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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金斧頭與銀斧頭完


(404不吉利,故跳過)

已完成。

已發放。

副本已經結束,不過陳楚并沒有打算直接離開這裏的意思,他需要找到那天扛着斧頭的河神。

事實上,陳楚并沒有将斧頭交給樵夫,任務上卻說自己已經完成副本任務。

以及也。

對。

也這個字成功引起陳楚的好奇心。

莫非樵夫見過真的河神?

不不不,意思是說除了自己河神的角色,還有其它的河神。

也許,可能或許。

陳楚需要弄明白。

不過貌似也沒啥意義了,現在整個副本已經結束,如果他想,他随時可以選擇退出。

一天後

阿順來找陳楚,手裏拎着兩把弓箭,身上沾滿幹草,灰頭土臉的,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大人!沒想到你還在。”

阿順來到陳楚面前時,氣喘不上來,說話磕磕巴巴的每一句重點,陳楚弄了半天才聽懂一句話。

“大人,我想娶芃家小女,能麻煩你件事嗎?”

“能做我的派使者嗎?事後我絕對會給大人重謝。”

派使者,在提親的時候的重要一環節,會以男方說媒人的身份提親。

提親過程無非就是介紹男方自身條件,以及帶着兩隻現打下來的活雁帶去。

陳楚如果答應阿順做他的使者,不光說親,就連下聘也要替他去。

“大人你别擔心!報酬會很豐厚的。”阿順吞了口口水,生怕陳楚會拒絕:

“大人,我已經跟璐瑤商量好了,事成之後會在九龍山上修一座廟宇來供奉河神您。”

阿順眼神閃了閃:

“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大人我願意用我的積蓄爲大人供奉十年的薪火,隻要娶到璐瑤就成。”

隻要娶到璐瑤就成。

反正副本也結束了,陳楚點了點頭,算是給芃璐瑤一個好的結果。

璐瑤和阿順都不大,璐瑤十四,阿順十六,阿順的個子還要比自己矮上一大截,但兩人已經沒有了這個年齡孩子該有的稚氣。

他們要成婚了。

阿順的身上有兩把弓箭,另一把就是留給陳楚的,陳楚很輕松的打了條活雁,而阿順卻笨拙的拉不開弓。

第二次,阿順長吸一口氣,将矛對準在天上飛行的大雁。

砰!

弓箭發出空響,箭柄飛翔空中,并沒有夠到大雁的一根羽毛。

那個沒被打中的大雁不光沒有離開,調頭回來低璇對着阿順嘲諷一波。

還用自己的爪子碰上阿順的肩膀磕了那麽一下,不過下一秒這隻大雁就淪落到陳楚的手裏,成爲任意宰殺的玩物。

阿順大喜,陳楚大人他竟然幫自己抓住了那隻大雁!

現在又兩隻大雁了,那麽取璐瑤姑娘不是說說那麽難了。

自己是造的多大的福分,才讓,才讓陳楚幫自己打下這大雁的?

至少之前阿順認爲自己捕獲大雁還需要一段時間。

大雁是個難活,最起碼對于自己來說是這樣的。

自己的身體瘦小,長相偏文靜,外表看也是個白面書生,之前在府裏做的是相對輕的體力活。

真讓阿順打兩隻大雁他可吃不消。

不過早在之前阿順已經做好了扔掉半條命的準備,畢竟璐瑤姑娘阿順是鐵了心要娶回家的。

“謝謝,謝謝大人!”

阿順感動至極,陳楚這善意的舉動讓阿順對他的好感度暴增。

見陳楚沒說話,阿順伸手就要從陳楚手上接過活雁,以爲陳楚是默認了,誰想到陳楚手一縮并沒有将活雁給他。

這得要拿東西交換,自己還沒同意,動啥手?

況且這活雁陳楚打算留着當午餐的。

“不客氣,這兩個活雁我托人去燒,中午請你吃頓好的。”

陳楚道。

阿順瞬間明白陳楚的意思,感情陳楚逮的大雁不是要送給自己的,而是中午燒着吃的。

不過阿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偏見,并且爲自己心裏出現的小小偏見感到恥辱。

人家河神大人就是大人,又不是自己親戚。

答應自己做提親使者就不錯了,自己還亂想些什麽玩意。

阿順緩了片刻,又道:

“大人,這兩隻活雁我來幫您去處理吧!你隻管等我回來就行。”

陳楚點頭,現在已經入秋,山野裏多的是野獸出來覓食。

同時阿順的聲音也悄咪咪的發生了變化,變得更加成熟厚重,嘴皮上長出細長的胡須。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小小的少年也該長大,是時候承擔起家的責任了。

阿順托了安陽縣最好的酒館将大雁燙了毛,做成美味的打醬闆雁後,才請陳楚前往附近的酒樓鑫享食物。

一人一闆醬鴨,這肚子也是吃的溜圓,期間陳楚還喝了不少酒。

“這是紅包,還請大人您收下。”

阿順蹩腳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紅包,交給陳楚。

給的是三張銀票。

“你哪來那麽多錢?”

陳楚問,看着面前桌上的紅包,沒伸手碰。

阿順面露爲難,像是被陳楚吓到,臉上露出一抹怯懦之色。

接着,阿順又道:

“大人,話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不是芃家本身土身土長的人。”

“我是九龍村陸地主家的兒子。”

“當初沒告訴你,是怕大人您嫌棄我不吉利。”

“我的母親在生産我之前就死了,呃就是大家常說的棺材仔。”

“其實河神大人幫助小的就感到至高無上的榮譽了,小的就十分感恩了,感謝河神大人的将福澤降臨在我頭上。”

“但河神大人,”阿順悶了口酒,繼續道:“能幫助我嗎?在大人你眼裏看來我可能有點怯弱,我也在努力改正這個缺點。”

“但現在我根本做不到。”

阿順說着,又悶了口酒,算是解了自己的憂愁。

陳楚用真言回響對于阿順心裏活動以及其它的想法可以說得上試分析的很透徹了。

阿順是個地主家的兒子,家境不錯,長相中上,人品也不錯。

但是因爲古代封建思想被人當做棺材仔厭棄,最終阿順原本這個地主家的大少爺在芃家過上寄人籬下的生活。

現在阿順要是想娶芃璐瑤,必須拿到自家老爹的房産做底。

但嫁過來的媳婦潑出來的水,阿順至少要讓芃璐瑤有個家住,否則芃家根本放不下那個心。

“行了,”陳楚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時候不早了,你要是想打活雁的話就快點,我不奉陪。”

“嗯嗯行。”

阿順愣住了,支棱着身子連思考時間都沒踉跄着拿起弓箭跟着陳楚離開了這裏。

就在剛剛,他從陳楚的眼睛裏看到了希望。

至少河神大人是願意幫助自己的!不過這還得看自己的造化深不深了!

陳楚這次走的很快,根本沒有等阿順的意思。

阿順沒有陳楚走路快,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的向前沖,才能追随到陳楚的影子。

“河神大人,您這是要上哪去?”

“河神大人,您是要去哪裏?”

“散步。”

陳楚扭頭看了眼阿順,自己隻是出門透個氣放放風,順便把午餐吃的慢慢消化。

有點撐。

“那關于我和璐瑤的事……”

阿順開口,期望陳楚能幫自己一把。

“我沒有答應你,中午請你吃飯盡人意了。”

陳楚道。

阿順看着唯唯諾諾敢怒不敢言,一看就是深受封建思想荼毒殘害,還有點點缺父愛。

這樣不行啊,芃璐瑤有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爲人強勢隐忍,阿順去絕對是個妻管嚴。

陳楚不介意做一回人父,好好管教。

“啊哈?”

阿順擡頭,他這才意識到陳楚說的含義。

原來陳楚之前就沒有同意要當自己的使者。

拿大雁也是,這兩把弓……如果不是陳楚親手逮到活雁自己估計吃不上今天這一頓。

阿順點頭,将弓重新背在肩上,對着陳楚扣上一扣。

“謝謝大人今日的說教,小的理解了。”

阿順低頭,悶聲吭了句,再次看向陳楚。

“大人,我們有緣自會相見。”

阿順離開,但不是廣義上的離開,他去了九龍山去狩獵大雁。

地點就在自家老爹後院的那座山坡上,不是太遠。

如果阿順想要找人支援他,他完全可以從本家老家調來一大批人過來,可是阿順并沒有。

既然河神大人都不願意幫自己,難道叫幾個下人就能解決自己的問題了?

通過陳楚的訓誡,阿順甚至對‘愛情’這一詞了解的更加深入些。

愛情是争取的,假若不出意外,每個人都會碰到愛情,并且在早期抱有長長久久的幻想。

不願意付出的愛情,沒有交流的愛情,彼此思維不協調在同一戰線的,這不叫愛情。

應該是叫:我饞你身子,你饞我臉。

反正今天這兩隻大雁必須自己動手的,這個至理箴言是阿順從陳楚那得來的。

如果這時候陳楚在,并用真言回響洞察安順的心思,絕對連連搖頭。

我才沒這麽說!你是從哪得來的結論!

阿順長舒一口氣,将弓箭對準天空,尋找自己要狩獵的獵物:大雁。

此時天色漸暗,有幾隻大雁在空中回旋,紮褲腿的茅草告訴阿順時間已經不早了。

咻咻咻。

茅箭飛出,射中了一隻活雁。

情況進展的很順利,活雁從天空落在不遠處的草坪上,阿順咻的一下離開原有的位置,奔赴那準備提起活雁。

他興沖沖的,鼻孔裏直噴着熱氣。

現在隻要再逮着一個活雁就可以了,再找個使者将婚事提上行程就可以娶璐瑤回家了。

而就在這時,草叢那頭的森林裏有一道人影鑽了出來,是沈樵夫。

他老遠就看見那頭有個小子在打獵,活雁終于逮到了,沈樵夫提着大雁脖子,拔掉它腿上的那根箭。

“那個活雁是我的,麻煩你把它還給我。”

阿順說着,伸手就要去奪樵夫手裏的大雁。

沈樵夫沒理他,眼睛一轉,手臂靠後收,拿着抗在肩頭的斧頭恐吓阿順。

他今天幫村頭陸地主家砍柴,正巧看見阿順。

阿順身闆小的可憐,一看就是那種好欺負的,這雁子不要白不要,自己好幾天沒動葷了。

“誰看到這是你的了?雁子明明是我給弄下來的,你要是再狡辯我們報官去!”

“胡說!這雁子身上的傷就是用我身上的這把箭怼下來的,你能說再說的不講理些不?”

阿順頂嘴,沈樵夫更是個無賴,撩起袖子直接對阿順一陣胖揍。

完事後才美美的離開這裏,隻要将背簍裏的這筐柴賣給陸地主,今天的任務也算是圓滿。

陸地主最近愁死了。

自家正妻死後就納了幾個妾幫自己生孩子,沒想到一生一個死。

就前幾天自家那個兒子阿順來不久後,自己二兒子就被土葬了。

現在膝下無子怵得慌,隻剩下自家那個棺材仔是家中唯一活下來的子嗣了。

後知後覺的陸地主隐隐覺得事情并不簡單,來找城外的申天師看了看,發現自己就是個克子的命。

哪個孩子輪到自家都得死,阿順能活到結婚就已經是個奇迹了。

陸地主正在思考要不要接自家兒子回來時,沈樵夫提着一筐柴回來了。

“你這雁子多少錢,五十文你賣不賣?”

陸地主最先看到的是沈樵夫手裏的大雁:問。

“呃哈,這個不行,這是我明天送給老丈人家的,抱歉了呵!”

陸地主答道:“沒事沒事,這雁子我要了,要是真想送給你家丈人,自己再逮就是了,要不然我這柴就不買了!”

“你自己擱在家裏燒你的雁子去吧!”

沈樵夫皺皺眉,被逼無奈,他還是将雁子賣給地主。

地主還沒高興一個時辰,阿順跑了回來,滿臉上都是傷。

阿順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款式簡單,加上常日裏在芃家練就的低三下氣的氣質,芃老爺乍眼看還沒認出是自家的兒子。

“那個,你是那個叫啥小五的是吧?廚房後還有兩桶泔水,放那都臭了,你就不知道提出去倒掉爲主?”

“是我家裏多了口白飯把你喂撐着了?要幹快幹,不幹就滾!”

陸地主不是個好脾氣,眯着小眼睛不管阿順身上是否有傷上前就去招呼。

今天兒子出去打獵,陸地主又意外獲得了一條肥雁子,正向着如何去烹饪,就去了廚房看看。

廚房烏漆嘛黑,牆上垢着煤油,加上撂腳邊上兩桶軟踏踏的泔水招他的眼睛,讓陸地主着實有些不爽。

原本好好的心情全被糟蹋光了!

阿順捂着耳朵,咽聲目光怯怯的看着自家老爹:“我是阿順啊爹!”

“你是阿順?”

陸地主收起掃把,原本懷疑的目光全部變成打量,下巴一擡:“阿順?你怎麽搞成這樣子了?”

“怎麽大雁沒逮回來身上咋還弄得一身傷呢?”

陸地主不停地拍着阿順的背脊,好讓他透透氣。

如果不是阿順自爆他是自己的兒子的話,陸地主的掃把差點就掄在阿順的背上了。

還真以爲是個掏煤的讨飯鬼來自己家。

阿順跟自己這被氣老爹不是太熟,緩過氣後擺擺手走入屋内。

“我沒事,就是回來的太晚,山坡路滑,衣服角挂在樹杈上了。”

今天陳楚的話給阿順很大的觸動,做事情一定要沉得住氣,去慢慢磨它。

如果事情還沒有出頭的意思,那就要不動聲色,慢慢的去做,直到自己把一切的事情全部解決再去說。

陸地主派下人給阿順做了頓飯,阿順吃下後給自己身上塗上藥膏,躺下去睡了。

半夜輾轉反側,盯着牆壁,屋外有銀灰的月光将自己的影子打在牆上。

阿順盯着牆壁,始終睡不着覺。

有點想璐瑤了。

想想也有一天沒見到她了,心房總有跟狗尾草刺撸撸的撓自己,毛毛癢。

肚子有些餓。

阿順起身,趿拉這草鞋來到了廚房。

陸地主家裏燒的東西比自己在璐瑤家做管家時候吃的東西還要豐盛,不過都是小碟小碟的裝,全部塞完自己的肚子還沒有吃飽。

廚房沒有食物,阿順準備離開,卻在離開前聽見了類似鳥叫嘎——嘎的聲響。

阿順一聽就知道是大雁的聲音,并且這大雁就在廚房後門拴着的籬笆那。

阿順:

陸地主那邊早起套上一件外套急飕飕的往這邊趕。

剛才就聽自家起夜的仆人說廚房那裏有響聲,是有個人半夜在那裏晃悠。

具體是誰不知道,下人不敢去看。

大半夜的誰沒事會在廚房?

這裏不比縣城,說難聽點就是個村,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要是真有心瞄準哪家廚房偷糧食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陸地主套上衣服麻溜的起來了。

他剛做了個夢,夢見自家後院的柴火燒着了,還夢見沈樵夫站在自家門口,将自家廚房的大雁偷走了。

驚醒睜眼,發現隻是個夢,讓陸地主不由得松了口氣,然後自家的仆人嚷嚷着廚房遭蟊賊了。

這夢原來是真的。

陸地主起身跑去廚房看,就看見阿順站在廚房後抱着那隻大雁,滿臉渴求。

“爹,你就把這隻大雁讓給我吧!”

“雁子?”陸地主沉吟:“哦對,前幾天你也跟璐瑤家說親了,是要拿去定親是吧?沒問題。”

他這個父親當得不稱職,自家兒子要結婚了,“過幾天我帶你去說親,你不是要大雁嗎?我再去叫人提幾條回來沖喜!”

阿順覺得老爹的話哪裏有些怪怪的,點點頭,還是離開了這裏。

不過大雁這件事還必須得要自己操刀才行,阿順想通過自己實幹弄來條大雁。

至于沈樵夫把自己雁子奪去的事情全部忘在腦後。

當天上午,在阿順去九龍山後斜坡逮大雁的時候,陸地主把沈樵夫叫了過來。

在來陸地主家之前,沈樵夫遇到了阿順,這次沒搭理他,砍完柴老老實實的給陸地主家送貨。

陸地主見到沈樵夫,張口就問:“你這大雁從哪來的?味道不錯。”

“這是小的送給老丈人家的。”

沈樵夫癟嘴。

陸地主搪瓷碗一拍,沒打算跟沈樵夫逼逼賴賴:“沈老弟,就麻煩你再給我帶幾隻雁子了,不然我們的合作就到這裏爲止了,你下次也别往我這邊送柴火了,夠了。”

沈樵夫快氣炸了。

一邊想指着陸地主的鼻頭罵罵咧咧,他是個什麽東西,除了剝削就是剝削。

那條大雁賣在那個集市上不香?賣你五十文就不錯了,偏偏還在這裏瞎叨叨。

“呃,小的盡力試試,之前是運氣好,砍柴的時候正好碰到。”

“如果下次還有的話,我看到了絕對會給你帶過來,你放一百個心。”

沈樵夫還是決定忍氣吞聲,能忍則忍。

他想起了剛才在九龍山上的那個軟腳蝦,估計雁子也就是一會的事情。

叫那個少年打不就得了?

于是,沈樵夫回到山上,脅迫阿順,阿順剛好逮到隻雁子,雁子卻被沈樵夫奪走送給地主。

等到阿順回到家跟陸地主這麽一對接,全盤核實。

感情這些大雁都是自家兒子打出來的!

陸地主氣惱,把沈樵夫賣的柴火的價錢壓了壓。

沈樵夫被逼的沒辦法。

柴火隻能賣給陸地主,九龍山偏僻,腳程遠,但陸地主家柴火開的價錢根本不合适。

想喂飽全家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沈樵夫幾乎把花一天時間都用在劈柴上。

看着原本老羅家開絲綢店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沈樵夫就覺得委屈。

當初怎麽就不知道跟老羅一夥去開絲綢店呢?

餓就餓那幾天,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忙得早裏晚裏累死啊!

呸!都怪老羅,講話态度不堅決。

他就是想炫富,要是真有心思想拉自己一把的話,他說不定也跟着他一塊好好過呢!

沈樵夫越想越氣,腦海中突然靈感大發,想到了句詩:老爺吃飯不吃屎,飯進肚裏變成屎,變成屎來多麻煩,不如當初就吃屎。

是啊,物質與物質間的交換,不就是因爲這個而開始的嗎?

如果拿永恒去看待人生的話,那麽一切都是恒定的不對嗎?

吃大雁,爲什麽不能直接去吃屎呢?

山珍海味他哪天沒吃夠,怎麽就不想想我們這些黎明百姓呢?

難道他就隻知道在家坐享其成,讓我們做好吃的一口口往他嘴裏送?

還不如吃屎!

這時候,一個挑着扁擔,提着滿簍子斧頭的人路過這裏,站在沈樵夫面前,看他的樣子也是個樵夫裝扮。

那個樵夫饒有意思的點點頭,跟看猴子耍戲一樣盯着沈樵夫。

墨迹半天,緩緩開口:“山上長樹不長柴,砍下樹來變成柴,變成柴來多麻煩,不如當初就長柴。”

“人本向死而生,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還活着?怎麽不在尿盆裏被你奶娘掐死?”

那個樵夫怼道。

“唉!有些人啊,太過堅持己見,眼見不高,偏偏想要比自己高幾個檔次的人拉在同一戰線上,最後扔在腳下,還想着怎麽從那個人身上刮點油脂下來。”

“他們最大的特點往往就是忽略事物發展本身的過程,并且把最不可能的結果當做自己的目标,你要是想死,我就答應你。”

沈樵夫一愣:“嘿,我又沒說你,你在那瞎話連篇說什麽啊!”

他剛想動身上去抽那個樵夫兩巴掌,胳膊就被旁邊倒着的樹杈刮出血,滋溜溜的滴在葉子上。

啊!我的手怎麽了?!!

怎麽淌血了。

恐懼大過驚鄂,沈樵夫慌慌張張找來了塊布擦拭了自己的手臂,等擡頭去看那個樵夫時,發現他早就跑沒了影子。

人呢?

沈樵夫看着手臂脖子上挂着的血淋漓的鮮血,打了個寒顫。

這是夢吧?

沈樵夫又動了下,自己腦門上也莫名其妙的冒出鮮血。

他吓了一大跳,趕忙伸着脖子縮回去。

“啊啊啊!!”

空谷裏傳來沈樵夫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芃璐瑤在佛龛前的香爐上焚上一炷香,怔怔的望了片刻低頭雙手合十祈禱:

“神啊,希望我和阿順的未來幸福。”

阿順自從向自家爹提出要娶自己時,不久就人間蒸發了。

在等待阿順和使者納彩時,芃老爺特意要了阿順的八字,去找九龍山外的申天師合八字。

‘情況不樂觀,你們倆在一起絕對會留下禍患!不如各自别走,一個克夫,一個克妻,沒什麽好結果的!’

當時申天師就是這麽告訴芃家的。

芃璐瑤迷茫,便來到九龍山祈福。

一個提着斧頭框的年輕樵夫這時候走了進來,雙膝跪在軟塌上祈福。

祈福完站起身看了芃璐瑤那麽一下。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有多少個時間?”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大不了全都試試,試不下去可以放棄,或者現在就放棄,但是不要後悔。”

這話像是對自己說的?

芃璐瑤擡起頭,看着樵夫,樵夫沒理自己,依舊拈香拜佛。

随後芃璐瑤的目光定格在筐簍裏的那幾把斧頭上。

裏頭有不少鐵斧,同樣也有金色的,銀色的斧頭。

“您是賣斧頭的?”

樵夫搖搖頭:“我們不生産斧頭,我們隻是斧頭的搬運工。”

“你這斧頭是怎麽賣的?”芃璐瑤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簍子裏的斧頭。

“不賣,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給你,你要這把金斧頭還是銀斧頭呢?”

河神撿起一把斧頭,在手掌裏掂了掂。

“那個鐵斧好了。”

芃璐瑤指尖彎了彎,随後掏出荷包給了三十大錢。

她想到了河神,以及那天她和阿順從顧伯家離開的畫面。

這斧頭以後阿順會用到。

“好嘞,既然你那麽執着,這錢我收下了。”

将斧頭交給一側的丫鬟後,樵夫掃了眼璐瑤:“如果在選擇中迷茫不定的話,你可以站起來,換個角度看世界。”

什麽意思?

芃璐瑤擡頭沉思,她不明白。

是在告訴自己要去追求愛情嗎?

“大師,你能解釋清楚嗎!?”

芃璐瑤恍然,撩起裙子忙不疊站起來想要問清楚答案,卻發現樵夫已經離開。

她走出門外,微風徐徐,樵夫卻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九龍山山頂便是九龍寺,焚香供奉的神像廟宇則是在整個寺廟的後方,出來能對九龍山一覽無餘。

芃璐瑤就看見天上一隻大雁被弓箭射中,那裏正站着一名少年。

是阿順。

“阿順!”

芃璐瑤對着山腰大喊,阿順擡頭,也看見了芃璐瑤,并且在向她招手。

納彩日陳楚按照答應的那樣當了阿順使者。

阿順很感激陳楚。

要不是那天陳楚執意拒絕自己,自己也就不會那麽容易逮到大雁,并且跟芃璐瑤的感情加深。

納吉,定親,陳楚都在,在阿順心中的地位甚至比他的老爹陸地主要強得多。

婚禮那天,陳楚與陸地主坐着等同的席位,看着阿順和芃璐瑤拜天地高堂後走入洞房。

臨走前,阿順還給陳楚塞了個紅包,說自己要當陳楚的幹兒子,廟宇也在九龍山上修建完畢。

不過陳楚拒絕了阿順的好意。

結婚的那天,安陽縣鑼鼓喧天,芃老爺高興,宴請當地所有百姓下酒席,衆人喝的醉眼熏紅,而陳楚則順利的成爲民衆高呼愛戴的對象。

門外。

老羅正站在門框抽大煙,剛吃飽芃家的酒席有些撐,準備消化消化。

“唉,我的錢袋跑哪去了?”

老羅一掏口袋,嚷道。

該不是被扒手勾去了吧?

這年頭,不做個正經事,偷人東西幹什麽?

老羅快氣炸了。

這時,門口有個樵夫裝扮的人路過,見到老羅問道:“你是丢了東西嗎?”

“呃對。”

老羅蒙圈的點頭。

那人又道:“唉,酒席人太多,丢東西正常,我剛撿到了幾樣東西,你看看哪個是你的?”

樵夫拿出一把金斧頭,一把銀斧頭,還有個錢袋。

“錢袋是我的,謝謝了。”

老羅拿了過來。

樵夫沉吟,點點頭,将手裏的金斧銀斧送給了老羅。

“你這是在幹嘛?這不是我的啊!”

“免費送的,你就拿着吧!”

那個樵夫道。

老羅:

既墜釜甑,反顧何益?

已覆之水,收之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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