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不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相反的，作爲一個天才，永遠不可能甘于平庸，白衍笙隻是放出消息說我們要來CR，林穆都沒和董事會讨價還價，直接提出下調到子公司。”

雷涓側身，跟丈夫分析林穆自請調職的行爲：“他一手構建了聞名于世的《地球樂園》，也是《地球樂園》成就了他，如果我是他，既然被趕出CR，那麽，就該爲自己争取權益，至少《地球樂園》每年營收裏百分之多少的分紅必須給我，事實上，林穆走得沒濺起一點水花。”

蕭霆邊開車，邊把話說得不以爲然：“或許，就像外面言傳的，他真江郎才盡了。”

“……”

雷涓緩緩靠回副駕駛座位。

其實她不這麽認爲。

一個AR遊戲，不會是林穆事業的終點。

她總懷疑，林穆離開前，對《地球樂園》做過什麽。

能讓林穆二話不說就讓出遊戲管理權，肯定是有了更值得他去花費時間和精力研究的東西。

這件東西，也許就是他辭去CTO職務的理由。

到家後，雷涓又獨自開車外出。

她回了一趟CR總部。

遊戲的控制區，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

雷涓在脖子上挂了工作證，走到遊戲工程師的身旁，眼睛也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數據複查，雖然她大學也是這個專業，但這些年，她主要負責遊戲在行政方面的工作，再來看這些數據，多少會有些吃力。

“還是沒查出問題？”她問工程師。

“目前來看，确實沒有。”

雷涓心裏很清楚。

以林穆的才能，即便他做過什麽，也能不讓CR的工程師察覺。

因爲，沒人會比林穆更熟悉《地球樂園》。

離開控制區，她又去了中央監控室。

雷涓本是順路過來，誰曾想，當她刷開那道自動門，發現蘇陽也在裏面，身邊還有一個程序員。

蘇陽聽見腳步聲，也轉過頭來。

正說話的程序員也止聲。

“在講什麽？”雷涓走近，抱臂含笑看着蘇陽：“是什麽機密事件？我一來你們就不說了。”

雷涓入職，擔任了CR的創意總監。

從職務級别上來說，她也算蘇陽的上司。

聽了雷涓綿裏藏針的一番話，蘇陽卻未有動怒的迹象，還囑咐程序員：“既然雷總監想知道你跟我的談話内容，那你就當着她的面再說一遍。”

程序員擡手一推眼鏡架，公司兩位高層杵他面前，他愈發的緊張，說話也有些不利索：“昨天我複，複檢《地球樂園》的資料庫，發現……少了兩個NPC的個人資料。”

雷涓聞言，正兒八經的望向他。

蘇陽代替程序員說下去：“《地球樂園》模仿了真實地球，裏面的NPC數量龐大，少那麽一兩個NPC的資料，确實很難被人察覺，除非遇上……服務器整合大規模複查數據資料。”

“什麽意思？”雷涓擰眉。

“小羅的話外音，有人偷走了遊戲NPC的資料。”

“……”

雷涓：“偷虛拟人物的資料庫？”

蘇陽點頭。

“你應該知道，《地球樂園》囊括了不少局部劇情，其中一個重生故事，就是小羅當初負責編寫的程序，裏面的NPC也是他親自寫的代碼。”

說着，蘇陽看了眼程序員小羅。

小羅會意，立即接話：“可我昨天發現，劇情還是那樣的劇情，但參與劇情的兩個NPC的信息庫卻不見了，或者說，是有人偷偷把它們給删了。”

雷涓不太明白：“那兩個NPC的資料有問題？”

這個猜測，被小羅否定。

“那隻是兩個劇情支線上的NPC，算不上多重要。”

在設計劇情的時候，小羅看了不少重生小說，其中的反派女配性格，也是他綜合了好幾本重生文來塑造的，還有另一個背景式男性配角，在遊戲裏根本就沒出場過。

就是這麽兩個無關緊要的NPC，它們的信息資料卻出了差錯。

不管是雷涓還是蘇陽，都是計算機專業出身，就算小羅的解釋用到專業術語，他們也不是聽不懂。

雷涓的反應，比起蘇陽更爲較真：“所以，是林穆删除了這些資料？”

“這個，不一定。”

小羅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對：“雖然林工管理着遊戲，但是，隻要隸屬技術部的工作人員，都有權限查看修改NPC的資料庫。”

然而，其它工作人員敢擅自删除遊戲資料麽？

小羅又道：“我之前看過監控，被删掉資料的NPC還在遊戲裏。”也就是說，隻是資料缺失而已。

雷涓卻沒想得這麽樂觀。

因爲她心裏，已經笃定是林穆删的資料。

林穆是一個目的性極強的人。

他從不做無用的事。

很可能，那兩個NPC的資料庫隐藏了什麽秘密。

這樣想着，她立刻去查看監控。

蘇陽沒阻止雷涓的行爲。

當虛拟屏出現，小羅調出了那個名叫‘許谙谙’的NPC，是個年輕的女孩，這會兒，已經在家裏睡覺。

整個人裹着被子，看不清臉。

雷涓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異常。

但她不死心。

轉身，問蘇陽：“這個NPC的身體在基地？”

“你準備去基地？”

雷涓沒否認。

既然她心裏有疑窦，那就親自去找這個仿生人，取出它身體裏的那塊核心晶片。

一個不怎麽重要的NPC，她親自讨要，CR不可能不給，就算最後弄壞這個仿生人，也不過是讓程序員再敲段代碼的事。

從監控室出來，雷涓當即打給安全組的值班人員。

然後，去辦公室取了抽屜裏的手槍。

她抽出彈匣檢查無誤，把手槍别去了後腰。

……

許谙谙跟着便宜叔離開餐廳。

最初她有些擔心，漸漸的，她膽子又肥起來。

上了高架，她就化身爲十萬個爲什麽：“如果我被發現，是不是會像電影裏演的那樣要被壞蛋抓走？”

“叔爲了找我，被反派各種虐打，曆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找到被囚禁的我。”

林穆一手把着方向盤，另一手伸過去，握住女孩柔軟的小手，上回檢修後，她的體溫已恢複正常：“然後就是HAPPY/END?”

許谙谙眉眼一彎：“然後啊，叔和反派大BOSS同歸于盡，每年清明我都去給叔掃墓。”

林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