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奕表現出對研究進展感到失望的時候，高義華都已經聽呆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能聽到這樣一番言論。
“超導反重力實驗成功，隻是研究的開始？”
“研究、解析反重力？”
“而且……還取得了一點點成果？哪怕隻是一點點成果，都相當了不起了吧！”
高義華很清楚反重力研究意味着什麽。
那是存在于科幻中的研究，哪怕是曆史上最頂級的物理學家，發現萬有引力的牛頓爵士，也隻是發現了引力，而不是解析‘爲什麽存在引力’。
趙奕所謂的‘反重力研究’，明顯是和解析引力直接相關，隻有把精力完全解析，才能夠做到解析反重力。
兩者等于是一件事。
雖然說趙奕的粒子邊界理論中，就有關于引力的解析，但那畢竟是粒子物理、理論物理，說白了就是個‘學說’，就像是弦理論一樣。
無數的數學家、物理學家，投入到弦理論的研究中，其中有人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沒有人因此獲獎。
愛德華-威騰，就是明顯的例子，他被認爲是弦理論發展的核心人物，而且一直從事相關研究，但他獲得菲爾茲是因爲研究弦理論過程中的數學，而不是弦理論本身的成果。
理論物理大多都是如此。
另一個典型的人物是霍金，他的黑洞理論傳遍了全世界，就連小孩子都知道黑洞是什麽意思，可是霍金沒有因此獲得諾貝爾獎，因爲到目前，黑洞是否存在依舊沒有被證實，多數天文學的發現，隻是依靠黑洞理論去對發現做出解釋，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确定了黑洞的存在。
現在趙奕所做的事情，是依靠他的粒子的邊界理論做支撐，對引力，或者說反重力、阻隔空間方式，進行詳細的解析。
如果解析能夠成功，并以此推導出另一種‘反重力’方式，就可以反過來證明出，粒子的邊界理論有很大一部分是正确的。
這絕對是個驚人的事情。
反重力研究，還隻是一方面，趙奕塑造出的粒子邊界理論，會成爲曆史到現在，唯一一整套被證實的物理理論，同時也會推動物理學，取得百年來最大的跨越發展。
高義華的心裏想了很多東西，好多都是直接反應到腦子裏，他強壓下内心的震驚，問道，“你還是要繼續研究嗎？直到解析反重力問題？”
趙奕猶豫了一下，說道，“隻能說，努力吧！能完成就完成，如果碰到問題暫時不能完成，也可以以後再去研究。”
高義華用力點頭。
趙奕繼續朝前跑着，偶爾出來跑跑步，做一下運動感覺也很好。
高義華沒有繼續跟着，一則是他有些跑不動，二則，他忍不住和其他人分享這個消息。
這可是大消息、大八卦呀！
很快。
理學院幾個教授，都知道趙奕正在進行的研究，他們覺得好厲害的樣子，也不斷的進行讨論，“你們說能成功嗎？”
“趙奕肯定能有成果，我對他太有信心了，反正比我自己有信心。區别隻是什麽樣的成果，老高，你是說趙奕說他已經有了一點兒進展？”
“對？”
“這很厲害了呀！不知道是什麽進展，估計就是數學運算上吧。”
周立也插了一句，“趙奕在數學構造上，非常有實力。估計國際上，找不到比他更強的了。”
“那肯定啊！”
“你們說真能找到其他反重力的方法嗎？”
“我覺得可以吧，隻是時間問題。反重力是很難研究的，我估計趙奕的水平，十年時間，差不多了。”
“十年？有點短吧？”
“我覺得很長了，也許趙奕就用五年，就能完成了。”
“五年？要我說，三年，夠了！”
“……”
理學院的教授們對趙奕非常有信心，都認爲他能夠在反重力問題上取得成果，區别隻是成果的大小以及花費的時間。
其實趙奕的想法完全不一樣，他不像是高義華所想的，是希望證明自己的粒子邊界理論，因爲他知道可能性非常小。
粒子的邊界理論，也許有一部分是正确的，但不太可能百分百正确。
如果研究反重力問題，是以粒子邊界理論爲基礎，中途也許就會出現數學上的錯誤，一點點錯誤就會造成很大的偏差。
這個研究方向的風險太大了。
但是，趙奕還是希望解析反重力，就像是和高義華說的，他在微博上對網友們說，不遠的将來會做到讓人漂浮起來，他是說到做到的，研究的目标很簡單，就是找到一種反重力方法，最好是做到能讓人漂浮起來。
趙奕所說的小成果，就是相對于這個目标而言的。
超導反重力實驗的成功，意義是非常重大的，等于是給數學聯系空間打開了大門。
之前沒有任何現實中的實驗可以聯系空間，空間的擠壓讓有質量的物體産生了引力，但人們能察覺到的也僅僅是引力，而不是透過引力察覺到空間的擠壓，也就不是直接接觸空間。
所以任何對引力的數學解析都是表層的，隻能解析物體質量而産生的引力，而不是産生引力背後的空間擠壓。
現在趙奕可以利用超導反重力構造的數學邏輯，聯系“離子晶格自旋産生隔絕引力的切面”，把兩者的共同點找出來，就等于打開了通往空間解析的鑰匙。
最近趙奕都在做這個工作，而且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兒，支持他研究進展迅速的是《相關率》。
趙奕一直都在利用數學、實驗數據，完善《相關率》使用的條件，從而得到和空間有聯系的數學。
這一部分數學晦澀難懂，就像是天書的文字一樣，每一個代表基本聯系點的列式，想要完全明白過來都不容易，而像是這樣的列式，他總共完成了八十一個。
如果做一個形容的話，趙奕認爲它們是‘神靈的密碼’。
在擁有了神靈的密碼以後，尋找另一種能夠做到反重力的方法，似乎變得簡單了許多。
隻要能找到全部符合八十一個列式的數學邏輯，就能夠做到完全的反重力，也就是完全不受地球引力，讓人直接飄起來。
但是，難點就在這裏。
現實中宏觀存在的物質以及運動方式，不符合任何一個神靈密碼的列式，而微觀的數學解析來說，往往不一定是正确的。
趙奕找到了一個可能會符合大部分公式的粒子——
中微子。
但是中微子是不可控的，中微子是輕子的一種，是組成自然界的最基本的粒子之一。
中微子個頭小、不帶電，可自由穿過地球，質量非常輕（有的小于電子的百萬分之一），以接近光速運動，與其他物質的相互作用十分微弱，被認爲是宇宙間的“隐身人”。
國際物理學界早就預言了中微子的存在，但花費了二十年時間，直到去年才确定捕捉到中微子，是利用埋在南極冰下的粒子探測器，捕捉到了源自太陽系外的高能中微子。
中微子如此難以發現，自然是不能夠控制的。
如果讓中微子産生反重力的作用，必須讓大量的中微子小範圍同向做旋轉運動。
這當然是做不到的。
所以，趙奕才會說，研究才隻是剛剛開始，也隻有一點點兒的進展。
接下來他的研究方向是光子，光子的數學構造，也符合一部分神靈密碼的列式，隻是光子想控制更加困難，因爲光的傳播隻有直線，遇到阻擋就會消散，并通過碰撞出新的光子。
趙奕研究光子是希望以光子來探究神靈密碼的特性，近而聯系能被控制的‘大粒子’。
比如，電子。
讓電子産生一定範圍的旋轉，比小粒子容易太多了。
大粒子産生的反重力效果肯定不如小粒子，但怎麽也要比‘離子晶格’的效果要好上許多。
那麽反重力效果就能提升幾十個百分點。
雖然達不到讓人類直接漂浮的程度，控制得當的話也可能會減輕五成以上的重力，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體驗到漂浮的感覺了？
當然了。
這些隻是對控制電子旋轉産生反重力作用的暢想。
現在需要做的研究還很多，單單是光子和神靈密碼關系的研究，就讓人有些頭大了。
這不單單是數學問題，還包括實驗問題。
趙奕需要借助大型的光學實驗室，而且有些設備要特别去打造，不是現有的設備能完成的。
“僅僅是要打造的核心設備，就需要幾個億的經費吧？”
“不過……”
“打造好的核心設備，可以反複使用，也許以後可以用來研究其他粒子的反重力特性。”
“換句話說，差不多是建造一個多功能的大型反重力設備，最初是用來研究光子，有成果以後，後續可以制造成反重力設備。”
趙奕仔細思考着，幹脆詳細寫了一份報告，并向上級申請了制造‘大型反重力裝置’的項目。
……
清晨，科技處主樓。
副部長劉澤成正悠閑地坐在辦公室裏喝茶，早上是難得的放松時間，他總是要留出半個小時，讓自己能輕松的喝個茶，來緩解一下工作壓力。
領導，不好當啊！
科技處的領導要去審查各種項目，做各種決定，劉澤成就主管這方面的事務，他的工作非常忙碌。
如果隻是正常批閱項目還好，最發愁的就是批閱那些‘看不懂的項目’，他是科技部的副部長，政體的官員，可不是頂尖的數學家、化學家，底下部門碰到高端的申請項目，總是來找他做批閱。
可是……
他也看不懂啊！
所以類似的項目隻能看感覺，申請項目的科研機構、研究員值得信任，自然就可以直接批複，否則就需要認真考慮一下。
這還隻是普通項目。
牽扯到大型項目的申請，就需要仔細的審查了，有時候他還要親自過去，到現場去看一看、聽一聽，才能決定是否通過。
“難啊！”
“做什麽都很難，領導也不好當。”劉澤成搖了搖頭，他最郁悶的就是，自己是科研出身，導緻科技處裏的好多人，都當他全知全能一樣，但實際上，他比其他人也強不了多少。
“劉部長！劉部長！”
外面出來助理的喊聲，劉澤成的心情變好了一些，助理總是叫他‘部長’，讓他有種自己就是部長的感覺。
雖然級别是差不了太多，但這輩子是否有機會往上再升一下，真的是很難說的事情了。
劉澤成搖了搖頭，揮手喊了句，“進！”
随後皺眉訓斥道，“不是說了，早上不要來打擾我！”
“部長，不好意思，是這樣。”助理報告說道，“是趙院士的申請，還是個大項目，其他人決定不了。”
“大項目，多大？”
劉澤成不在意的說道，“既然是趙院士申請的項目，經費不超過一千萬就直接批了。”
“超過了……”
“超過了？多少？”劉澤成依舊不在意，他認爲‘幾千萬’都是個小數字，因爲申請的是趙奕。
“先期，兩個億。”
“啥？”
“先期，兩億經費，項目申請上說，後續還會有追加申請，總經費預算也許會超過十個億。”
“噗！”
劉澤成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喊道，“你說多少？十個億？”
“是啊。”
助理肯定的點頭。
劉澤成苦笑的咧咧嘴，需要如此多經費的重大項目，都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科技處确實是項目撥款方，支持有利于科技發展的研究，但科技處并不是‘土豪’，每一年的項目經費，都是要國家統籌劃撥的，也就是說，科研經費是有限的。
外面的企業說起來，每一年投入多少多少個億在研發上，似乎也算不了什麽，但他們隻是投入固定領域的研究，而科技處負責的太多了，随便算算就輕松過百億，而他們支持的是對國家科技發展有利、需要補貼的項目，而不是有商業價值的研發，項目補貼經費是‘賺不回來’的，每一個項目都可以說是‘淨花費’。
過億經費的重大項目，都可以說是國家級項目，要向最上級申報的，也就是要頂層領導做決定。
劉澤成聽了助理的報告後，也沒心情繼續喝茶了，他趕緊跟着過去看一下項目申請。
然後，他就和其他人一樣……
愣了！
“這個申請裏寫的是什麽？發現了解析空間的神靈密碼？”
“需要研究神靈的密碼，制造大型設備……”
“反重力設備？”
“光子研究？”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劉澤成的眼中滿是迷茫，他感覺不是在看項目申請書，而是在看一本介紹怎麽修煉成神的‘秘籍’。
最後他歎了口氣，決定去一趟燕華大學，面對面和趙奕談一下，看一下情況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