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出負責審批項目的部門，工作還是非常認真的，原則就是不管是針對誰，針對什麽樣的項目，都是需要嚴格審核的。
每一筆經費投入，花的都是财政撥款的錢，而好多審批的項目，直白來說都是沒有産出的。
項目研發沒有産出，和科研人員的能力有關，也和項目的難度有關，同時也和項目本身有關，因爲有些項目的研究，本身就沒有意義。
不管項目的情況是怎麽樣的，科技處的項目審批部門肯定要嚴格把關，而針對不同類型的項目，也有固定的審核流程。
比如，以申請經費劃分。
一般而言，科研人員個人申請的研究項目，經費不超過百萬人民币。
如果申請的經費達到幾百萬人民币，就需要相關的科研機構來申請了，幾千萬的項目，肯定要經過嚴格的審核，機制上需要層層的申請、審批，還需要派出專門的審核組去調查。
當申請的項目經費過億，其實也就用不到科技處了。
這種項目一般屬于國家戰略級的，都是最上層領導召開會議審批，科技處職位最高的部長，也沒有權利直接批複通過。
所以劉澤成知道趙奕申請的項目，最初的經費就高達兩億人民币，還說後續會繼續做投入，總經費高達十億人民币，才會很無奈的搖頭，因爲他沒有權利直接作批複。
其實類似的項目不是走正常流程做申請，而是先要找一大堆相關領域的學者，組織在一起對項目進行論證，最後以團體或者科研機構的名義，向上級部門進行申請。
上級部門也會派出專門的團隊去審核還會有專家組，從各個角度綜合考慮項目本身的問題。
趙奕直接給科技處打申請，流程上就有些不對了。
當然，特殊事情，要特殊對待。
劉澤成當即決定去一趟燕華大學，上午十點的時候，他也就已經站在了理學院的門口。
這次他來的很隐秘，隻帶了一名助理，還是自己開車過來的，都沒有其他人知道他來了。
劉澤成來過幾次燕華大學，認識趙奕在理學院的辦公室，但他到辦公室沒有找到人。
有個三十出頭的老師，叫孟磊，他疑惑問道，“這位……你找誰？”
“趙奕在嗎？”
“趙院士？”
孟磊很驚訝的掃了劉澤成一眼，有些搞不懂情況，還是說道，“他不在。你看看，都沒有警衛，如果趙院士在，門口肯定有警衛。”
“這樣啊。”
劉澤成笑道，“趙奕還是很重視安全問題啊，這是好事情。”
孟磊感覺對方像個大人物，幹脆說道，“要不你去旁邊的大辦公室問問？周立和胡志斌教授都在，他們和趙院士很熟。”
“好，謝謝了。”
劉澤成禮貌的說完，就去了旁邊的大辦公室，裏面傳來一個‘請進’的喊聲，他正常推門走進去，頓時吸引了一大堆人的目光。
大辦公室裏頓時安靜了。
周立滿是驚訝的看着門口，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迎過去，“劉部長？你怎麽突然來了？”
“劉部長？”
“還真是劉副部長！科技處的副部長啊！你要是和他打好關系，申請的數學研究項目，就不怕不給批了！”
“是嗎？我這次申請了三萬經費呢！”
最後的聲音來自胡志斌。
“才三萬……”
幾個小聲的議論，沒有逃過劉澤成的耳朵，他看向讨論經費的胡志斌，眼神裏都充滿了同情。
三萬經費……
這一點點經費還真是隻夠給數學家們買買稿紙、雜志，最多能支持參加個一兩次學術會議，然後，差不多就沒有了。
“研究數學的可真難呀！”
劉澤成心裏感慨着，趕緊問了正事，“周教授，你知道趙奕在哪兒嗎？”
周立點頭道，“趙奕回去了啊。我聽他說是去看看新買的别墅，就在首都北，環線那邊！”
劉澤成知道那片地方，好多富商、明星等有錢人，都在那裏買面積大的别墅住。
周立問道，“能問一下，您找趙奕是……？”
劉澤成想了想說道，“倒是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而且我想問一下你們啊，趙奕最近都在研究什麽？”
“反重力啊！”
胡志斌搶先說道，“整個學校都知道他的研究反重力，不對，是整個微博……網上，反正是很多人知道，他希望讓人飄起來，但是我覺得是在做夢。”
周立點頭道，“我聽參與超導反重力實驗的高義華教授說，趙奕在反重力的數學理論研究上，已經取得了一點小進展。”
“雖然成果很小，但也很厲害啊！”胡志斌感歎着，“我覺得這個領域上，哪怕隻是小小的進步，都是非常非常驚人的。”
“這個确實。”
周立和胡志斌一唱一和的，讓劉澤成聽的有些發蒙，他表情怪怪的問道，“你們知道神靈的密碼嗎？”
“什麽？”
“啥玩意？”
“神靈的密碼！”
周立愣了一下，湊過去對劉澤成左看右看，“您不會開始信教了吧？還神靈的密碼……”
胡志斌則說道，“也沒準兒是個電視劇？是最新出的嗎？《神靈的密碼》，聽這個名字像是個好劇啊！M國的？歐洲的？”
“……”
劉澤成郁悶的搖了搖頭，“所以說你們不知道趙奕的研究，取得了什麽進展？或者說有什麽成果？”
“不知道。”
“隻是聽高義華說，有一點兒小進步。”
“一點？”
劉澤成咧了咧嘴，看向了胡志斌，拍着他的肩膀說道，“這位老師，所以說啊，以後說話、做事一定要嚴謹，身爲數學教授、做數學研究，就更加需要嚴謹。”
“爲什麽你總是發愁項目經費？還隻是理論數學研究？你在說話、做事上都不嚴謹，誰能相信你能完成嚴謹的數學理論論證？”
劉澤成說完就走出了辦公室。
胡志斌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問向周立，“劉副部長最後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不嚴謹。”
“我不嚴謹？爲什麽？”
周立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還用說嗎？他是說你連趙奕取得什麽進展都不知道，說他完成的隻是小成果，要我看啊，肯定是個大成果，而且很厲害，不然劉部長爲什麽單獨跑一趟呢？”
胡志斌郁悶道，“可是……你也這麽說了？”
“是啊，我說了。”
周立點頭承認，“但是我最近沒申請項目啊？科技處也管不到我，我怎麽說都可以。你就不一樣了。”他歎氣的拍着胡志斌的肩膀，“所以啊，以後說話做事一定要嚴謹！”
“反正意思就是我申請的像沒戲了？對吧？”胡志斌抓住了重點。
“也許吧？”周立倒是不确定，“劉部長應該不會特别注意你申請的小項目吧？”
“也對。”
胡志斌認可的點頭，“但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肯定不是好事對吧……”他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臉色忽然變成了憤怒，“我想明白了，都是高義華！”
“這家夥坑我，就是他先說的‘小進展’，我們就都相信了！”
“他把咱們都坑了！”
很快辦公室裏變成針對高義華的集體聲讨。
……
另一邊。
劉澤成坐了兩個小時車，終于找到了趙奕新買的郊區别墅。
這附近是富人别墅區，每一棟房子的面積都很大，還自帶花園、遊泳池，大面的住宅安靜、舒适，很适合假期來住上一陣子。
趙奕買了新的别墅居住，主要是因爲他名氣太大，學校外面的普通住宅，住着就不方便了。
一個是總是被打擾，走在路上被人認出來，都好像是明星一樣，都會有人跟着拍照，而他家的地址都被公開了，小區附近總是有人晃來晃去，根本沒辦法安靜下來。
第二考慮的就是安全問題了，普通居民樓人員混雜，安全是個大問題。
最後則是生活方面的考慮。
比如，平時都有幾個警衛跟着，他住在普通的居民樓裏，警衛就要呆在門口，就算是有人過來換班，肯定也是很辛苦的。
如果是在别墅區的住宅裏，因爲有很多的房間，警衛就可以輪班休息，工作環境也會好上許多。
等等。
趙奕還是決定買了個大房子住，抽出空閑時間的時候，也就過來住上幾天。
現在就是空閑的時間。
各方面的研究都處在積累階段，比如戰鷹-1樣機制造、生物實驗室的研究，還包括發動機測試，等等，都需要不短的時間才能完成或者有進展，而反重力的繼續研究，則需要真正的實驗幫助，而實驗需要大筆的經費投入。
其實經費撥款還隻是一方面，因爲反重力的研究，是需要上級部門進行論證的，他就算自己掏錢做研究，也需要上級部門的審批，因爲可能會牽扯到國-防安全等問題，并不是想制造實驗設備就能制造的。
所以反重力的研究，也是需要慢慢等的。
趙奕就幹脆來了别墅住上幾天，他還叫來了林曉晴，兩人難得在一起生活，到是顯得十分的甜蜜。
他本來計劃在住上幾天，就返回燕華大學去看看，結果卻等來了一路奔波的劉澤成。
劉澤成到的時候是中午。
趙奕和林曉晴親手做了飯菜，才剛準備開吃，警衛就來報告說劉澤成來了，他們把劉澤成迎進來，“劉部長？你來的是真巧的，過來一起吃飯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劉澤成笑着走進來，看着桌上的簡單菜色，道，“你自己做的？真是太難的了，能吃到趙院士親手做的菜。”
“廚藝不行啊！”
趙奕謙虛的說道，實際上，他的廚藝是很好的，因爲有系統能力在手，也能在做菜上打個輔助，細節上把控好味道就不會差。
劉澤成嘗了一口就贊歎道，“比大廚還強呀！你這是太謙虛了吧？你是不是學過呀？”
“藍翔畢業生！”
“哈哈~~~”
兩人說笑着進入到話題，劉澤成問起了‘神靈的密碼’。
“那隻是個名字，那些列式很奇特，和空間解析有牽扯。”
趙奕認真解釋道，“那是我從超導反重力實驗中，總結出來的列式，我正準備做那些列式的研究。”
“準确來說，那不是空間解析，而是切面形态阻隔空間的數學解析，也許組個空間有很多種形式，切面隻是其中之一，但因爲超導反重力是切面形态呈現的阻隔方式，所以我隻能得出這些列式。”
“一共有八十一個列式，每一個列式都是聯系點，隻要符合一個列式，就能産生阻隔空間的作用，也就是反重力效果。”
“如果能符合所有的列式，也就是把所有的聯系點連接在一起，就能完全的封鎖空間。”
“簡單的解釋，就是阻斷引力波的傳導。”
“……”
趙奕連續說了一大堆，讓劉澤成聽的頭都大了。
如果對面坐着的不是趙奕，他一定會認爲對方是在忽悠自己，什麽阻隔引力波的傳導，什麽切面形态阻隔空間，聽起來都像是玄幻一樣，也許未來會有類似的高科技，但現在談實在是太早了些？
最後，劉澤成迷迷糊糊的走了。
他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聽明白，也隻是簡單的知道，趙奕是想研究反重力的其他方法，仔細想想就發現，似乎比來之前，也沒有多知道些什麽。
下午五點鍾左右，劉澤成才回到了科技處，快速處理了一天積壓的工作，随後仔細想了想，就知道研究一定要做好保密。
如果那些列式都是真的，肯定是最需要保密的成果。
他們必須要針對那些列式，做非常深入的研究，也許就能研究什麽高科技的東西？
劉澤成眼前一亮。
等捋清了思路以後，他就知道當前最重要的，是判斷列式的真實性。
當然。
其實隻是個流程而已，劉澤成是完全相信趙奕的，但他自己沒辦法做決定，必須要向最高層領導彙報，彙報的時候不可能說‘我相信趙奕’，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比如，專家組的認可。
“對，應該組建個專家組，研究一下列式，哪怕隻是有其他人理解，也足以說明問題了。”
劉澤成考慮清楚以後，馬上着手組建專家組，連續打電話邀請了幾個德高望重的數學、物理院士，每一個都是絕對可以信任、對國家科技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老院士。
三天以後，有五個老院士聚集在了科技處專門的接待室，他們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麽，隻是知道是研究趙奕得出的一個數學問題。
劉澤成還在忙着其他工作，就讓助理拿着一個列式，先給老院士們看了看，看他們是否能弄明白。
幾個老院士中，也有個最年輕的叫王弘鶴，是國内最頂級的數學構造專家、信息學專家，他爲國家航空事業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王弘鶴的年紀也有六十五歲了，但是他一定奮鬥在科研第一線，在幾個老院士中，也是很有威望的。
幾個老院士一起對列式進行分析、研究。
王弘鶴是數學構造專家，擅長轉化數學問題，專業上也很有發言權，仔細研究了以後，其他老院士都迷迷糊糊的，完全看不懂是什麽東西。
王弘鶴也看不明白，但還是仔細分析着，“這應該是一個叙述性的表達式，其中牽扯到了拓撲表達，還有三維函數的東西。”
“我覺得吧，可能是多維空間的解析表達式。”
王弘鶴說着眼前一亮，對其他老院士說道，“肯定是了。趙奕一直在研究理論物理，他和M國那個弦理論專家，愛德華-威騰一起合作。”
“他們估計是又出了什麽理論成果，超弦理論描述的不就是多維空間嗎？”
“這肯定是多維空間的一種表達……”
其他老院士都聽的點點頭，“沒錯，應該是了。”
“理論物理啊，真是太深奧了。不過，多維空間的表達，研究的究竟是什麽？如果沒有聯系現實中的東西，不可能讓咱們聚在一起研究吧？”
“那還不簡單嗎？多維空間呀，能聯系現實是什麽？黑洞！”
“對，黑洞！”
“我估計趙奕就是在研究黑洞，這個可能就是黑洞的一種表達，也許通過這個列式，我們就能夠解釋宇宙空間的一些不能解釋的現象。”
“所以，國家這是準備大力投入天文相關的探索了？”
“當然了，不知道嗎？一直在造最大的天文望遠鏡……”
“對，應該是這樣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