,差點傷了肺。在水裏泡了一段時間,失血過多。快不行了。”
鄭大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孫二虎,問,“你有錢嗎?”
“有。”
陳牧知道這人死要錢,認錢不認人,當時奶奶怎麽求,他都不爲所動,最後還是敲下了一顆金牙,他才開始醫治。
鄭醫生道,“他這樣的傷,至少要十個銀圓。”
陳牧掏出兩個銀圓,說,“還有八個,明天給你。”
鄭醫生接過銀圓,看了他一眼,說,“把人擡裏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