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蓉妙疑惑時,蘇憶晚走了過來,說:“有人找你。”
“小晚。”留蓉妙拉住她。
感覺有些憋不住了,壓下聲音,問道:“你還沒告訴我,蘇婉靜爲什麽會跑?”
“想知道?看郵箱。”蘇憶晚說道,拿着手機戳了下。
留蓉妙手機震動了下,有些按耐不住了,立刻點進去看了看,不敢相信的說:“蘇婉靜在住院時,勾搭到了個包工頭?”
“不然你以爲蘇家出事後,晏楓也不賣掉她,是爲什麽?”蘇憶晚低聲笑了。
留蓉妙沉默了半晌,低聲說;“包工頭給她拿錢封口了?”
“包工頭有親戚在局裏做事,晏楓若是不識趣,怕在裏面不好過。蘇婉靜一直受傷住院,若她不在醫院裏尋找新目标,她豈不是這院都是白住了?”蘇憶晚說道。
留蓉妙屏住呼吸,半晌後才震撼的說:“她居然能看得上包工頭?”
“蘇家她是呆不下去了,若是我追究她之前做的事,怕下輩子都要蹲牢裏過了,若是不識趣自己跑了,留下來等報複?”蘇憶晚啞聲失笑。
“看來她這兩天幫你,都是希望你不記仇,不過她既然跑了,以後隻要不做壞事,就饒了她,就當給你這小寶貝當禮物了。”留蓉妙說着,一邊摸了下蘇憶晚的肚子。
她縮回手才想到蘇憶晚剛說的事,留蓉妙問道:“你剛說是誰找我?”
“進去不就知道了?”蘇憶晚低聲說道。
留蓉妙一臉疑惑,看着一旁的休息室,推門進去,看到宮太太站在面前,笑看着她說:“妙妙。”
“媽。”留蓉妙有些吃驚。
宮太太沒事來醫院找她做什麽?留蓉妙一臉迷茫。
看到宮太太側過身,示意她進來,留蓉妙隐約想到了什麽,她咬着嘴唇沉默着,手腕被宮太太握住,看着她配着鑽戒的項鏈。
“沒想到陰差陽錯在這見到了你,更沒想到命運兜兜轉轉,在我逼蘇堙送小晚出國後,把你送到她身邊?讓她将你帶了回到我身邊。”宮太太低聲說道。
留蓉妙看着自己戴的項鏈,久久不能回神。
“當年晉城發生些事?你父親,也就是這家醫院的開建者,他負責運輸疫苗出國,路上出了車禍,當時你才一歲。”
“我和蘇梓煙與你父母是舊識?當時原想把你接回國?後來傅家出事,蘇梓煙死了?你也失蹤了,晏勳有替我在國外尋找?也一直沒了音訊。”
“我私下替你做了鑒定,這是結果。”宮太太說道。
留蓉妙嘴唇動了動,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這鑒定報告?腦海浮現着結婚那天?宮太太在出事的時候?一直盯着自己的項鏈。
在她陷進沉思時?宮太太繞到她的身側,用力一扯。
“嘶”一聲?上衣被撕下道口子?留蓉妙的肩膀被她按住?宮太太低聲說:“這個胎記?我不會記錯。”
留蓉妙回眸時?休息室的門被打開,有群穿着大白袍的人站成兩隊?恭敬的說道:“歡迎小姐回來。”
此刻,留蓉妙還在震撼中久久沒能回神。
聽着他們在說話,贊賞她與母親長得很像?明顯鑒定結果都是醫院的老者做的,确定了她就是當年院長死後遺下的唯一繼承人。
那些人離開了?宮太太也走了,整個休息室内,隻剩蘇憶晚和她。
“小晚,我剛才…….”留蓉妙不敢相信。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沒料到現在她依舊是孤兒,隻是現在她終于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了。
兩個能力超群的醫學界傳奇人物,所以她的天賦都是遺傳了他們。
“之前我聽宮太太提及,就知道這事應該不假。”蘇憶晚說道。
留蓉妙用力把蘇憶晚抱住,低聲說:“小晚,原來我真姓留,我的父母曾經也生活在這個城市,這家醫院是他們的拼盡心血留下的,原來他們是這樣的人,原來我真的不是被他們抛棄的。”
“我是他們死的時候拼命保下來的。”留蓉妙不敢相信的說道。
蘇憶晚感覺到她的激動,隻是輕輕抱着她,直到留蓉妙接受了這個事實,兩人離開醫院時,路過的護士和醫院看到她,都恭敬的叫了聲“大小姐。”
兩人離開醫院時,天已黑了。
“大小姐。“這時,宮城站在不遠處,手拿着束花站在那,朝她走來。
“滾。”留蓉妙聽到他喊大小聲,她握着拳頭就揍過去,宮城順勢握住她的小手,緊緊抓着不肯松手。
宮城不僅沒松開,反而越抱越緊。
“不放。”宮城說着一把抱住她朝車内走去,留蓉妙回頭時,看到蘇憶晚側頭看着她,眨了眨眼。
留蓉妙拍打着宮城的肩膀,低聲說:“動手動腳也不看場合,你讓小晚怎麽想我。”
“嫂子一向知道我們恩愛,她笑什麽?”宮城說道。
他撲過來,壓着她令留蓉妙動彈不得。
“你幹什麽?”
“乖,,别動,讓我看看你懷上沒有。”宮城說着,明顯不服輸。
留蓉妙想罵人,可惜嘴巴被宮城堵上。
蘇憶晚看着留蓉妙被拖上車,她轉身時,撞到堵肉牆。
“唔。”蘇憶晚悶哼一聲,捂着鼻尖擡頭,整個人被抱起身。
她擡頭杏眸撞進男人深邃的黑眸中,看着晏瀾蒼低頭,抱着她邁着大步離去,風有些大,呼呼的吹過來。
蘇憶晚收攏手臂,抱住男人的脖頸。
“蘇憶晚。”晏瀾蒼啞聲喚着她,蘇憶晚“嗯”一聲時,隐約聽到男人低聲說:“我愛你”,可惜等她想聽清時,男人低頭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處。
他帶着她走了很長的路,直到在拐彎處,連陽東打開車門,他抱着蘇憶晚坐進車内。
“以後出門記得穿多些,秋天早晚溫差大,着涼了怎麽辦?”晏瀾蒼啞聲說道。
蘇憶晚的小手被他握住,輕輕揉搓着。
連陽東看着這一幕,他下意識别過頭,手機突然震動,看到是傅之行來電,他立刻挂斷電話,看到蘇憶晚擡眸看來。
“那個,傅之行問你想不想吃海鮮,他給你帶些。”連陽東說道。
蘇憶晚“哦”了聲,連陽東尴尬的撓了下耳朵,駕着車返回了晏宅。
老爺子和宮老正在下棋,晏瀾蒼拉住蘇憶晚,低聲說:“想不想去赢一把?”
“你想?”蘇憶晚翻個白眼。
晏瀾蒼見狀,立刻舉手投降說:“不,我不敢。”
他去替她下廚,煮了碗面,看到蘇憶晚坐在沙發上,老虎趴在腿邊打着瞌睡,這畫面令晏瀾蒼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燈光灑在她的身上,蘇憶晚臉上的笑意輕柔如同三月春風般,美得令人窒息。
“小晚。”晏瀾蒼端着吃的走上前。
蘇憶晚聽到他的聲音,擡頭時,老虎立刻往她懷裏鑽,抱着蘇憶晚的腰不放,她見狀笑着說:“它也想吃。”
老虎聽着立刻豎起耳朵。
“跟我過來。”晏瀾蒼見狀,怒火燃起,一把抓住它的頭拖起來,老虎抱住蘇憶晚不肯松爪。
晏瀾蒼眯着深邃的黑眸,冷視着它說:“你再用力就傷到她了。”
他話剛落,老虎立刻松開爪子,不敢再碰蘇憶晚,被晏瀾蒼強行拖進廚房,它一臉委屈的被丢了進去。
蘇憶晚看着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
轉眼間,蘇憶晚已懷孕了九個多月,正是次年的2月14,農曆的大年三十晚。
外面放着鞭炮,煙花滿天盛開。
蘇憶晚端着熱水喝着,站在窗前眺望着,摸着腹部低聲說:“都已經快足月了,你爲什麽還是沒有動靜?”
老虎聽到她的聲音,懶惰的擡了下眼皮。
“很快你又大一歲了。”蘇憶晚低聲說道。
這老虎到底有多大了,她也不知道,但好歹應該是屬于老年虎了。
“鈴”這時手機震動響起,蘇憶晚拿過手機,看到是傅之行給她發了個紅包。
蘇憶晚打開,發現裏面居然是999999。她愣住,看到他發了條很短的語音,說:“新的一年,要乖。”
“謝謝哥。”蘇憶晚看着他的字,不禁笑出聲。
轉身時,發現桌上擺着個紅包,蘇憶晚小跑過去打開,發現紅包居然是空白的。
“晏瀾蒼。”她發現自己上當了,拿着空白的紅包朝浴室跑去,剛推開門,看到男人高大身體轉身,看着她突然沖進來時,男人也愣住。
“你,你,你。”蘇憶晚愣住,盯着晏瀾蒼那标準的身材。
她屏住呼吸,感覺心跳突然加速,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扯過浴巾包裹住身體,浴室内水蒸氣襲來。
她拿着空白的紅包,突然變了個顔色。
“這這這”看着原本空空的紅包殼裏,居然有張支票,上面的數字居然是5201314。她不敢相信的擡眸時。
晏瀾蒼朝她走來,欲要說話,老虎突然吹了口氣。
他包裹在腰際的浴巾突然往下滑,掉落在地上,蘇憶晚看到這一幕,感覺鼻子一熱,身體突然震了下。
“嘶”她隐約感覺腹部有些不舒服。
“小晚。”晏瀾蒼的臉色突然大變,看着鮮血從她的腿上不斷滑落,滴在地上,蘇憶晚也感覺到了異樣,低眸看去。
“我,我見紅了?”蘇憶晚臉變了變。
突然感覺腹部巨痛,整個人順勢滑坐在地上,晏瀾蒼伸手抱住她,順手把衣服穿上,抱着她快步朝樓下跑去。
“大哥,大哥。”晏瀾蒼突然慌了。
看到鮮血從她的身上不斷滲出來,黏黏的沾在他的手掌上。
晏勳和宮太太正在看電視,聽到他的叫聲,立刻站了起身,看到蘇憶晚身下出血,不敢相信的站在那。
“開車,開車,去醫院。”晏瀾蒼吓得聲音變得沙啞。
看到蘇憶晚痛苦的倒在懷裏,他心如刀割,這次懷孕原本就是個意外,但看着她爲這次意外承受的痛苦,男人心裏内疚不已。
“對,開車,快。”宮太太慌了,拿着車鑰匙遞給晏勳。
晏勳穿着睡衣,拖鞋也跑掉了一隻。
“出什麽事了?”老爺子在樓上睡覺。
聽到叫聲連忙下樓,宮太太跑上去扶着他,說:“小晚出紅了,怕是要生了?”
“小晚要生了?”老爺子聽着,突然睡意全無了。
立刻拉着宮太太往外走,保镖開着車趕到醫院時,傅之行和連陽東,宮城和留蓉妙全部趕了過來。
一群人都站在手術室外面,護士們都驚呆了,幾乎是整個晉城有頭有臉的人都在外面等着,甚至有的還在祈禱着。
“小晚要生了,她要生了。”留蓉妙不敢相信的說道。
她捂着嘴,激動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嘔”她激動時,突然感覺惡心想吐,宮太太突然盯着她,看着留蓉妙的狀态,說:“妙妙,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我懷孕了?不可能吧?”她也傻了。
宮城聽着立刻去找護士要驗孕棒,沒一會就驗出結果,看着兩條杆的紅,留蓉妙傻在原地,被宮城抱着原地旋轉了一圈。
“啊,我要當爸爸了,媽,我要當爸爸了。”宮城激動得抱着留蓉妙往外跑,當衆親着她的臉說:“老婆你太棒了,好厲害。“
“唔。”他的嘴被留蓉妙捂住。
宮城明顯太激動了,屏住呼吸,嘴角微微往上揚,摟住留蓉妙不肯松手。
“小晚都進去一個小時了,怎麽還沒生?”留蓉妙低聲說道。
原本想申請進手術室,但現在懷孕了,肯定是不能進去,她看着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還有半個小時,鍾聲響起就是年初一了。
手術室内,蘇憶晚咬着牙好,用力抓住晏瀾蒼的手臂。
“蘇小姐,用力,再用力。”醫生替她接着生,看着她和晏瀾蒼對視的眼神,她們雖都是中年醫生,但這一幕令她們還是酸了。
男人都比較忌諱這個,但晏瀾蒼則義無反顧的強行要進來陪産。
“若是順産傷身,能不能有别的辦法?”晏瀾蒼啞聲問道。
哪怕醫生說保大保小,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大,孩子孩子無所謂,但蘇憶晚若是有事,他會内疚一輩子。
“轟隆”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鞭炮聲響起,新的一年到來,外面歡呼聲不斷傳來,蘇憶晚突然猛坐了起身,張嘴咬住晏瀾蒼的手臂。
“啊。”她慘叫一聲,晏瀾蒼被她咬住,他連忙抱住她,兩人汗水交替融在一起。
安靜的手術室内,血腥味撲鼻而來,除了蘇憶晚痛苦叫聲外,幾乎是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聽到。
突然“哇”一聲,孩子哭聲傳來。
所有人都錯愕,蘇憶晚困難的生了整整兩個小時,在以爲要難産時,突然孩子生了出來,醫生錯愕盯着。
“生了?”晏瀾蒼愣住。
蘇憶晚臉色蒼白無血,她捂着腹部,痛得眼淚從眼眶裏滑落,低聲說:“疼,還有….還有。”
醫生剛接生一個,抱着轉身時,蘇憶晚的話剛落,看到另一個孩子已生出,護士們連忙上前按住蘇憶晚,低聲說:“晏夫人,深呼吸,再用力。”
“啊。”蘇憶晚咬着牙,伸手抓住晏瀾蒼。
可惜手錯位,揪住位置,晏瀾蒼感覺到一陣窒息,屏住呼吸抱住她,蘇憶晚的手勁很大,抓後感覺不對勁。
“啊。”她痛得倒在男人懷裏,低頭時。
愣住,瞬間松手。
晏瀾蒼痛苦悶哼一聲,摟住蘇憶晚,看着醫生抱着兩個孩子送過來,低聲說:“恭喜二爺晏夫人,是雙喜臨時,組成個好字。”
“龍鳳胎?”蘇憶晚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問道。
她的肚子不太大,沒料到居然會進龍鳳胎,之前她害怕是死胎,所以不敢去做産檢,所以從懷孕到生,都沒有去做過檢查。
“是的。”護士笑着說道。
孩子哭聲不斷傳來,醫生把孩子抱着往外走,晏瀾蒼幾乎是要跪在地上,與蘇憶晚相視一笑。
“生了,晏瀾蒼,我給你生了一對兒女。”蘇憶晚虛弱的笑着說道。
她杏眸看向一旁,發現剛好是淩晨,新的一年到來,而孩子在新年剛開始那一刻,像黎明的曙光一樣,來到了這個世上。
“我知道。”晏瀾蒼聲音沙啞,有些哽咽的說道。
蘇憶晚感覺到他聲音哽咽,看着男人紅了眼,她伸手摸着他的臉,欲要說話,男人低頭吻住她的額頭。
“抱歉,對不起,以後這種事我再也不會讓你去經曆了。”晏瀾蒼的身體在哆嗦,手也在顫抖。
此刻他感覺自己似乎跟着她痛苦的生産經曆,也死過了一次。
若不是親眼所見,或許他都沒有想到,原來女人生産會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若不是蘇憶晚是醫生,或許後果更不堪設想。
孩子被抱了出去,老爺子看到龍鳳胎時,差點激動得要暈在地上,幸好被留蓉妙伸手掐住了人中,才緩了過來。
“我抱你出去。”晏瀾蒼啞聲說道。
他抱着蘇憶晚,帶着她離開了手術室,兩人一路往外走,窗外傳來歡呼聲,顯然有很多人在放煙花,都在慶祝着新一年的到來。
“晏瀾蒼,我很高興能遇到你,嫁給你替你生兒育女。”蘇憶晚低聲說道,她的手抱住男人的脖頸。
身體雖還是很痛,但她的人是清醒的。
晏瀾蒼抱着她,用被子包裹着她嚴嚴實實的,回到病房中,他把窗簾拉開,窗外“砰”一聲煙花炸開。
蘇憶晚看着那煙花炸裂,驚訝的看着,沒料到新年看到的第一個煙花,是晏瀾蒼替她放的。
新年剛開始那一刻,孩子的出生,晏瀾蒼的陪伴,還有他給予她的溫暖。
一切都是新的開始,美好而真實。
“我也慶幸能遇到你,我将會用此生去守護你。”晏瀾蒼低聲說道。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留蓉妙站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她悄悄的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看着窗外的煙花,嘴角勾起了抹笑意。
世界那麽大,腳步再匆忙,也要停下來等等,沒準就能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