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關系裏,南意是随時被抛棄的那一個。</p>
可撐着甯知許熬過703天牢獄生活的信念也是南意。</p>
他怕小公主犯傻,死守着他兌現不了的約定。</p>
更怕小公主突然清醒,知道甯知許這個人是真的差勁,然後将他徹底抛諸腦後。</p>
擡手将人擁在懷中,少年眼尾通紅,手掌從她的頭頂滑到她的發尾。兩年了,她甚至連頭發都保持着原來的長度。</p>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女孩頸肩,滾燙的淚滴滴下墜,少年低啞的聲音像是從胸腔磨出來的:“南意,你沒長大。如果你真的長大了,就不會來找我了。”</p>
“我撒謊了,就算你還在等我,我也不會跟你回家的。”</p>
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身後有貨車經過,嗡嗡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生疼。</p>
眼眸裏包着一團淚,面前少年的臉都隔着一層水霧。</p>
“你......什麽意思?”</p>
少年雙手撐在她的肩頭,将兩人的距離拉遠了點,他垂首注視她,一張漂亮的臉龐帶着厭世的頹。</p>
這一刻,他像極了陳安歌。</p>
眼裏沒有光,滿是經過現實洗禮,打磨出的灰暗死寂。</p>
甯知許第一次覺得陳安歌推開唐栀是無比正确的。</p>
公主殿下就該好好生活在城堡裏。</p>
“南意,我不想和你在一起。”</p>
貨車駛過,清晰無比的話語自少年唇齒溢出。</p>
破舊樓區的昏暗燈光映在甯知許的臉龐,每一寸精緻的肌膚都鍍着疏離和抗拒。少年漆黑的眸裏如同一汪死潭,那滴恰好從眼尾墜落的淚珠被光切割的支離破碎。</p>
女孩兒仰頭,怔仲望着眼前人。</p>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幾個來回,最終也沒落下。</p>
怎麽辦。</p>
她,好像沒辦法把甯知許從黑暗裏拖出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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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的兩個小時後,少年還在路燈下目光空洞地望着她站過的地方。</p>
南意沒哭沒鬧,甚至到最後連一句話都沒留下。</p>
隻是沉默地注視他片刻,點點頭,轉身走了。</p>
簡非閉店後在宿舍打了三局遊戲,出來想找個空地方便一下,拉鏈拉到一半才看到一尊石像,當即吐出一句卧槽:“兄弟,你吓死個人。你幹嘛呢?”</p>
問句沒得到回應。</p>
簡非解決完之後,拉好褲鏈湊過來看,目光随着甯知許一起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咋?地上有錢呢?”</p>
四隻眼睛快把地面看出個洞。</p>
堅持沒一分鍾,簡非脖子受不了了,左右活動一下,餘光瞥到少年發紅的眼尾,吓得打了個哆嗦。</p>
這個冷的跟什麽似的大爺竟然......哭了?</p>
不敢問原因,簡非轉身剛要溜,少年喑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煙嗎?”</p>
甯知許不抽煙。</p>
酒量也爛的令人發指。</p>
當年在學校還是門門功課幾乎滿分的年級第一。</p>
除了偶爾打個架,簡直愧對校園扛把子這個稱号。</p>
口中輕輕呵出稀薄的雲煙,便宜嗆鼻的煙草味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周身,少年背靠着牆,仰頭看不剩幾盞燈光的居民樓,倏地扯唇笑了笑。</p>
“陳安歌,這世界果然操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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