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春暖花開，青春飛揚。
十三中高三年級的學生們，可沒有心情欣賞五月的美，随着高考時間的臨近，學校裏、教室裏，處處都透露出了緊迫，而緊迫中又帶着一種放松和期待。
高考，意味着總結，意味着結束，同時，也意味着開始。
很多學生想到高考就很緊張，又迫不及待的希望快點高考，不管成績是好、是壞，有了結束才會有開始，也讓高三年級的氣氛顯得很怪異，似乎大部分學生都在學習，多數人也知道應該學習，但好多人卻忍不住把心思放在其他方面。
比如，戀愛。
十八歲正是花兒一般的年級，每每想到馬上面臨高考，高考後就要和同學分别，有些人心裏就充滿了酸澀和不舍。
很多人都知道錯過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
趙奕收到的情書明顯變多了，每天兩、三封都是家常便飯，去食堂吃個飯回來一看，抽屜裏就多了幾個信封。
這是很有意思的體驗。
趙奕覺得自己若不是重生過，一定會考慮回複一下，是不是真的戀愛放在一邊，和小女生耳鬓厮磨……
咳咳。
“抱歉，我還要準備高考，暫時沒想談戀愛。”趙奕再次拒絕一個女生的當場表白。
林曉晴對此很有意見，她覺得趙奕拒絕的太委婉了。
她就朝着趙琳琳小聲抱怨道，“要是我，就直接跟她們說，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不想談戀愛’，找借口。”
她的小嘴都嘟了起來。
趙琳琳捂着嘴偷笑，“你也去表白啊，他也許就會說‘我想談戀愛了’。”
“我才不，誰會向他表白。”林曉晴朝着趙奕的方向瞪了一眼，嘴角透露着不屑一顧。
趙琳琳眨着大眼睛打趣道，“真的嗎？那我去了。”
“去幹什麽？”
“表白啊？其實我也挺喜歡趙奕的，你不喜歡就給我。”趙琳琳看着林曉晴說着，嘴裏是打趣的語氣，但兩個女生心裏都知道，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的。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
趙琳琳覺得林曉晴不知道，也不想讓林曉晴知道；林曉晴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就當趙琳琳是真的在打趣。
林曉晴不在意的揮揮手，“他又不是我的，你随便。”
“那我去了。”
“去吧！等等，我拿手機，拍下來，你就單腿下跪那樣……求愛，哈哈哈哈……”
“去死！”
兩個女生打鬧的嬉笑聲，讓教室裏都充滿了活躍的氣息。
趙奕擰着眉頭看了眼手機，忽然露出了笑容喊了一句，“孫亮回來了。”
“孫亮？”
周圍幾個人看過來。
趙奕展示了下手機上的信息，“孫亮說他中午來學校。對了，他好像沒進國家隊，等他來的時候，一進門，咱們就一起祝賀他被淘汰。”
“哈哈哈……”
“這個主意好！”
一群人響應。
孫亮去參加奧數集訓，大概有三個星期左右，奧數集訓不止是到教室裏聽老師講題，而像是一個學習活動，中途還有類似于軍訓的鍛煉，意思差不多是全方位培養學生。
當然。
學習科目還是隻有數學。
在最後的考試裏，孫亮發揮的不錯，但全國各地的精英太多了，他之考了第三十九名，比進去時的末尾名次有提升，也還是遺憾的被刷了下來，因爲國家奧數隊隻需要六名成員。
中午。
孫亮邁着嚣張的步伐走進學校，一路上和熟悉的同學打招呼，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出是被刷下來，好像真的進入了國家隊，取得了什麽巨大的榮譽。
最後他走進了精英A班。
事實上。
孫亮已經和首都大學簽約，去三班、精英班都沒關系，甚至去其他班級，隻要不影響其他人，老師們也根本不管。
他來精英A班主要是因爲熟悉的同學都在A班。
中午的精英A班還是有很多學生，他們抓緊時間在複習功課，也有學生在教室外站着，發現孫亮過來趕緊通風報信。
“孫亮來了！”
“快，口号都記住了嗎？”
“打起精神！”
孫亮遠遠的看到有同學，看見他就沖進了教室，感覺有些莫名奇妙，幾步走到了門口，就聽到裏面整體的喊道，“恭喜孫亮同學參加奧數集訓被淘汰！”
然後就是一片大笑聲，教室裏變得很混亂。
“恭喜恭喜！”
“孫亮，恭喜啊，你被刷下來了！”
“太好了，加油！”
“相信你是最棒的！”
孫亮聽的臉色發黑，他知道大家是在開玩笑，但心裏還是很不爽，有恭喜别人被淘汰的嗎？
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也不是很在乎，但被恭喜還是很難受啊！
大家正希望看到孫亮難受，因爲多數人都很嫉妒，孫亮可是被首都大學簽約了，而他們還要面對緊張的高考，多數人心裏都有羨慕、嫉妒的情緒。
現在是個不錯的發洩機會！
孫亮爲人比較大氣，郁悶一陣子就過去了，随後他就變得和班裏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都在努力學習。
孫亮根本找不到學習的目标，他隻是有資格參加高考，分數不會被計入排名中，他等于是被高考抛棄的人。
所以，沒意義啊！
孫亮就到處找人說話，一說話就是那麽幾句——
“我去參觀首都大學了，裏面太美了，真和電視裏一樣！”
“我真期待上大學！”
“你們還要高考？同情啊！反正我不用考試，不然下去就去籃球場玩玩……”
這種人受歡迎才怪！
孫亮被班裏的學生各種嫌棄，都到了人見人厭的地步，走到哪一開口就被怼回去，“滾！”
“走開！”
“别和我說話！”
孫亮發現自己有被群毆的風險，最終隻能找趙奕說話，他和趙奕就沒什麽好吹的了，而是問起了趙奕該學什麽專業。
這個很重要。
孫亮是奧數競賽拿到國家一等獎，才簽約的首都大學，簽約隻是說去首都大學，有十幾個專業是可以選擇的。
趙奕捏着筆問道，“你不是要選數學？”
“數學與應用數學？我研究過了。”孫亮搖頭道，“以後工作不好找。”
“你可以搞研究……”
“沒那個本事。”孫亮翻了個白眼道，“你以爲我是你的。這次我去參加集訓，就和其他人一起問過老師，老師說數學想做研究很難，除非是真正的絕頂天才，其他大多考研轉專業，我的成績你也知道，想到首都大學裏拔尖很難，出國什麽的不用想，搞研究……”
孫亮說着隻搖頭，“我家的條件一半，還是想大學畢業就工作，賺錢也很重要。”
“你真有自知之明。”
趙奕都聽笑了，或許是因爲經曆原因，他發現比前世來說，孫亮确實要成熟太多了，竟然思考的這麽深入，他猶豫着道，“要不這樣，你學計算機啊，這個專業出來就能工作，不，如果你學計算機，上學期間就能工作。”
“跟我幹！”
趙奕指着自己道，“讓你在宿舍裏就有活幹，還能拿收入，不過我們說好，到時候，錢要算清楚，該拿多少拿多少。”
“如果是上大學期間，做好了能有多少錢？”孫亮感興趣的問道。
趙奕想想猶豫着說道，“這個不好說。如果你的能力上來了，一天幾百塊應該有的吧。”
“真的？”
孫亮聽的眼都亮了。
趙奕點頭。
孫亮馬上下定了決心，“我就報計算機專業！”他說着心裏都開始暢想，上大學期間月入過萬，到首都開着車，拉風的校園泡妹生活了。
趙奕看着孫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看看許超……
計算機行業賺錢歸賺錢，主要是賺錢也沒時間潇灑，太早步入計算機行業，也許三十歲頭發就掉光了。
那真是……
好像也很有意思啊！
趙奕看着孫亮密集的頭發，思考着頭發掉光的樣子。
嗯。
很看好。
……
當天有個重量級的新聞，燕華大學智能與自動化實驗室，劉光佐和錢智金帶領的團隊，公開表示說利用頂尖的計算機，完成了對‘無規律三維震顫波形圖’前一億個素數解的驗算。
錢智金出現在攝像機鏡頭前，他坐在椅子上一副振奮的樣子，“我們研究了一種簡潔的算法，來驗證三維震顫波形圖。”
“我們實驗室的計算機，花費了二十七個小時，完成了對前一億個解的演算，并證明他們都是素數解，換句話說，有限的演算範圍内，三維震顫波形圖能得到素數解的結論是正确的。”
這個說法并不準确。
錢智金的團隊隻是驗算了前一億個素數解，使用的也隻是頂級計算機，計算時間爲二十七個小時，并不能覆蓋‘有限的演算範圍’，但多數人也不關心，因爲前一億個解很有代表性。
前一億個驗算結果都是正确的，九成九以上的可能，前十億、百億個驗算結果都是正确的。
所以得出‘有限的驗算範圍都正确’的結論也沒有錯。
這個消息普通人是不關心的，或者說，‘驗算失敗’才會是大新聞，公衆已經接受了‘函數有效’的觀點，成功是在預料範圍内的。
學術界不同。
許多關心驗算結果的人，注意的都是斯坦福大學的團隊，因爲他們申請使用了超級計算機，計算速度比頂級計算機快幾十倍，而所有人都下意識覺得，斯坦福大學的團隊水平更高，斯坦福大學爲矽谷培養大量計算機人才，學校内的計算機團隊，水平就可以想象了。
燕華大學的團隊先一步完成驗算，就有些不太能理解了，但質疑也不用質疑，因爲驗算的方法、過程，會寫成論文公開發表，任何正常的團隊，都不可能去開這種學術性的玩笑。
在錢智金的團隊發布結果後，斯坦福大學的團隊有點懵，薩納克教授是團隊的主導，他們的驗算工作還沒有開始。
一則，超級計算機申請需要時間。
二則，他們還沒有研究出簡易的驗算方法，而依照函數的解析去覆蓋，驗算每一個素數解，都會牽扯到複雜的計算量。
後者更重要。
隻要能找出簡易的驗算方法，申請下來計算機，驗算過程隻需要幾個小時、幾十個小時而已。
“中國的團隊爲什麽這麽快？使用的還是普通（頂級）的計算機？”薩納克百思不得其解。
與此同時。
錢智金正樂呵呵的和趙奕聊天，“趙奕啊，你的解析方法太經典了，我們利用方法去驗證，用實驗室的計算機都沒有壓力。”
“對了，這個函數解析，你怎麽沒寫進論文裏？”
趙奕回道，“有用就好。沒必要寫進論文，論文隻是推導函數，解析方式是順帶做的，看你們要驗證就給你們了。”
“謝謝了！”
錢智金道，“這次多虧了你，我們實驗室可露了個大臉。”
“不用謝。”
趙奕敲字速度很快，立刻把話題轉到重點，“我的機器人配件呢？什麽時候遞過來？”
錢智金道，“按照你說的，都配備好了，直接找人給你運過去，明天就能到了。”
“OK，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