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一共五分二十八秒。播放結束直到手機息屏，圍坐一圈的六人也遲遲沒有發聲。
本以爲是個熱血中二組織，卻沒料到蔣羽發動幾千人來煽情。
南意的高中生活一直被十中全體學生寵愛，沒想到畢業了還得到他們的幫助。小姑娘水眸盈着淚光，還沒從千人的震撼場面裏走出來：“我爸當時給十中捐樓是對的。等事情過去了，還得捐兩棟。”
韓理揉了把臉，眼圈通紅：“這他媽搞得小爺我都不會了。”
和其他兩個當事人相比，甯知許出乎意料的平靜。隻是沉默了會兒，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南意起身下意識想要跟過去，陳安歌攔住她：“讓他自己待會吧。”
他也需要時間和空間來平複。或許，一個人靜靜待一會兒是最好的方式。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南意聽話沒再動了，韓理過來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南意，哥哥和你說點事。”
她擡眼對上他注視的目光。難得，立刻會意到韓理找她要談什麽。兩人去了台球廳側門出口那裏。
圓桌前隻剩三人，陳安歌擺弄着打火機蓋子，掀開眼皮看了看對面的曲泊陽。以往慫的隻會躲在南意身後的男孩這一次沒有回避他的打量，竟然就那麽和他對視。
陳安歌扯唇，啪嗒一聲，合上了金屬蓋子：“我去抽根煙。”
總要給曲泊陽留點說話機會，他看他快憋死了。
人走的差不多了，一時間，台球廳大廳靜的令人心慌。
唐栀一直低頭看手機，心裏緊張不安的要命。她還沒想好要和曲泊陽聊什麽。也沒做好和他見面的準備。
最後還是曲泊陽先說的話：“你”
想問你最近好嗎，又覺得多餘。
畢竟她和家裏人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些，大概過得不太好。
斟酌半天，他輕聲問她：“他對你好嗎？”
唐栀沒法裝聽不見，慢吞吞從手機屏幕前擡起頭，平視對面男孩單純清澈的一雙眼睛。
曲泊陽是真正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喜歡一個人就去爲她付出，即便不得已選擇放手也想讓對方過得好。
唐栀點頭，眉眼一如既往乖巧恬靜：“挺好的。”
其實說好，陳安歌對她絕對算不上疼愛寵溺。隻不過因爲在他身邊，她覺得怎麽樣都好。
曲泊陽知道這是她的選擇，心裏即便難受痛苦到想立刻帶走她，也隻能尊重她的決定。他附和的嗯聲：“你過得好就行。八月底就要去音樂學院報道。你收到入取通知書了嗎？”
當時參加考試，還是他陪着去的。
唐栀前幾天就收到了郵件。
但她撒謊了：“還沒呢。可能再過些日子。”
曲泊陽不疑有他：“我進國家隊了，以後會經常去國外比賽。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記得和我說。”
比如說，錢。
在國外讀書需要很多很多錢。這筆錢陳安歌就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沒有唐家的唐栀也拿不出來。
曲泊陽深知她現在的窘迫，話說的委婉：“我們是朋友，不就該互相幫忙嗎。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說，以後再還個人情不就得了。”
“謝謝你曲泊陽。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找你的。”
唐栀這樣應，但是他知道她不會找他幫忙的。甚至她也不會去找南意。
曲泊陽想着找個适當時機幫她交了學費，讓她最起碼順利讀完大學。
正想着還能爲她再做點什麽，台球廳的門簾忽然從外掀開，迎了一縷陽光進來。來人身影修長，身上帶着散不盡的煙草味。
陳安歌走過來沒說話。也當沒看見兩個人似的，徑直踩着樓梯上樓。
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曲泊陽腦海裏蹦出個念頭：“唐栀你們住一起？”
這話問的隐晦，唐栀聽懂了，慌亂擺手：“沒有。我睡樓上，他在樓下。”這麽一解釋，小臉紅成一片。
曲泊陽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上了樓，映入眼簾的是唐栀放在床邊還沒來得及打開的紙袋子。這房間處處透着她的生活痕迹，陳安歌突然有種闖入小女孩閨閣的感覺，也就靠着門邊沒有動，眼神懶懶看着窗台上的那盆綠蘿。
或許，這個房間應該有一架鋼琴。
幾人晚上在天台吃的燒烤。兩個女孩子負責處理食材，燒烤重任落在陳安歌身上，韓理在旁邊幫忙。曲泊陽跟着甯知許擺桌子。
可能對社會許爺的陰影過大，曲泊陽在甯知許面前怎麽看怎麽慫。
甯知許也樂意逗這隻好欺負的小綿羊，全程動嘴指揮，不幹活。
小可憐想找南意訴苦，被大佬一個眼神瞪回去了。
南意搬了凳子坐在唐栀右側，後來唐栀又挪了位置，跑到她右側去了。
南意沒多想，手下利索地處理蔬菜，還能一心二用和她聊天：“陳渣男那麽摳的一個人竟然帶你買衣服？”
“嗯。”唐栀抿唇，燈影之下清晰可見她的小臉是紅的。
她沒出息，隻要提到陳安歌永遠臉紅心動。
南意不想掃興，又真爲她擔心：“那你也不能一直在他這兒啊。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學了。”
剛才和曲泊陽沒說實話。唐栀不想瞞南意：“我不想去國外學音樂了。我想在本地讀大學。”
不用問原因，陳安歌就是唐栀全部理由。
以前她就想爲陳安歌辍學，後來又爲了他和家裏決裂，現在聽她說想留在本地，南意一點都不詫異。隻是看她白白嫩嫩的手，替她可惜：“你鋼琴彈得那麽好，在國内是不有點屈才。而且你已經被國外最好的音樂學院的錄取了。”
唐栀最近說話總是慢半拍，沉默幾秒才小聲回：“我……想學個别的專業。”
她現在的情況沒法繼續學習音樂了。
旁邊的小姑娘就差叫出來，又忍住了：“不學音樂了？那你想學什麽？”
“沒想好呢。”唐栀把菜碼好，她做事認真，什麽都弄得整整齊齊：“我想學個畢業之後容易找工作，學費也不太高的專業。學音樂太費錢了。”
或許，這個房間應該有一架鋼琴。
陳老闆戳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