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華泉是首都大學招生辦的老師，一直負責首都大學在南江省的招生工作。
每當到了六月的高考季，他的工作就變得無比忙碌，相反十一月、十二月就相對清閑，隻需要留在學校準備寒假的冬令營活動。
鄧華泉早就注意到了趙奕。
趙奕是‘計算機特長生’。
首都大學每年都會招收‘特長生’，計算機方面的特長生，一般都是奧林匹克信息大賽鎖定幾個學生，給他們降分錄取的待遇，或者邀請他們參加學校的自主招生考試。
趙奕的‘計算機特長’有點厲害，能研究出水果操作系統的漏洞。
這種情況很少出現。
鄧華泉決定暫時觀察。
這個判斷也是根據‘對手’的行動來決定的，首都大學招生辦的對手，自然就是水木大學的招生辦。
雙方是對手，也會互通信息。
水木大學招生辦對待趙奕的方式也差不多，沒有後續的話就看看‘大考’，也就是南江省寒假前期末考試的排名情況，來決定對待趙奕的策略。
如果趙奕的考試成績排名相對靠前，比如，能進入省裏前幾百，就邀請他參加學校舉辦的冬令營。
冬令營成績排名靠前，就能直接簽約邀請就讀。
這是對待‘優秀特長生’的方式。
當魔方計算器火爆以後，兩個學校的招生辦态度就不一樣了，他們開始考慮申請招生的特殊名額，來特殊招收趙奕進入學校。
特殊名額入學，也就是不需要高考，不需要參加自主招生考試，直接就招收進入學校，就差不多是特殊的保送生。
保送生，也是需要一定資格的，比如進入奧數國家集訓隊。
在沒有取得特定榮譽的情況下，就可以直接被‘特殊名額’錄取，就等于是跳步錄取。
全國最優秀的特長生，才能有‘跳步’的待遇。
特殊名額是很寶貴的。
首都大學每年能用到兩、三個就不錯的，動用的少還有個原因，就是需要動用特殊名額的學生，往往也能自己考進來。
特殊名額，就成了吸引就讀的一種手段。
鄧華泉手持特殊名額權限，直接來到鄭陽十三中，想當面勸說趙奕選擇就讀首都大學。
他是坐飛機來的。
爲了能趕在老對手水木大學招生辦前，鄧華泉下了飛機連休息都沒有，就直接打車來到了十三中，身後還背着行李背包。
……
趙奕推開校長室的門，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鄧華泉。
三十出頭的男人、斯斯文文戴着眼鏡、短發略長，渾身透露着奔波勞碌的疲憊……
這就是個工作到深夜的程序員！
鄧華泉看到趙奕眼前一亮，馬上熱情的過來握手，一句吹捧及時送上，“是趙奕同學吧，你比網上的照片帥氣多了！”
趙奕頓時渾身舒暢，伸手過去，“你好。”
“我是鄧華泉，你可以叫我鄧老師，首都大學招生辦工作。”
鄧華泉繼續送上吹捧，“你的魔方計算器可以說是震驚世界啊！我們首都大學很多計算機的講師、教授，都對魔方計算器中的算法很感興趣，他們都希望能見到你本人。”
“如果你來我們首都大學，你入學的第一件事，可能不是參加入學典禮，也不是聽老師講課，正好相反，也許會是去給老師們講課！”
聽聽。
這才叫說話的藝術！
哪怕趙奕有被吹捧的心裏準備，還是感覺渾身舒暢至極，就像是剛做了個SPA，技師還是個明星顔值的大美女。
真别說。
表面上還不能說吹捧，因爲說的确實有可能發生。
趙奕很誠懇的說道，“鄧老師啊，現在時間還是太早了，高考是明年六月份，我還沒有想好報考哪個大學！”
“不用高考！”
鄧華泉立刻高興地說道，“特殊人材，特殊對待。我知道你已經收到了牛津大學的邀請函，但你去牛津大學，還要經過面試。我們首都大學一樣不差，我幫你申請了特殊名額，隻要你同意就讀，直接就能入學。”
趙奕張張嘴都不知道怎麽拒絕了。
“不行！”
門口傳來一聲喊，一個人影飛速沖進來，“趙奕肯定要上我們水木！”
“徐向輝！”
“鄧華泉！”
這兩人老對手了！
徐向輝的個字稍矮一些，年紀輕輕有些秃頂傾向，他也背着個厚實的書包，精神顯得更幹練，他快步走向趙奕握手介紹，随後說道，“趙奕同學，水木大學才适合你，像是你這樣的計算機天才，一定要上我們水木嚴班。”
這就是水木的底牌、徐向輝的底牌。
嚴智星。
美國藝術與科學學院院士、國家科學院院士、水木大學-麻省理工學院-香港中文大學理論計算機科學研究中心主任、圖靈獎得主，等等，他擁有的頭銜實在太多了。
嚴智星辭去了普林斯頓大學終身教職，賣掉了在美國的房子，正式加盟水木大學擔任起了全職教授，并創辦了“緻力于培養與麻省理工學院、普林斯頓大學等世界一流高校本科生具有同等、甚至更高競争力的領跑國際拔尖創新計算機科學人才”的水木嚴班，也就是水木大學交叉信息學院。
水木嚴班生源主要是數學、物理及信息學競賽的金牌選手，或者各省高考前三甲。
水木嚴班隻剛剛辦了兩屆，就已經成爲水木大學的一個招牌。
徐向輝提出‘水木嚴班’的招牌，肯定是獲得了嚴智星的點頭，隻要趙奕同意進入水木大學，就會成爲嚴智星的學生。
徐向輝的一句話甚至有決定性。
趙奕還沒開口做出答複，鄧華泉立刻就着急了，他知道‘水木嚴班’的吸引力，生怕趙奕一口答應下來。
鄧華泉馬上打斷道，“趙奕同學，我不能否認‘水木嚴班’确實很好，但水木大學是工科學校，首都大學才是理學起家，以你的才能應該往研究方向發展，而首都大學的計算機系源于數學系，水木的計算機源自自動控制……”
“你在說什麽，水木的理學也是一流的。”
“但首都大學更好！”
接下來兩人就開始關于學校計算機專業好壞的辯論。
顯然。
兩人不是第一次辯論。
趙奕、李立生、王承敏，再包括門口擠着的老師們，都不斷聽的點頭，根本就插不上嘴。
鄧華泉所說就是學科的側重點不同。
首都大學是理科學校，計算機專業的發展源自數學系，而水木大學是工科學校，計算機專業源自自動控制。
理科、工科也不能真去談好壞。
首都大學的計算機專業培養了很多的人才，水木大學的計算機專業，也同樣培養了很多人才。
鄧華泉和徐向輝争論個不停。
最終話題以鄧華泉的一個爆料結束，“趙奕同學肯定要上首都大學，他應該偏重學數學，而不是計算機應用。你不知道嗎？趙奕同學可是南江省的奧數冠軍，他在奧數競賽中考了滿分！”
“呼啦……”
這次終于到其他人說話了。
“趙奕奧數考了滿分？滿分？”王承敏張大了嘴滿眼不敢相信。
李立生确定的問向鄧華泉，“鄧老師，你确定是滿分！”
“我特别找教育局查的！”
“真是滿分！”
“我們還沒得到通知啊，怎麽可能考滿分，也太可怕了吧！”
“啊~~~~”
門口的牛蓮花快瘋了，她甚至公開抱住了薛平貴，“我沒聽錯，對嗎？趙奕滿分！奧數！”
“我們學校出來個奧數滿分！”
“全省第一！”
很快。
好幾個老師呼啦啦的走開了，也不知道是去八卦消息，還是去幹什麽了。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門口站着個陌生人。
周志成，科學技術大學招生辦老師。
他是帶着加印的錄取通知書來的，通知書上标注着“特殊招收”，想以此來争奪趙奕，但看到水木、首大的兩個老師，都快要打起來的架勢，他一直都沒來得及開口。
現在周志成終于走進了辦公室問道，“趙奕同學，你會考慮科學技術大學嗎？”
“可能會吧。”
趙奕不确定的說道。
……
“趙奕被水木、首大争着錄取！”
“兩個招生辦老師，差一點在校長辦公室大打出手！”
“趙奕的奧數考了滿分！”
“省第一！”
校長辦公室的事情，包括趙奕的奧數成績，快速傳遍了整個十三中。
很快。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學校也得到了消息，說趙奕的奧賽拿到了省第一名，獲得進入“國家數學奧林匹克(CMO)”資格。
同時。
孫亮也拿到了省内的一等獎，他排名省内奧賽第八名，也獲得進入“國家數學奧林匹克(CMO)”的資格。
國家數學奧林匹克，是一項集訓考試的冬令營活動，參加活動的都是各省奧賽拔尖的學生，每年大概有四百人，最後會選出六十名成績拔尖的，進入到正規的奧數集訓隊，再經過十比一的淘汰，就能選拔進入國家代表隊了。
“我不想去。”
趙奕聽到消息直接拒絕了。
牛蓮花驚訝地張大了嘴，配合瞪起的牛眼，表情實在有些吓人，“爲什麽？多好的機會啊！”
“我……”
趙奕說着找了個理由，“……計劃寒假去海邊玩，參加奧數的冬令營活動，就不能出去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