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紅彤彤的晚霞似是畫卷平鋪在天邊。餘晖照進小巷,灑了一地的微光,映在男生的半邊臉龐。
在那一片混亂之中,滿眼的血色掠奪了唐栀全部呼吸。眼淚毫無預兆噼裏啪啦砸落,她幾乎是爬到男生身邊,眼睜睜看他胸口處漫出的血迹以極快速度染濕了他整件衣衫。
“安....安。”
喉間恍然失聲,吐字艱難生澀。
唐栀跪坐在他身邊,不敢伸手去碰,成串的眼淚不斷砸落。
不過一瞬,他就陷入死寂的昏迷狀态。胸口處的血在流,微抿的唇瓣也開始溢出血液。
他倒在血泊裏。
毫無生氣。
賴子那夥人是幹過要人命的事情的,他有錢,能擺平,不在乎捅死一個沒背景的街頭混混。
見了血,收了刀,一夥人瞬間跑的無影無蹤。
而那個身披晚霞,逆光而站的少年,看到這一幕——他最好的唯一的朋友躺在那裏,旁邊的小女孩哭的崩潰。
少年心情如墜地獄。
他意識到。
生活真的從來沒放過他們。
......
最後是南家保镖把南意和童西倩從台球廳裏放出來的。
街巷鬥毆出了人命,這件事像是病毒蔓延速度,短短一個小時内傳的人盡皆知。
南意和童西倩趕到醫院時,手術室的燈還是亮的。
進進出出的護士拿了一袋又一袋的血包。
從走廊盡頭到手術室門前全是淅淅瀝瀝的血迹,南意跑過來,看到丢了魂的唐栀蹲在角落,無聲無息,麻木無感。
她身旁站的是唐家夫婦。
唐母把外套脫給唐栀,名門閨秀,氣質出衆:“栀栀,媽媽真的不知道你跟這樣的人來往。我帶你回家,這裏你爸爸會找人處理。”
她的女兒自小受過禮儀培訓,她教育她要做個真正的千金真正的淑女。所以對她一切都管教嚴格。放縱寵愛是有的,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放縱她到和混混扯上關系。
唐母勸她離開,小女孩像是聽不到一般,貝齒咬着手指,磨破的掌心還在滴血。
一滴一滴落在那名貴的雪紡外衫上。
南意走過去,和唐母打了一聲招呼,唐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勸勸。
勸什麽?
怎麽勸?
手術室裏躺的是唐栀飛蛾撲火也要喜歡的人啊。
南意蹲身,平視她的眼睛。
像是初見那般,唐栀受欺負蹲在洗手間哭,場景交替,還是這樣的狀态。
她還在哭。
不同的是,那雙幼鹿般的眼裏此刻全是空洞無神。
陳安歌要是出事,唐栀怕也要丢一條命。
“唐栀。”
她試探叫人,沒人回。
貝齒已經在她手上咬出深深牙印。
這樣的動作可能能讓她找到寄托,她一直在咬自己,唇瓣淺淡無色。
南意陪她待了會,她始終沒理會她的存在。
不知道該說什麽,也是真的沒法勸,小姑娘起身視線在空曠的走廊掃了一圈,原本以爲會守在這裏的少年不見蹤影。
不是說隻有一個人受傷嗎.....
南意折回腳步去問唐栀,水眸裏盈着巨大慌亂:“甯知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