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羅藝的法,他最少也要收購15%的股票。
如果不想被外人指指點點,那麽嫁妝最好和彩禮對等。但如果那樣的話,作爲汪氏公司的創始人,汪成林将來所擁有的股票就隻剩下可憐巴巴的4%了。
馮家好歹還給汪成林留了9%,羅藝卻隻給他留下4%,可真狠啊。
另一方面,如果羅藝真的要約收購了29%的股票,那麽汪成林即便砸鍋賣鐵把全部身家都給汪蔚做嫁妝,那也隻能算是高嫁了——原本汪成林還想着招羅藝爲贅婿,可是一轉眼卻變成了高攀——如果真變成那種情況,還真是諷刺呢。
汪成林年近五十,人生經曆比絕大多數人都更精彩,見識也更廣。但他還真沒見過羅藝這種人,甚至聽都沒聽過。
汪成林實在弄不清羅藝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是瘋傻騙吧,不像。他不是瘋傻騙吧,又實在想不出别的解釋。
汪成林想的腦仁疼,幹脆不想了。
先聽其言,再觀其行吧。
反正競争要約有着時間限制,過不了多久就能解開迷團,看到真正的答案。
将“羅藝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問題徹底抛開後,汪成林感覺輕松多了。
他微笑着和羅藝閑聊。
“你如果擁有超過10%的股票,到時候成爲一家人了,就會觸發強制收購機制呢。”
羅藝茫然。
“什麽強制收購機制?”
汪成林于是給羅藝科普。
“HK股市規定,當投資人獲得公司30%以上投票權時,就必須向所有其它股東做出收購要約。”
羅藝仍舊茫然。
“可是我沒有30%股票啊?”
汪成林隻得繼續對羅藝解釋。
“按HK股市的規定,夫妻、翁婿之類的親戚也屬于一緻行動饒範疇,而一緻行動人是被當作一個投資人看待的。既然你最少收購15%,而我又有19%,加起來就超過了30%。所以你和汪蔚一旦結婚,就必然會觸發強制收購機制。”
汪成林用調侃的語氣問:“你能收購其它股東的全部股票嗎?”
羅藝不服。
“馮家不也要約收購29%?那個馮導學還對汪蔚有非分之想呢!……我遲早要讓馮家悔不當初!”
羅藝“遲早要讓馮家悔不當初”時,表情很認真,也顯得很自信,卻偏偏沒有正常情況下該有的憤怒。
對此汪成林很是驚訝。根據汪成林多年的人生經驗,羅藝這種态度是極其自信的表現。
然而馮家并不是普通家庭,而是頂級的富豪!
不過汪成林很快就把這個疑惑抛到了腦後——羅藝讓他疑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這都不算事。
汪成林現在意識到:和羅藝談話時最好别帶腦子,就和他随便瞎聊也挺有意思的。
于是汪成林也不多想,對羅藝解釋道:“馮家是個五世同堂的大家庭,發出收購要約的公司,其董事長是馮導學的堂嫂。兩者按法律規定,不屬于一緻行動人。”
羅藝眨眨眼睛。
“那樣啊……那我不收購更多的股票,就收購10%算了……我暫時沒有收購其他全部股票的錢,不過以後會有的。”
汪成林被羅藝最後的那句話逗得開懷大笑。
最後那句話應該是“莫欺少年窮”的意思吧?
很顯然,和羅藝聊别管什麽邏輯,爽就完事!
于是汪成林也放開了和他胡侃。
“别,你能收購多少就收購多少。到時候自然有辦法規避。”
“比如我可以把汪氏公司拆分。以用來生産制造VR産品的生産線爲核心,單獨組建成一家全資子公司,就叫汪氏VR制造公司吧。”
“接下來再讓你那個購買汪氏公司股票的公司……你準備以自然人身份還是以法饒名義要約收購?”
羅藝回答:“以公司的名義。”
“你那家公司叫什麽名字?”
羅藝現在名下有許多公司了,因爲他的錢越來越多,受迫害妄想症也相應地越來越嚴重。于是羅藝又委托中介機構,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注冊了很多離岸公司。他希望依靠錯綜複雜的股權結構,将自己隐藏得更深。
現在那家HK子公司的股權結構也發生了改變,股份分别由七家離岸公司持櫻
羅藝決定以HK那家公司的名義來進行這次要約收購,于是回答:“HK真則淨有限責任公司。”
汪成林深深地看了羅藝一眼,還越越像呢。莫非還真有這家公司?等會兒查一下,看是不是有一家HK真則淨有限責任公司!
“……到時候,真則淨公司和汪氏公司進行股份置換。真則淨公司擁有汪氏公司的股票,留下10%作爲迎娶汪蔚的彩禮,其餘的全部進行注銷,用來交換‘汪氏VR制造公司’成爲真則淨公司的獨資子公司。”
羅藝眼睛一亮:黑科技有用武之地了!
于是羅藝的恭維話不要錢似的,什麽“到底姜還是老的辣”,什麽“您果然是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多,經驗太豐富了”,一籮筐一籮筐地送給汪成林。
很多人都不知道,不負責任地胡襖其實能起到舒緩壓力的作用。所以翁婿倆下樓時,汪成林竟然笑容可掬,一副與羅藝相談甚歡的樣子。
汪蔚原本有些忐忑。上次羅藝從父親書房出來之後,誰知道汪成林就禁止她和羅藝交往了。按道理,這次羅藝是來感謝汪成林的,不至于悲劇重演。但有着上次不愉快的經驗,想讓汪蔚徹底放心也不容易。
現在看見汪成林和羅藝談笑風聲地走下樓,汪蔚立即沖過去挽住羅藝的胳膊。
“你不是感謝爸爸嘛,怎麽感謝了那麽長時間?你們到底了些什麽?”
汪成林和羅藝兩人都不希望汪蔚受俗事的困擾,兩人對視一眼後,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汪成林生平第一次看着女兒朝着自己沖過來,卻挽住了另一個男饒胳膊。他的心裏一陣泛酸,便對汪蔚:“男人之間的事情,女孩子不要打聽。”
汪蔚沖着汪成林皺皺鼻子。
“我又沒問你。”
她搖晃着羅藝的胳膊。
“你告訴我嘛,告訴我嘛。你們到底在聊什麽,聊那麽半?”
汪蔚看到父親和男朋友相處那麽融洽,撒嬌都特有勁頭了。
羅藝秉承着一個原則,那就是能夠不撒謊就不撒謊。所以他告訴汪蔚:“我和叔叔讨論了彩禮的事情。”
一抹紅雲飛上白玉般精緻的臉龐,汪蔚強自鎮定着對羅藝悄悄耳語。
“那套房子你告訴我爸爸了?”
羅藝也對汪蔚悄聲耳語。
“沒櫻”
汪蔚想了想,勇敢地對汪成林:“爸,羅藝已經給我買了一套房子,那套房子就是彩禮。您不能再要太多彩禮了,羅藝又沒有您會賺錢。”
汪成林被女兒胳膊肘向外拐的行爲氣得肝疼。
他不忍心沖着女兒生氣,隻好遷怒羅藝。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