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特别喜歡哭。</p>

男人都讨厭愛哭愛鬧的女人，陳安歌這種見慣了燈紅酒綠的人更讨厭麻煩。</p>

小姑娘聲音哽咽，鹿眼裏包着淚，就那樣可憐巴巴瞅着他。陳安歌竟然有那麽短短一瞬間，是想給她擦眼淚的。</p>

這個念頭很操蛋。</p>

好在，隻是一瞬的想法。</p>

少年直起身，重新摸了煙出來，口吻神态一貫散漫：“陪許狗來的。”</p>

海風有點大，陳安歌點了兩次煙都沒點着。</p>

正煩躁地想要丢煙，一隻素白的小手伸過來拿過了他的打火機。指尖相碰，有冰冰涼涼的觸感。</p>

唐栀上前，一手擋在風口處，一手劃開火機，動作利落地點燃了他咬在唇邊的煙。</p>

整套動作娴熟自然。陳安歌怔仲垂眸，看到女孩染着淚珠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下。</p>

低聲如嗫嚅般開口：“陳安歌，這兩年我做的最多的兩件事。一是彈鋼琴，二是練習點煙。”</p>

不爲别的。</p>

就因爲那個叫童西倩的給他點煙，他笑了。</p>

唐栀握緊銀色的火機，又上前一步：“陳安歌，你爲什麽會來音樂廳？真的是爲了陪甯知許嗎？”</p>

她的鞋尖對上他的。</p>

軟糯糯的小姑娘強勢出擊，給他重新回答問題的機會，給他改口的機會。</p>

微弱的火星忽明忽暗。陳安歌咬着煙笑，桃花眼裏薄涼一片：“不然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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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栀和陳安歌都走了半小時了，被留下來的兩個啞巴除了兩句不鹹不淡的話以外，沒有任何交流。</p>

南意不顧形象地躺在後排，雙腳抵住車門。車窗開了大半，惬意地吹着海風。刷刷有關自己的微博熱搜，然後切小号怼怼網友，其樂無窮。</p>

前排的那位爺可就沒她這樣的好心情了。</p>

甯知許聽了南意半小時的笑聲，中途她甚至還打電話給韓理和南耀業報了個平安，這都沒想着跟他搭句話。</p>

按着小公主以前的性子早就追問他爲什麽會出現在音樂廳了。</p>

可是這一次，她隻字未提。</p>

甯知許單手撐在車窗上，另一隻手來來回回劃着屏幕，人生第一次因爲找話題而苦惱。</p>

後排女孩還在咯咯的笑。</p>

少年沉默又沉默，最後開口：“高考考得很好。你.....”</p>

你這兩年一定很辛苦吧。</p>

到嘴的話在齒間打了個轉，又吞了回去。最後說出來的是：“你很棒。”</p>

語氣是那樣的刻意和不自然。無端之中帶着幾分甯知許都沒察覺到的疏離客套。</p>

話一出口，女孩的笑聲戛然而止，車廂内陷入完全的寂靜。</p>

心底升起幾分燥意，甯知許換了個姿勢，擡腳将車門縫隙開大。</p>

南意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落在少年戴着鴨舌帽的後腦，在脖頸上方依稀可見鑽出頭皮的黑色碎發。</p>

“你看到我發的消息了，可是不回？”</p>

手指按壓在眉心，少年閉了閉眼，喊她名字：“南意.....”</p>

又來了。</p>

又用這麽無奈的口吻和她對話，好像她給他造成多大困擾似的。</p>

在他要說些什麽之前，南意煩躁地打斷他的話：“你不用說，我知道。别去找你，别給你發消息是吧。那條消息是發錯了，你放心，我不會再煩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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