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備呢?“
“我馬呢?”
“娘咧!我兒子呢!”
早上,陳灞瞻忽然驚醒,顧不得宿醉的疼痛爬起來,此時日頭已經很高了,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家裏的裝備馬匹和兒子都不見了!
鞋都沒穿好跑到村口,才發現這裏隻留下滿地的鞋印和馬蹄印。
慌忙跑到花家,花家情況也差不多,花弧一臉茫然的癱坐在院子裏。
“老花,你怎麽沒去?”陳灞瞻一進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覺醒來就人和馬都沒了!”
“咋回事啊?我兒子也沒了!”
“該不會是這倆人私奔了吧?”
原來花家的情況也差不多,花弧本來想晚上喝點酒,順便教導一下女兒以後一定要少喝,知道自己喝酒的量是多少,别以後再學那些男人亂喝,女子喝多了是會出洋相的,結果沒想到直接被花木蘭灌趴下了。
“喝酒誤事啊!”
兩個中老年人在院子裏呼天搶地,懊悔不已,痛哭流涕。
營郭村分爲上下兩個村,花木蘭在上村,陳楚家在下村,兩個村加起來有三四十人,花木蘭就混在下村的人裏面。
陳楚拿着老爺子的身份牌去點卯,期間遇到了躲在最角落的花木蘭,但是二人誰都沒有聲張,饒是如此,陳楚依舊收到了花木蘭警告的眼神,結束之後就随着大家一起出發了。
不得不說花木蘭的男裝還真有點感覺,穿着花弧的裝備大小正好,英姿飒爽,一路上陳楚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現在花木蘭随時都有可能被發現,陳楚就一路跟在花木蘭左右,有下村的熟人來問,陳楚就說是之前認識的朋友,在第一批的隊伍上掉了隊,然後跟着他們這一批出發。
倒是也沒有人專門去問軍爺花木蘭的來曆。
而且陳楚發現花木蘭居然會僞聲,就是模仿男人的聲音,雖然有點不自然,但是不仔細聽也聽不出來什麽差池。
“我是萬将軍的手下,叫做鐵丹!在到達大部隊之前都是你們的什長!不管是老兵油子還是新兵蛋子,都給我乖乖聽命令!否則别怪我刀下無情!”
爲首的軍爺在幹了一天路之後,晚上紮營休息時對他們說道。
“鐵蛋?”陳楚心裏尋思着,不過轉念一想,古代人沒什麽文化,起名随便一點也正常。
正在想着,鐵丹摘掉了頭盔,開始呼喊着大家開始生火開炊。
陳楚驚訝的發現,對方居然沒有頭發!仔細看看,對方皮膚黝黑,滿臉兇相,而且好像也沒有眉毛胡子。
“這哪是鐵丹,分明是一顆兇巴巴的鹵蛋才對啊!”
一行三十多個人,光是自己管的話就太累了,帶着的兩個手下一人管十個人,還有十個,鐵丹打算從這人裏面選一個出來。
“來來來,都給我站好!整齊點!”
鐵丹召集起來剩下的人,等大家站好之後,鐵丹讓他們一個一個的報名字。
“陳楚!”
“侯春!”
“李堯!”
“花、花木蘭。”
“好,現在我要從你們當中選一個人出來當伍長帶隊!都給我站好了!“鐵丹說着就開始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從花木蘭那邊開始。
“太瘦弱了,不行。”
“說話說不利索,不行。”
“長得像猴子,管不住人。”
“背都駝了算了,下一個。”
看着看到陳楚這裏,鐵蛋忽然眼前一亮,雖然這個小子身子有點瘦,但也不是那種麻杆,個子也不低,最主要的是精氣神看起來比前面強太多了!
此刻陳楚正在站着軍姿,這在以前都是陳楚從初中到大學每次都會經曆的事情。
挺胸擡頭收腹撅腚。
“好,就你了,你叫陳陳醋是吧!以後你就是這一隊伍的伍長了!帶的好的話到軍營裏位置也給你留着!”鐵丹拍拍襯出的肩膀說道。
“報告長官,不是陳醋,是陳楚,陳皮的陳!楚霸王的楚!”陳楚一個跺腳立定,然後大聲說道。
“哈哈哈,行,你小子有點東西,我欣賞你!”說完就哈哈大笑着回去了,顯然很滿意陳楚現在的狀态。
晚上吃過幹糧,各自回到營房裏面,索性陳楚帶着的這幾個人都是自己村裏的,剛才報名字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花木蘭,可是一直都存着疑問,爲什麽花木蘭在這裏?白天花木蘭沒說話還真沒認出來。
回到營房,他們才圍了過來。
軍營出現女人可是大罪,可是花弧大家都認識,也很敬重,他們隻想知道是爲什麽。
陳楚一看,立即攔在花木蘭身前壓低聲音解釋道:“我知道大家想要問什麽,可是你們大家想想,就以花伯父的那幅身體還能撐過這次戰争嗎?恐怕連大部隊都到不了。
而且我前天剛和木蘭定了親,如果說誰是最擔心的,除了花伯父也就是我了吧?我比任何人都想木蘭留在村裏,可是我不能。
再說木蘭從小跟着大家學習刀槍棍棒,論武藝不比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差,我們身處戰場,不知道哪一天就人頭落地,估計連馬革裹屍的機會都沒有,隻要大家不說出去,木蘭就沒事,可如果被發現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已經過了一天了,我們全都是知情不報的罪人,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陳楚半懇求半威脅的說着,好歹是把大家都安撫好了。
都是同鄉,多多少少有點情分在裏面。
花木蘭對陳楚有些感激,可是對于說自己是他未婚妻這件事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這光是來說了個媒人,八字還沒一撇呢!
這要是在家裏還可以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出來外面那就是女兒在外,父母之命有所不受。
可是花木蘭沒想過,如果陳楚用她身份的事情來威脅她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潛意識裏,花木蘭還是覺得陳楚不會這樣做。
“木蘭,你在靠邊這裏睡,我在你旁邊。”陳楚端着伍長的架子說道。
“憑什麽!”
“那你睡中間?”
花木蘭頓時不吱聲了,老老實實的過去展開自己的鋪蓋,晚上睡覺的時候把自己過得嚴嚴實實,生怕陳楚動手動腳。
有人願意幫助花木蘭将這件事情隐瞞下去,但是有些人或許不願意這麽做。
李堯就是不願意的這個人。
他知道一旦出了事情,他們同鄉的一個都跑不了,或許就連他們的什長都跑不掉。
他準備晚上去告密。
十月的北方天氣已經開始轉冷,天上星星沒幾顆,月亮倒是皎潔的挂在夜空之中。
李堯溜出牙帳,然後裝模作樣的去解小手,負責守夜的新兵們不疑有他。
等李堯上完廁所回來之後,和守夜新兵點點頭,然後趁着月光尋找了一下鐵丹所在的帳篷,就擡腳準備往那邊走去。
之所以晚上來,是他不想被同鄉知道自己是告密者,反正隻要把花木蘭和那個陳楚抓起來就好了,說不定伍長的頭銜就能落在自己的頭上。
剛走到對方牙帳前五米處。
李堯好像聽到了身後傳來有人撲倒的聲音和一絲細微的呻吟聲!
下意識轉頭看去,隻見門口守夜的兩個新兵仰天倒地,在他們的脖子上都不約而同的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羽箭!
血液噴灑而出,兩個守衛絲絲捂住脖子,看着李堯的方向。
李堯都要吓傻了,他是第一次來參軍,當初他家裏收到軍帖,父親早就在前兩年病死了,隻有母親和他在。
他們家很少跟村子裏的人們來往。
李堯去舉報的原因也隻是不想日後被連累,他想要活着回去,如果能在軍中立下一些功勳,那就更好了。
“敵襲!”李堯從短暫的發呆中回過神來,扯着嗓子凄厲的大喊,輕重他還是知道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驚醒,可是在醒來到來到牙帳外面是需要時間的。
忽然李堯再次聽到一聲破空聲!
一支羽箭踏月而來直直的射向他。
李堯瞪大雙眼想要躲閃,但對方是有心算無心,他哪裏躲得開?
飛來羽箭正中心口!
與此同時,鐵丹的牙帳最先被拉開,鐵丹身穿不整齊的盔甲,目睹了李堯中箭!
陳楚起的也不慢,日常卡點起床上班的陳楚再聽到低吸的第一時間就爬起來,飛快的把衣服套在身上,又在印章内大聲喊着大家起床,然後自己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從牙帳内取了自己刀,一頭就撞了出去。
看到李堯倒地,四周又沒什麽人,陳楚沒來得及多想,直接就沖過去想要把李堯拖回來。
忽然天空中再次出現一支羽箭,陳楚被對天空不知道,但是李堯看的清清楚楚,想要出言提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直接抵觸手中的刀,用刀面擋住了這一箭,
“快帶他回去!”鐵丹厲聲說道。
陳楚刺客根本顧不得拖動會不會讓對方傷勢加重,隻是努力的往回拖着。
很快牙帳的人陸陸續續出來,過來幫着陳楚把李堯送回帳篷。
“是誰在偷襲!”鐵丹心中憤怒,黝黑發涼的光頭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凝重。
對方沒有放箭雨那就說明對方人數不算多,不然一波箭雨過來,誰也頂不住。
隻能依靠暗中偷襲的方式,八成應該是一些剪徑山賊了!
“所有人聽命令,不得擅自走動,拿好兵器,準備迎敵!”
說完他們的營房門直接被破開,十幾個或騎馬或跑步蒙着臉身穿粗布衣裳的人沖了進來,鐵蛋見狀迎面提着刀就上,直接一刀就将對方沖動個最快的那個人砍落下馬。
對方現在在馬上,局勢對他們很不利!
好在鐵丹帶着的兩個親信也很快趕到,加上陸陸續續出來的新兵老兵,大家戰作一團。
此刻就是不上也得上了,你不去找别人也會有人來找你,陳楚現在就陷入了苦戰之中,面對一個目露兇光的帶土,陳楚一邊慌亂的招架,一邊後退。
說實話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砰!”陳楚終于被逼着背部撞到了牆上,對方獰笑着舉起手中的刀。
“完了完了,這下出師未捷身先死!”陳楚沒想到自己的任務剛來就要失敗了。
忽然,一陣刀光閃過。
面前的強盜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心口處冒出來的那一小截刀尖。
“你沒事吧?”陳楚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沒、沒事”陳楚虛弱的說道。
“保護好你自己,我去那邊幫忙。”陳楚這才看到來人原來是花木蘭,沒想到這妹子還是個傲嬌。
明明有點嫌棄自己武力低,但出了事還是第一時間過來救自己。
本身也是準備成親的兩個人,說不上厭惡,隻是花木蘭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把陳楚當哥哥,再有就是陳楚的身手太差了。
接下來對方的人越來越少,主要是這邊有鐵丹這麽個明面上的高手,還有花木蘭這個隐藏的高手在。
陳楚隻能跟在别人後面偷襲或者撿漏。
到處都是血、哀嚎、殘肢。
陳楚忍着心中的個不适,遊走在人群裏,一刀又一刀的補着。
很快對方就被一網打盡。
對方那個放暗箭的人也被抓住,扯掉面罩一看,對方居然是蝚蝚(柔然)人!
蝚蝚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所有人心頭都浮起一個問号。
但現在來不及想這些,全殲土匪,自己人的傷亡也不淺。
親信死了一個,一個受了輕傷。
自己從村子裏帶來的兵就沒那麽幸運了,死了十一個,重傷八人,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挂着傷。
隻有兩個人除外。
花木蘭和陳楚。
花木蘭的英勇他剛才是看到的,可是陳楚?
這小子剛才又好像也一直在砍人來着,數量感覺也不少,可自己怎麽總是覺得對方沒有怎麽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