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中彩票的家庭,生活水準已然從當初五毛錢辣條升級成五塊錢的盒裝牛奶。
南意悠哉地扯開吸管外層塑料包裝,将尖頭對準錫箔紙封口處。
然後潇灑一揚手——
穩穩放在大佬桌上。
甯知許爲了完全舒展開那兩條該死的、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桌子和椅子離得有一定距離。靠着椅背,雙手環胸,他瞄了眼正前方的牛奶。
起床氣還沒散,正常說話的聲音都透着一股子陰沉:“夠不着。”
南意白眼:大兄弟,腿長手短是嗎?
拿過牛奶塞到他手裏,南意拖着椅子順勢往後退到和他同等距離,腳踩橫梁漫不經心前後晃着:“甯知許,你這算校園霸淩。”
甯知許咬住吸管,神色淡定:“就拿盒牛奶。”
算他媽哪門子霸淩。
“……”也是。
他不打她不罵她,就是逼她寫個作業、開盒牛奶。連去商店跑腿這種事,他都沒指使過她。
說是霸淩是有點不嚴謹。
不過,天知道她情願挨打也不想寫作業。
“甯知許,商量個事。”南意側過身子,單手撐在椅背上看他。
甯知許側臉線條冷硬,刀削五官,刀刀鋒利,長相極其具有攻擊性,典型的冷酷禁欲礦主。在一群青澀稚嫩的學生中,這種裝逼氣質尤爲拔尖出衆。
用南意所儲備的淺薄知識來形容一下,大概就是……
嗯……
他長了張校霸臉,看着就像特能打架的類型。
抓住對方性格特點,南意繼續道:“你打我一頓,我們了卻曾經恩怨,自此各走江湖路怎麽樣?”
她實在不想寫作業,那些答案編的她絞盡腦汁,每天晚上恨不得當場去世。
等了片刻,見甯知許沒什麽反應,南意又着重補了一句:“說好了,不能打臉,我靠臉吃飯。”
她将來是要當大明星的,頭可斷血可流,臉不能毀。
其實小姑娘哪能真想挨打,說這些話是存點私心的。
十中的校霸,三班的大佬,如此響當當的人物總不會惡劣到打女生吧。看她如此不畏強權,估計也不好意思計較以前那些破事。
按照她的構想,許爺應該一拳砸在桌面上,望着她時眼裏有一抹贊許,落下一句:“南意,你有種!”然後決然轉身,從此相忘天涯。
然而——
現實出了那麽一點小意外。
和她預想的,有……些許不一樣。
許爺反手将空牛奶盒投入斜後方垃圾桶,腳勾住桌子橫杠拉到面前,随便抽了本書丢在桌上。餘光都沒掃南意一眼,吐出的每個字卻接連往她臉上砸。
字字穩準狠,砸的南意暈頭轉向。
他說,“行啊,放學别走。”
……
南意早自習失眠了。
桌面像是烙鐵,她調整半天姿勢也沒睡着,隻覺得心口有火堵着。
反觀旁邊某人,他想睡覺,全世界爲他消音。睡得賊他媽香。
他連自己作業都不寫,還天天困成這樣,半夜挖地雷嗎。
再想起那個‘放學别走’,南意恨不得把他天靈蓋打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