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慫又甜的小陛下卻嘀咕着說。
她是傻子才會相信他待她是真心。
她不信真心,他也沒打算付出真心,他們兩人本就該是互相利用的關系,隻要保持着表面的平衡,對誰而言都是最好的結局。
可——
他卻不知從何時開始,瞧着那時而演戲,時而出彩,時而慫慫的小陛下,覺得愈發有趣了起來。
見她精彩破局後演的戲連他都未曾當場戳破。
明白她悄然将所有的一切隐于黑暗底下,乖乖又将自己交給他保護。
她就像是一柄劍,一把刀,有着鋒利的一面,卻乖乖收斂起來,怕自己的劍敵不過别人,所以乖乖将刀背放在他的手心,将刀柄遞到他的手裏,任他掌控。
林景承認自己動心了。
但尚未到冒險的程度。
他以爲,自己隻是有那麽些許當真——
就算與他們小陛下慢慢周旋,到時候無論結局如何,他的陛下,除了他,也無人可選。
他是這麽想的。
可直到,聽到她受傷的消息,林景才腦海一片空白,明白了一個道理。
——原來除了他的威脅,她竟也是會受傷的。
他本以爲,她乖乖窩在宮中,除了他一個諾大的威脅,叫她又慫又戒備又讨好之外,除了他,沒人能傷他。
他卻未曾想過,除了自己。
她竟,也是會受傷的。
她會受傷,會死,會在他手中綻放前,提前枯萎。
那是從來都是步步爲營,勝券在握的丞相大人。
第一次,嘗到有些事,控制不了的滋味。
那一刻,他一想到她會從自己手中消失,他就覺得心口疼的厲害,那股陌生的痛楚席卷了他整個身軀,将他團團纏繞,于死水般叫他喘不過氣。
林景低頭,盯着仰頭仍舊疑惑瞧着自己的少女,她的眼角都還泛着紅,挂着眼淚。
仿佛在問他。
不是因爲臉,那是因爲什麽呢?
林景低頭,輕蹭着她的額頭,低啞的嗓音極近溫柔的貼着她,緩緩低語。
“而隻是因爲,你就是你。”
你。
就是你。
哪怕是演戲,林景平常的話語也不是這樣的,哪怕口吻并不恭敬,但絕少罕見的吐出你啊我啊這種字眼。
可在這一刻,蘇映清怔怔的對上他那雙桃花眼。
那目光澄澈又幹淨,那是蘇映清第一次看見面前的人露出這樣的眼神,仿佛褪去了很多色彩,隻留下純粹的炙熱的感情。
極近溫柔,那眼底濃的化不開的笑意,叫人甘願溺斃。
這,還是那個林景。
還是那個隻手遮天,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嗎?
蘇映清的心砰砰直跳,大腦宕機,分明是試探他的她,卻反過來手足無措,呼吸急促起來。
連掌心都漸漸被汗水浸濕,那是她第一次無法判斷一個人是否在演戲。
瞧着緩緩低頭靠近的俊顔,這一次——
他仍舊恰好停到了她的面前,他眼底的情緒很深,很濃,卻壓了下去,沒有再靠近,仿佛要等待她的允許。
蘇映清鬼使神差,眼神晃動,緩緩閉上眼的那一刻。
唇上被輕輕觸碰,柔軟的觸感,仿佛要将她的心,也一并化成了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