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靳寒這番話,讓景蓉神情一僵。
耳邊,又傳來穆靳寒輕描淡寫的聲音:“說小瞧,确實小瞧了她,倘若沒她最後那一鬧,今晚我想出别墅大門,恐怕沒這麽容易。”
許谙谙的‘剛正不阿’打亂了老太太全盤計劃,所以他下樓的時候,老太太都沒露面。
“要是她不叫醒我,等你進來,再捂着被子坐旁邊一哭,蘇姨下樓走個過場,老太太就要來給她做主。”
穆靳寒講得中肯,景蓉一顆心卻緩緩下沉。
要說許谙谙不是别有用心,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信。
可是,自己身邊的男人已然被許谙谙糊弄住。
如果一個女人讓男人對她降低警惕心,那麽将來,她可以做更多事,終究會養虎成患。
所以,景蓉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隻要是女人都不陌生,既然她不想和你有瓜葛,今晚爲什麽出現在這裏?正常人都該懂的避嫌,她怎麽可能不明白?”
同爲女人,景蓉有着自己的第六感。
或許穆靳寒自己沒察覺。
當他幫許谙谙說第一句話那刻起,也在對許谙谙改觀,如果這就是許谙谙的意圖,顯然她成功了。
“從小到大,隻要是我的東西,谙谙都會喜歡,後來她喜歡的,變成了我的丈夫。”景蓉偏頭望來,漂亮的眸底,泛起微微波瀾:“靳寒,我很珍視我們目前婚姻的狀态,但我也在害怕,我怕谙谙不會善罷甘休。”
穆靳寒解開了安全帶。
似疼惜的輕歎,他把人擁到懷裏。
下颌輕輕抵着景蓉額頭:“從今往後,我們不會再分開。”
景蓉伸手,牢牢回摟他的腰。
過去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其實我能理解谙谙,你這麽好,如果我是她,也不會輕易放手。”
“以後她都不會再糾纏我,你可以放寬心。”
聞言,景蓉擡眸看丈夫。
見她困惑,穆靳寒隻好解釋一句:“許谙谙拿了我父親給的五百萬,答應遠離我們的生活。”
景蓉:“……”
“又是谙谙告訴你的?”
“嗯。”
穆靳寒摟着她:“看得出她沒撒謊。”
——【可我更看得出,她對我有着取而代之的野心!】
然而這句話,她不能告訴穆靳寒。
就像她不能說出重生的秘密。
從穆靳寒懷裏退出來,景蓉收起了那點流露于神情間的柔弱:“我開自己的車回去。”
說完,推開副駕駛車門下去了。
景蓉的不高興,穆靳寒多少有所察覺。
但他沒再過多解釋。
有的事,隻會越強調越錯。
發動轎車引擎前,男人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别墅二樓,目光深邃悠遠,先前待過的那個房間,依舊亮着燈。
卻也隻是一眼,他便收回視線。
……
“人走了?”
蘇姨剛關上别墅門,穆老夫人就轉動輪椅從廚房出來。
今晚的計劃,老太太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許谙谙會反水,也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這孩子,靳寒複婚那天晚上,她都不想活了,現在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就不開竅了呢?”
被蘇姨推去客廳的時候,老太太不停地歎氣:“我褲子都幫她脫了,就差沒再給靳寒喂兩顆壯陽藥。”
“許小姐年紀還小,估計是給吓壞了。”蘇姨還記得方才在樓上,許谙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可憐勁,下意識幫着許谙谙說話:“二少醒得早,就算許小姐想做什麽,也得二少同意才行啊。”
說着,蘇姨頓了一頓,又低聲道:“我看二少也是真心喜歡景小姐。”
提及景蓉,老太太的脾氣就忍不住上來。
“隻要我還活着,我就不允許穆家有這種爬牆頭的孫媳婦。”
蘇姨隻好寬慰老太太:“既然二少選擇複婚,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二少能管理那麽大個公司,在感情問題上,也不至于被人糊弄了去。”
“我看他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專揀人剩下的!”
“……”
老太太氣得口不擇言,蘇姨卻不能附和:“結婚這種事,夫妻倆還是要有共同話題,二少可能覺得自己和許小姐聊不攏吧。”
倘若二少和許小姐情投意合,不會兩年還沒結果,最後又讓景小姐把婚給複了。
說到底,二少這顆心是偏向前妻的。
蘇姨話裏的意思,穆老太太也不是不明白。
隻是有的事,她不好倒豆似地往外倒,隻能藏自己的心底。
她之所以這樣撮合孫子和許谙谙,還有個重要原因,她在孫子婚禮上見到許谙谙的時候,愣是驚了一下。
穆老太太不清楚邱家人有沒有發現,但許谙谙的長相,尤其是眉眼和鼻子,像極了已逝的邱老夫人娘家一位姑奶奶。
想當年,她和邱老夫人算得上手帕交。
因爲幼時相識,兩家有走動,穆老太太經常在邱老夫人娘家見到孟家長輩的照片。
上世紀初,那位孟家姑奶奶是名動十裏洋場的美人。
懸挂在孟家客廳牆上的黑白照裏,一個年輕女子穿着清雅秀緻的旗袍長裙坐在椅子上,立領設計散發着濃郁的傳統韻味,淺藍色的盤扣小巧别緻,黑色大擺透露着女人成熟端莊,用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又仙又美。
然而,邱老夫人去得早,孟家子孫陸續移居國外,這些年,邱孟兩家的關系也大不如前。
在孫子的婚禮上,一開始她以爲許谙谙是孟家來的親戚。
後來得知許谙谙是景家養女,還是一個司機的孩子,她也隻當‘人有相像、貨有相同’,直到景蓉進門後,一再提及父親怎麽偏袒養女,才讓她心中有了計較。
再看景蓉的五官輪廓,和景明耀還有幾分相似,卻沒一處像邱岚,她更笃定景家攤上了一筆爛賬。
隻不過——
别人家裏的事,不是她一個外人能置喙的。
何況還是這等陰私之事。
穆老太太自認是一個在乎血統的老古董,她不介意孫子娶個家境普通的女子,爲了孫子,也可以接受孫媳婦是私生女這個事實,可她不能容忍一個對待感情不忠過兩次的女人來混淆穆家血統。
相比之下,許谙谙顯得純粹多了。
剛好又是真正的景家女。
所以,她才順水推舟地撮合起許谙谙和小孫子。
但就目前來看,是她着急了些。
穆老夫人正想着該怎麽讓孫子醒悟,樓梯間傳來磕碰響,像是行李箱撞到扶手發出來的。
循聲轉頭,發現是許谙谙。
她一手抱着小香豬,一手拎着沉甸甸的26寸拉杆箱,正哼哧哼哧往下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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