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點，濺起波瀾，讓整個面、整個形态，所有的所有，都不再平靜。”
“受到這個點影響，所發生的改變，是不可彌合的，除非讓這個點消失，而一切的改變都源于這一點……”
“那麽就去圍繞這一點去做證明，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
趙奕坐在桌前認真思考着，抓住了從錢智金那裏得到的靈感，他是在研究利用拓撲學解決費馬猜想的問題。
之前他設計了固定n值的費馬猜想函數，所對應的三維曲面以及其所對于的反曲面，正向、反向相結合，就形成了一個全新的立體圖形。
這個新圖形去進行拓撲分析，會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結論，但想要去證明費馬猜想，好像還是欠缺一點什麽。
現在他找到了欠缺的東西--一個重要的點。
在圖形的中間，加入一個‘取值自然數’的點，并引入“數值光滑”的概念，也就是驗證‘取值自然數’的點，是否可能會出現在平面上，驗證方式就是進行拓撲分析，并對起光滑性進行判定。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拓撲學中甜甜圈不能變成圓球，不管中間的圓圈再小，也肯定是存在的，但如果圓圈和外面相連出現個通道，通道無論在小也是存在的，甜甜圈就不再是甜甜圈，而像是一個整體的圓球被捏出個凹陷，再擴大裏面的空間一樣。
現在需要驗證的就是‘通道’是否存在，存在的情況下，驗證結果就會是‘光滑的’，不存在就是‘不光滑’。
顯然。
如果能驗證起‘取值自然數’的點是光滑的，就說明費馬猜想并不成立；反之，則是成立。
趙奕整理好了證明思路，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感覺一陣陣的饑餓，看看時間準備去吃個大餐，然後就進入閉關模式。
他叫上了錢虹。
之所以叫上了錢虹，一則是因爲不知道閉關多久，想讓她幫忙送飯、照顧一下，二則是順帶關心下《粒子的邊界理論》的寫作進展。
後者很重要。
在做研究的同時，也必須關心一下賺錢大業，出書賺版權費就是最‘斯文’、最‘高端’、最符合‘學者身份’的賺錢方式，怎麽能不關心一下呢？
人活在世界上，就是要賺錢啊！
這是最基本的。
錢虹被趙奕約着一起去吃大餐，還是在學校周邊很高檔的餐廳，還感覺還是期待、興奮，結果才感到餐廳裏，就被問了一下寫書進展。
她頓時萎靡了，“趙奕，趙教授，趙大哥……我一直很努力啊！”
“那怎麽……”
趙奕猶豫着還是舉了個正面的例子，“我記得超哥當時就寫《篩選法》，就用了兩個多月左右，當時他還和我一起設計自動購物系統。”
“……我和許超那家夥能比嗎？”錢虹深吸一口氣，氣憤道，“他那是專業對口，寫的是計算機書，自己也有興趣，我寫的是理論物理！是數學、數學啊！”
她越說越郁悶，“我每天都花幾個小時在上面，可是那些複雜的數學框架，根本就不理解，大部分都是直接放上去，還要考慮适合不适合……”
“你知道讓一個不懂的人，寫一本很專業的書，是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趙奕還真是有點不理解。
“笨，我就感覺自己很笨，非常笨，天生的就是笨、笨蛋！”錢虹說着直用力抓頭皮，但拽了半天也不掉一根頭發。
趙奕伸手過去也用力抓了下。
“你幹什麽？”錢虹猛地擡起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趙奕淡定的解釋道，“我幫幫你，看你半天拽不下來。”
“……滾！”
這個字出口錢虹忽然笑了。
趙奕搖頭笑道，“好，我不催，我不催。那麽我說一件好事。”
“什麽好事？”
“就是，我正準備研究個東西，估計許多一些時間，這幾天的飯……”
“交給我吧！”
錢虹拍着胸脯說道，仿佛接到了什麽嚴肅的任務，旋即才反應過來郁悶道，“這算什麽好事啊！”
“所以我才請你吃大餐啊！”趙奕笑笑說道。
錢虹翹起嘴滿臉不情願，幹脆就一頭紮進美食中，吃啊吃了個不停，一直吃到忍不住打嗝才罷休。
……
當天趙奕一頭紮進了職工宿舍，連續三天都沒有再出門。
有關費馬猜想的證明思路都想好了，細節的東西還有很多需要完善，但有了大緻的思路，細節上相對就簡單許多，《聯絡率》就能發揮重要作用。
這次的證明比哥德巴赫猜想順暢了許多，因爲他已經想好了大體的思路和方向，順着去思考就好了。
最初的證明速度是非常快的，開啓了因果思維模式後，他幾乎是不停筆在寫、在記錄，隻差不多花費了五個小時，就完成了所有的證明，但草稿上的内容肯定不能照搬到論文中，剩餘的時間都是在對證明内容進行整理。
三天。
趙奕對自己的高效率都點個贊，看着電腦屏幕上二十七頁的論文内容，他忍不住輕松的笑了出來。
雖然還沒有撰寫英文版本的論文，但也可以開始考慮投稿了。
“是投給《數學新進展》？還是《數學學會雜志》？”
“或者《數學學報》？”
趙奕有心換個頂級期刊雜志，《數學學報》是不錯的選擇，四大頂級數學雜志中，《數學學報》是發表論文數量最少的，也就是發表最困難的，審稿的時間自然是非常的長，平均都要兩個月以上。
相比之下，《數學新進展》就好太多了。
《數學學會雜志》也還算不錯，主要是有熟悉的審稿編輯。
費馬猜想的證明是很重大的數學成果，投稿上還是好好想一想，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倒是好一些，因爲有兩種證明方法，就幹脆投了兩個雜志。
現在的投稿還是要考慮一下。
“算了！”
“還是先寫了英文論文再說，反正也不差兩、三天。”
趙奕還是決定先休息一下，慢慢的去寫英文論證。
這一陣子都在研究費馬猜想、拓撲學，再加上一口氣完成了證明過程，他感覺身體有些跟不上，精神狀态都恍恍惚惚的，必須要适當休息、放松一些。
那麽第一件事就是……
去上課！
他看了眼時間，剛才下午兩點鍾，就直接做出了決定。
……
上課睡覺，真是很不錯的放松方式，一邊感受學校課堂的氛圍，還能一邊休息補充睡眠。
趙奕是這麽想的，他睡的很香甜，腦袋放進手臂裏，渾身動也不動一下，露出的嘴角還帶着笑，仿佛是做了什麽好夢。
講台上的化學老師賀洪波感受就不怎麽好了。
最開始發現趙奕沒來上課，賀洪波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上個星期趙奕沒來，這個星期還是沒來，難道是不來上自己的課了？
“真是太好了！”
賀洪波喜滋滋的想着，“最好以後都别來！學期末一定給滿分！”
在沒有趙奕在課堂的情況下，賀洪波感覺心情完成變得不一樣，說起書本上知識的同時，大腦仿佛充滿了活力，還講起了一些研究中相關的内容。
當正說到一個失敗的實驗時，賀洪波就看到趙奕從後面走了進來，話音都跟着停了一下。
然後趙奕坐在了最後一排，左右看了看就趴在了桌上。
一動不動……
“這是什麽意思？來上課，直接就睡覺？”
“難道是我講課太無聊？”
“雖然對你來說确實很無聊，但幹脆别來就最好了！”
賀洪波提起了一口氣，都感覺郁悶透頂了，他還是堅持繼續說下去，但語調可沒有剛才的灑脫，而是變得低低沉沉，聽起來似乎有些憂郁。
在講課的過程中，賀洪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再看向趙奕的眼神就有些好奇了。
燕華大學是沒有化工學院的，化學也被歸在‘理學院’，賀洪波的辦公室是在二樓，和周立、胡志斌、高義華等人也熟悉。
昨天賀洪波就聽到胡志斌在說，趙奕似乎是在做費馬猜想的研究，已經有好幾天沒出門了。
當時胡志斌說的很認真，“趙奕肯定能完成，時間問題而已，這次估計是有希望，但也有可能……”
“具體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我覺得能有時間判斷，你們想啊，那可是費馬猜想，不是簡單的數學題，費馬猜想比哥德巴赫猜想更難。”
“安德魯-懷爾斯的證明論文有一百多頁，估計寫論文就要花幾個星期、幾個月，趙奕再天才，就算簡化一半兒，五十頁，怎麽也要一、兩個星期吧？”
“所以說，時間越長希望越大！”
“不用擔心，每天錢老師都能看見趙奕，他的狀态怎麽樣，都能知道。”
時間越長、希望越大！
賀洪波不由得算了起來，“到現在，也就兩、三天吧？難道是證明失敗了？也對，費馬猜想啊，想一口氣解決哪有那麽容易。”
賀洪波腦子裏轉過很多想法，講課倒是沒有受到影響。
當發現趙奕睡的很熟的時候，他反倒是變得輕松了，精神都變得不一樣，講課的狀态立刻提升上來。
下課了。
有些學生還意猶未盡，他們紛紛讨論着，“今天賀老師講的真有意思啊！感覺以前不是這樣。”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上化學課，能從頭聽到尾。”
“好像中間趙奕來了，你們注意到了嗎？”
“是嗎？”
好多學生臨走時，都朝着趙奕的方向看了一眼，趙奕就是真正的明星學生，好多人都會關注他，但因爲層次差距大，真能和趙奕當朋友的，就隻是少數幾個。
比如，範雷、李仁喆。
課程結束。
賀明成抱着書本走向了後排，站在了趙奕的旁邊，似乎是想叫醒趙奕，又有些顧忌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辦。
範雷過來疑惑問道，“賀老師？看我的！”他說着用手小力拍了下桌子，喊了一聲，“地震了！”
說完他和李仁喆一起笑。
趙奕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嘟囔了一句不怎麽友善的話，差不多就是問候祖先之類，随後才注意到賀洪波，趕緊站起來問了句，“賀老師？”
賀洪波點頭笑道，“趙奕啊，做研究嗎，有成功就有失敗，像是我做實驗，最初的時候，有一次試管爆炸了，還把我的手燒傷了，你看。”
他展示了手背上的傷疤，跟着解釋了一句，“硫酸燒的。”
“哦。”
趙奕看着點點頭，自語般說道，“看來這種可能有危險的化學實驗，還是讓其他人來……”
賀洪波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本來想安慰一下趙奕，發現趙奕似乎真沒什麽事，也就不需要多說什麽了。
他笑笑就走了。
趙奕和範雷、李仁喆一起回宿舍，并一起進入到‘遊戲模式’，刷了‘休息币’以後，‘休閑币’也不能落下。
另一邊。
賀洪波回到了辦公室以後，就忍不住把趙奕來上課的消息，八卦般的分享給了其他人。
胡志斌的大嘴巴馬上傳了出去，還引起了一樓辦公室的讨論--
“錢虹前天和我說的，今天就看到趙奕了，不應該啊？難道是研究遇到問題了？”
“應該是了。”
“上次他問我拓撲學的問題，我對拓撲學沒什麽研究，這方面，真的，還是要問專業的。”
“費馬猜想啊，太難了。我覺得幾年、十幾年有成果，就很了不起了，你不能指望一口氣能證明出來。”
“再天才也不可能啊！”
辦公室裏的人說說笑笑，關心的人也真是放在心上了。
比如，胡志斌。
胡志斌大嘴巴倒是不錯，有什麽事情都第一個知道，但他還是很關心趙奕的，覺得趙奕研究碰到了問題，怎麽也應該過去關心上幾句。
當晚胡志斌就等在職工宿舍門口，看到趙奕遠遠走過來，馬上過去說道，“真巧啊！”
“啊，胡老師！”
在職工宿舍門口碰到胡志斌，趙奕感到有些驚訝，因爲胡志斌和職工宿舍不沾邊，但是職工宿舍可是住着不少……
女老師？
趙奕再看向胡志斌的眼神，就變得有些怪異了，他仔細想着哪個老師，可能會和胡志斌聯系在一起。
這時胡志斌哀歎着說道，“趙奕啊，人是很不容易的，偶爾就會經曆失敗，當你想做什麽，或者得到什麽的時候，也許并不能讓你如意。”
“不能有人會一帆風順，就比如，我。你看我，真的很失敗，做研究很失敗，比不上其他人，其他方面……唉，人啊，就是要經曆這些。”
他說着拍着趙奕的肩膀，“但是，一次失敗并不算什麽，隻要堅持、努力，就會有希望，就能得到想得到的。”
“加油，你加油，我也加油，我們一起加油！”
胡志斌很認真的說完。
趙奕滿臉疑惑的打量着胡志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胡老師，不是……你這個……這個……是不是……我問出來你可别在意啊，我就是好奇……”
“你是不是剛上去，和哪個女老師表白被拒了？”
他說着滿眼的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