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做好了再也見不到甯知許的心理準備。
也做好了獨自奔赴十八歲的打算。
唯獨算不到,他竟然回來了。
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叫她的名字。
小姑娘水眸眨也沒眨,有些發懵的看床邊的少年。
少年坐下來,單手撐在她身側,另一隻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用着世上最溫柔的聲音告訴她:“南意,我回來了。”
甯知許回來了。
不是夢,是真人。
臉上傳來的溫熱觸感,以及他渾身上下熟悉的氣息都告訴她,這是甯知許。
是那個渾身暴戾,卻叫她意寶,給她買冰激淩的甯知許。
是那個明明表面裝逼冷酷的要死,卻縱容她親親抱抱的甯知許。
是那個會因爲錯過她電話,懊惱的要死的甯知許。
也是那個....
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的甯知許。
南意以爲自己是無喜無悲,對于他的去留都無所謂的。可是這一刻,他出現這一刻,南意才知道。自己是怪他的。
怪他的不辭而别。
“甯知許。”
小姑娘躲了一下,避開他的觸碰,臉别到看不人的那一側,水眸無波無瀾:“滾出去。”
她讓他滾。
少年動作僵住,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也頓在半空。
眸裏的光瞬間黯淡,語氣驚慌叫她名字:“南意....”
心裏堵了一塊巨石,壓的人喘不過來氣。
南意把被子拉上來蓋住頭,悶悶的聲音傳來:“滾!你聽不懂話嗎。我讓你滾出去。我不想見你。”
她态度抗拒,連看也不想看他。
少年站起身,看被子下的一團,沒動。
隻是眸裏暗光在逐漸破碎。
南意聽不到開門聲就知道他還沒走。一把掀開被子起身,拿過一旁的花瓶砸了過去。
“甯知許,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少年沒躲。
花瓶沒砸在他身上,碎在了他身旁。
破碎的聲音震得人心口鈍疼。
甯知許從來沒見過發脾氣的南意,也從來不知道小姑娘也可以這麽兇。恨不得讓他離得遠遠的。
看她因爲情緒激動而泛白的唇瓣。
少年終究舍不得看她爲難,沉默地彎身收拾好地上的花瓶碎片,又把她随便踢開的拖鞋擺在她下床就能穿的合适位置,才起身道:“我在外面,等你想見我的時候再叫我。”
南意注視着他,不說話。
最後甯知許給她倒了杯溫水才離開。
偌大的病房又剩下南意,小姑娘偏頭看了眼垃圾桶裏的花瓶碎片,眸子裏說不上是什麽情緒。獨自坐了一會後,又躺回到床上。
才盯着天花闆一會,眼睛都酸澀的不行,随便伸手揉了揉,再度拉起被子蒙住臉。
*
*
少年出了病房後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
望着對面那扇緊閉的門,片刻後,少年兩肘搭在膝上,微微躬下身子,落寞地垂下頭,視線轉而落在地面某個點上。
他在想。
南意剛才那麽兇,情緒那麽激動,砸花瓶的力氣又那麽大,沒扯到傷口吧。。
小姑娘嬌氣,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