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知許永遠不會來找她了。
南意早已經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事實。
小姑娘擦擦眼淚,朝着床上那抹背對着她的身影道:“陳安歌,你好好養傷,别做出什麽事讓他擔心。”
她不想讓他在那種地方還憂心難安。
回應她的是無限沉默。
陳安歌沒鬧,比預料之中乖多了。
南意在病房坐了一會才離開,一拉開門,對上唐栀焦灼的眉眼。
唐栀對待陳安歌從來都是熱烈直白的,人盡皆知她藏不住的喜歡:“南意,安安沒事吧?”
南意戳了下她那張比之前有氣色的臉:“你去陪他吧。”
不管喜歡不喜歡。
最起碼,陳安歌還在她身邊。
挺好。
*
*
南意乘電梯下樓,抵達一樓大廳。
南家那輛全市僅有一輛的車始終等在醫院前。
司機繞過車頭過來給她拉開車門,剛彎身,一道聲音叫住了她:“南意。”
順着聲源處望去視線。
南意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洛湄。
女生穿着格子長裙站在花壇那裏,長發随着傍晚的風輕輕飄動,南意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竟然還和她比了比美。
她最近狀态的确不好,好像都沒洛湄好看了。
和司機吩咐了一句,小姑娘沒上車。
她朝她走來,穿着的涼鞋有點跟,比南意高一點,有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南意看着她,眉眼怠倦:“有事嗎?”
洛湄抿唇,低聲道:“南意,你最近不接我電話,我隻能想辦法找你了。”
不是不接她電話。
而是她所有人都不聯系。
南意沒出聲,沉靜看着她。
洛湄與此同時也在打量她。前些日子的南家千金無疑是最耀眼的,與生俱來的氣質是人群中矚目焦點。
南意鮮活,美麗,自信,如同烈日一簇驕陽。
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琥珀色的水眸黯然無光,眸底有淺淺青色。不施粉黛的小臉雖然漂亮,但是少了驚豔感覺。她瘦了太多,臉頰幾乎都深凹下去,整個人像是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
洛湄語噎片刻,才硬着頭皮道:“知許他....”
“坐牢了,兩年。”
南意接話,面無表情。
這種事早就在街頭巷尾傳開了。
洛湄知道。
她咬咬唇:“南意,你家有錢有門路,爲什麽不救他。”
像是指責。
像是質疑。
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南意看着她,扯扯唇:“别說甯知許傷人,就算他故意殺個人,我也能想辦法給他擺平。可是他不要,他要承擔自己的錯誤。”
那個少年,什麽都想自己扛。
推開衆人,也推開她。
似乎沒料到這樣的回答,洛湄張張嘴,半晌才出聲:“南意,他不想,你也有辦法的吧?甯知許坐兩年牢,以後怎麽高考,他的未來就全毀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可隐瞞的了。。
洛湄把所有話都一股腦吐了出來:“南意,我跟你說實話,我一直喜歡甯知許,從小就喜歡。後來他離開這裏,我長大後也沒忘記過他。如今終于等到他回來了。南意,我的喜歡不比你少,我也不比你差。唯一差的就是我沒有你有錢,沒法救他出來,既然你有辦法,爲什麽不試試。難道你不希望他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