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位是?”
出了書房,趙少爺才注意到一直跟在夏洛克身旁的陳牧。
夏洛克道,“這是我的助手,陳——”
“陳牧。”
陳牧一看他說到一半就卡住,知道他肯定是忘了自己的名字,趕緊補充道。
趙少爺眼中閃過一絲疑色,卻沒再多說什麽。
三人一路往後面走去,穿過一進院子後,才到地方。
這是一座獨立的院子,四面都是高高的圍牆,隻有一個拱門進出,院子的格局跟趙府别的院子完全不同,沒有什麽假山水池回廊這些,連樹都沒有一棵,隻有一條草地。
“這裏原本是我趙家老宅,裏面還供奉着先祖的牌位。”
進了院子後,趙少爺講解道,“平日裏,家父從不讓别人進來這裏。”
夏洛克問,“你也不行?”
“不行。隻有每年祭拜先祖的時候,才能進來一次。”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屋子前,門上貼着封條,應該是巡捕房的人封上的。
趙少爺将封條撕掉,取出鑰匙打開門。
裏面看起來像是一個祠堂,正中一個神龛,上面擺放着上百個牌位。四周沒有窗戶,光線不足,隻有神龛前幾盞明滅不定的煤油燈。
一進屋,就有一股陰風吹來,陳牧一縮脖子,怎麽這麽陰森。
地面上用粉筆之類的畫了一個人形的圖案,邊上一大灘血液,已經幹涸,有些發黑。應該就是趙老爺被殺的位置。
陳牧打量了一下四周,祠堂挺大的,卻顯得空蕩蕩,打掃得很幹淨。看不到什麽灰塵。
如果按這位趙公子所說,他爹不讓别人進入這裏,那是誰打掃的衛生?
要麽是專門有人負責打掃,要不然就是趙老爺自己打掃。
陳牧看了一眼夏洛克,卻沒有多嘴。
這個點,夏洛克不可能會忽略過去。不需要他來提醒。
夏洛克有些艱難地蹲到地上,觀察着地面的血迹。
這時,趙少爺忍不住問道,“神探,那隻女鬼,你能應付得了嗎?”
夏洛克聳聳肩膀,說道,“我的專長是查案,對付女鬼,自然需要更擅長的人來做。刑部的六扇門,還有都察院的第九衛,都是朝廷設立的專門處理這方面事情的機構。碰到這種事情,要第一時間上報。”
“當然,修行有成的武者,道士,儒生或和尚,也能對付得了這些鬼物。你如果凝聚了文氣,普通的鬼物就近不了身。”
趙少爺聞言歎道,“想凝聚文氣,哪有這麽容易。在下寒窗苦讀十年,自問已經通讀經典,還是不知道如何凝聚文氣。”
“自從朝廷改|革了科舉考試的内容後,越來越少人願意鑽研儒家經典了。你有這樣的恒心,也算是難得。你也不用灰心,儒家講究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日後你的積累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陳牧豎起耳朵,聽得很仔細,這是了解這個世界超凡力量的好機會。
過了一會,趙少爺才問道,“她,這個女鬼,是什麽品階?”
“凝聚煞氣成實體,将人剖心挖肝,至少相當于第二境。”
趙少爺臉上勃然變色,“怎麽可能?我老師皓首窮經幾十年,到六十歲那年,才到第二境。她才死了一個月不到……”
夏洛克從地上站了起來,扶穩手杖,說道,“鬼物的形成,一是因爲自身有怨氣,二是外部的環境。黑風山是亂葬崗,陰煞凝聚。她葬的地方,應該是一處罕見的陰地,才會在短時間内養出這麽一隻厲鬼。”
一時間,趙少爺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陳牧忍不住看了夏洛克一眼,心想這家夥未免太耿直了一點,這話不是在說,趙老爺有這樣的下場,完全是自作自受嗎?
“不行,這裏太危險了,不能讓母親留在這裏。”突然,趙少爺一咬牙,說道,“神探,我要帶家人去學院,這裏就交給你了。”說完,急匆匆就離開了。
他一走,祠堂裏就剩陳牧和夏洛克兩個。
夏洛克轉頭問道,“你不怕嗎?”
“怕。”
陳牧看這位趙公子被吓得落荒而逃,就知道那紅衣女鬼比想像中更可怕。說不怕是騙人的,上輩子他還沒碰到過鬼呢,“但是跟在你身邊更安全。”
那隻紅衣女鬼已經纏上他了,他要是一個人跑了,就要一個人應付。他又不能丢下奶奶,一個人離開津海。可是回家的話,會連累奶奶。
他沒得選,隻能想辦法将女鬼除掉。
夏洛克眼中光芒一閃,說道,“你四處看看,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這是真的把他當助手使喚啊。
“好。”
陳牧也不在意,開始打量起四周。
…………
祠堂很大,陳牧先是圍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麽異常。最後才來到趙老爺遇害的位置,蹲在那裏,左看右看,除了看出死者流了很多血之外,别的什麽都看不出來。
這時,有人送飯菜過來。
夏洛克招呼他過去吃東西,不愧是大富人家,飯菜相當豐盛,有魚有肉,雪白噴香的米飯,還有一瓶酒。
陳牧聞到肉香,口水就大量分泌,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穿越過來至今,就沒有正經吃過肉了。
夏洛克遞過一雙筷子,“吃吧。”
陳牧也不客氣,接過筷子,夾了一塊像是五花肉的肉到嘴裏,一嚼之下,感受着肉汁在口腔裏炸開,鼻子不由一酸。
穿越過來後,連肉都吃不上,大病初愈,就要幹苦力活。混到這份上,實在是太慘了點。
不一會,兩人将飯菜都吃完了。
這是陳牧有生以來,吃得最滿足的一次。
在地球的時候,他什麽時候挨過餓?隻有吃膩了,就沒有吃不上肉的時候。現在他發現,人不吃肉,那是真的受不了。
奶奶天天吵着要吃肉,也是饞得不行了吧。
“哎喲。”
突然,陳牧叫出了聲。
夏洛克問,“怎麽了?”
“沒什麽。”
陳牧想到奶奶,這才意識到,應該留一點,給她帶點回去的。
夏洛克拿出煙鬥,塞了點煙絲進去,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
陳牧聞到熟悉又陌生的煙味,覺得嘴巴有些發幹。
他本來是不抽煙的,成了職業寫手後,爲了碼字趕稿,用了各種提神的辦法,喝茶,喝咖啡,還有就是抽煙。
現在換了一個身體,聞到煙味,還是有點忍不住。看來,這煙瘾确實是心瘾。
“來一口?”夏洛克看出他也有煙瘾,将煙鬥遞過去。
“不用了。”
陳牧擺擺手拒絕了,一來是抽不慣煙絲。二來也不習慣跟别人同抽一根煙。
津海倒是有過濾嘴香煙賣,就是沒有那個閑錢。他一直在克制着。
陳牧起身走到神龛前,這個神龛很大,有近十層高,每一層放着近十個牌位。上面卻沒什麽灰塵,顯然有人常常擦拭。
看着這個神龛,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總覺得哪裏有點問題。
趙老爺似乎是個強迫症,祠堂所有東西都放得整整齊齊,供奉的桌子,油燈,連插香和蠟燭的香爐底下都是幹幹淨淨的。
更别說神龛上的牌位了,上百個都碼得工工整整的,除了其中一個。
陳牧走到正中的位置觀察了一會,果然,底下往上數第二層,最右邊的那個牌位,稍微偏了一點點。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他正要喊夏洛克,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還沒看到人,陳牧腦中就閃過一個念頭,是趙公子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