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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是小文。”接通了電話，張文向着那邊說道。

“嗯，有什麽事趕緊說，我這正準備參加一個會議。”那邊的老爸，顯然很忙。

本來還想要先說點家常，最後轉移到話題上，現在聽老爸說要參加會議，張文也隻能長話短說。

“廠裏要組織去牛國，我本來已經報上了名額，但是，新來了一個所長，要組織一場考試，如果是普通的考試，我也不怕，但是這次的考試，實在是出的題太古怪了，我的分數不高，所以…”

張文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的老爸就已經明白過來了，他的話也很簡短：“小文，學術上的事，來不得半點虛假，你的分數不高，那就要認真學習，認真搞科研，不要想着走捷徑。好了，我要開會去了。”

“嘟，嘟，嘟。”那邊傳來了電話的忙音，老爸已經挂斷了電話。

張文放下電話，臉色很是難看。

“小夥子，你的父親，做得很正确啊。”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張文扭頭，看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在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張文本來就有些不高興，但是，他還是沒有發作，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這個老人，從來沒在廠子裏見過他啊？難道是某個車間裏的老工人？

不像啊，這樣的人，像是搞學術的吧？

老者已經坐到了他的旁邊，說道：“你當初是如何決定，到我們發動機廠來的？”

怎麽決定，當然這裏是個國企，容易混日子，混點資曆，然後就可以爬上去了啊，自己在這裏，孝敬各級領導，抓住任何一次機會，不就是爲了鍍金嗎？

現在，這些話當然是不能說的。張文隻能默然無語。

而老者的話，也仿佛是提個頭而已，他接着說道：“我給你講講我自己的經曆吧。”

“我在幼年時期的家境是非常窘迫的，本來是沒有機會上學的，但是，我有一個好舅舅，靠着他的資助，我終于得以上學。所以，我的學習，非常認真刻苦，最後以優異的成績被保送進大學。”

老者小時後，那應該是解放前了吧？張文最喜歡聽父親講小時後的故事，現在，坐在老者的旁邊，認真地聽着。

同時，張文也知道，眼前的老者，從小奮發向上，刻苦學習，這是一種優秀品質。自己在小時後，也是很認真刻苦的。可惜啊，後來心思就偏了。

“後來，你也應該知道曆史，當時的侵略者，攻占了我們的六朝古都，我又一次成爲了流亡學生。最終，他一路颠沛流離趕到了最南部的邊城，進入西南聯合大學學習。”

當時，一路上的辛酸苦楚給自己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回憶，老者向着張文說，同時也是在回憶那個時代。

“一路上，我們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敵人飛機的轟炸，路上看到太多在敵人飛機轟炸中遇難的國人屍體。當時，我就被深深地刺激了，我本來的學習的是機械專業，當時我就拿着成績單給航空系的主任，告訴他，我要學航空，轉學到航空系，不能再挨炸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老者的眼前，是帶着一股火氣的，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戰争的歲月，看到了無數人倒在了敵機的轟炸下。

自己爲何要學航空，要學發動機？因爲自己看到了同胞的苦難，希望祖國強大，有無數的戰機能保護自己祖國的天空！

張文也被深深地感動了，他雖然沒有經曆過那個年代，但是，随着老者的叙述，他仿佛也走進了那個年代，當國人被敵機轟炸的時候，作爲一名學生，毅然決定轉入航空系，是帶着多麽堅定的決心。

不能再挨炸了，正是這個信念，支撐着第一代的飛機設計師們，而現在的青年，卻是想着如何從一個項目中，獲得個人的利益，這是多麽短淺的目光，這是多麽的無知和幼稚！

自己父親的那番話，是無法讓張文動容的，但是，老者的這番話，卻深深地感動了他，你爲何要造航空發動機？

是爲了祖國的強大的，不能再挨炸了！

張文想到了革命年代，那麽多人抛頭顱，灑熱血，就是爲了祖國的強大，當年的著名作家，毅然棄醫從文，就是爲了用筆作爲武器，喚醒沉睡中的國人，這種信念，是多麽強大，自己現在，簡直就是太…

想到這裏，張文的臉上，滿是羞愧：“您就是吳老吧？我錯了，我不該隻想着出國去鍍金，我應該腳踏實地，真正地做學問。”

張文是聰明的，他能夠在全廠上下打好關系，搞好人脈，他的能力當然也是相當強的，都到了這會兒，他當然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誰了。

剛剛來到研究所，成爲所長的吳老，負責整個斯貝項目仿制的吳老！

學術上的事，來不得半點虛假！

張文的态度是真誠的，他望着吳老，繼續說道：“請不要趕我走，我在研究所，哪怕隻當個普通的繪圖員也行，我要腳踏實地，認真地學習，把基礎理論知識提升上來，早日達到搞科研的要求。”

吳老點點頭。

秦觀來這裏組織考試，吳老也覺得心裏不踏實，就過來看看，畢竟，想要成功地仿制出斯貝來，靠吳老一個人是不行的，靠的是整個團隊，而這個團隊，該如何打造？

這是擺在吳老面前的難題，而現在，這個難題，已經有了答案。

“這次考試，是一次試金石，誰是真正的人才，誰是在混日子，一場考試就知道了。”吳老說道：“真正的技術人才，要發揮出他們的作用來，而混日子的人，如果想要轉變過來，我也是歡迎的，等到這次考察回來，我會組織人員講課，讓混日子的人，成長起來，以後還會考試，如果考試還不合格，那就隻能離開我們研究所了。革命的崗位有很多，這裏不适合混日子的人。”

“吳老，我不好讓您失望的。”張文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