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生息的時間已經不短,糧倉裏的糧食也逐漸多了起來,夠二十萬大軍半年之用了,這讓裘盛心又開始癢癢,有出兵南征的打算。
雖然裘盛沒有明說這想法,但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張小蓉、呆瓜、田豐、徐庶幾人都能體會到這意思。隻不過四人都屬于穩重型,所以對裘盛南征的暗示充耳不聞,裝傻充愣。裘盛想說出兵,但又怕被指責窮兵黩武,所以有些遲疑。但又不甘心這樣僵着,所以裘盛找了最憨厚最鐵杆的呆瓜做突破口。
“兄弟,大哥想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大哥請說!大哥要兄弟辦的事情,兄弟就是舍了命也會辦成!”呆瓜大聲說道。
“大哥怎麽會要你去幹那麽危險的事情?大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咱們是不是也休息夠了,可以做點事情了?”裘盛很委婉的問道。
裘盛所指的‘做點事情’的意思是什麽,呆瓜非常清楚,不過并不贊成‘做點事情’,所以這個憨憨的家夥立刻裝傻充楞,“大哥言之有理,是要做點事情。疏通河道、興修水利、修建道路橋梁都可以。如果大哥不介意,你甚至應該下去掄兩錘子,做做樣子也不錯。”
“言之有理,反正自幼大哥每天都要割豬草,現在去掄錘子也很正常,不僅鍛煉身體還能聚攏更多人心,有百利而無一害。”裘盛笑道,“不過兄弟你說還能不能做點其它的事情?更有用的事情?”
“更有用的事情?大哥,兄弟愚昧想不出别的來了,如果大哥還想做别的,恐怕要将田元皓和徐元直叫來。”
沒想到呆瓜也越變越狡猾,把球踢去了田豐、徐庶那,那兩個滑頭自然更不好對付,裘盛無奈,隻能放棄。正要離開,一份公文送到手上,内容正是劉備擴增軍隊。手握公文,裘盛如同打了雞血,也不說話,激動将這公文遞給了呆瓜。
裘盛送來的東西呆瓜自然不敢不看,艱難的看完之後,他半晌無語,因爲如果公文上内容屬實,劉備就又有五萬五千精銳了。即使其中有五千是女兵,但沒人會小瞧這五千人。
“怎麽辦?”裘盛冷冷的問道。
這個問題呆瓜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如果說出兵,那就是違背了衆人之前的默契,若是說不出兵,那就顯得怯懦。呆瓜最終隻好‘靈機一轉’說請大家一起來商量。
反正繞不過衆人,裘盛立刻命呆瓜将張小蓉、田豐和徐庶叫來,商議這個讓他感到棘手的問題。明白裘盛心中所想,所以呆瓜辦事飛快,張小蓉三人很快就到了裘盛的書房。
“呆瓜将公文的内容都告訴你們了吧?”
“夫君,呆瓜說了!那劉備也太不要臉了,居然連女人都要征去當兵!”
“确實挺不要臉,劉備怎麽能把女人都弄上陣了?”呆瓜附和道。
而田豐、徐庶二人卻并不評論,隻是一臉的微笑,那微笑之中明顯帶着不少嘲諷。
“元皓、元直,你們爲何如此微笑?”裘盛問道。
田豐、徐庶對視一眼,田豐先開口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劉備居然敢征集五千女人當兵,劉備犯大錯了!”
“劉備犯大錯?”裘盛有些明白,但也不完全明白,于是問道:“二位是認爲女人不該于疆場厮殺,但那祝融夫人不也帶了女兵嗎?”
“主公,祝融夫人手下雖然也有一些女兵,但那僅僅一兩百人而已,隻能算是祝融夫人的護衛。即使她在其它地方還有女部下,但肯定不會太多。但劉備一次卻征集五千女人當兵,這讓旁人如何看待他?隻會認爲他不知憐香惜玉、愛護女子,是個十分冷血的人!劉備是中原漢人,不是西南蠻族啊!”徐庶笑道。
這一席話讓裘盛恍然大悟,于是笑道:“看樣子二位先生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多半是不一樣的,當然,我們與主公的目的是一樣的。”田豐笑眯眯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在手掌中各寫一字,看看各自心中到底是何想法?”裘盛笑問道。
田豐、徐庶、張小蓉和呆瓜紛紛點頭同意,也各自在手中寫起字來。很快字便寫完,五人就攤開手掌對比起來。田豐手中寫的是‘愧’字,徐庶手中寫的是‘罵’字,裘盛手中寫的是‘打’字,張小蓉手中寫的是‘辱’字,呆瓜手中寫的是‘羞’字。
對比完後,五人都笑了起來。裘盛說道:“你們四個果然是沆瀣一氣,字雖不同但意思卻是一樣啊。”
“相信主公現在也和我們是一樣的打算了吧?”田豐笑道,“那劉備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征集這麽多女人從軍,咱們連兵都不必出就能赢一陣!”
田豐的話絕對有理,所以裘盛也不再糾結出兵征讨,轉而想怎麽不戰而勝,怎麽把那‘愧’、‘辱’、‘羞’、‘罵’用得最好。也是聰明人,閉眼一想就想到了‘言語’。
“各位,你們說我散播點流言蜚語将劉備征集女兵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如何?征集士卒的具體情況一般的士紳是不清楚的,如今我讓他們都清楚,你們看怎麽樣?”裘盛狡猾的笑道。
“大哥,你這又是要給劉備釜底抽薪啊!你咋就那麽喜歡釜底抽薪呢?和你當對頭真是心驚膽戰!”
“兄弟,這能怪我嗎?蒼蠅不叮無縫蛋,他劉備自己将頭伸過來給我砍,我能不砍?何況他伸腦袋我也砍不了屁股啊!”裘盛奸笑道,“好了,别瞎扯了,咱們還是談談到底該怎麽辦。”
呆瓜主管繡衣使者,所以他首先就表示要用繡衣使者散播這個消息,既準确又高效。田豐、徐庶則認爲繡衣使者太專業,不接地氣。何況花費太多繡衣使者的力量去幹散播消息的事情劃不來,所以不很贊同。而是主張隻用小部分繡衣使者盡力擴大消息傳播的範圍,但傳播者最好是那些喜歡嚼舌根的村婦。
對于田豐和徐庶的建議裘盛更加贊同,于是笑道:“就按元皓、元直你們說的辦,我要那些整日裏沒事幹的村婦也當一回戰士!讓讨伐聲也重重的打擊劉備!”
談了這麽多,裘盛感覺有些累了,于是宣布散會,讓呆瓜、田豐、徐庶三人離開,隻留下張小蓉一個人。張小蓉是裘盛肚裏的蛔蟲,呆瓜三人一走,她便詢問裘盛還有什麽話要說。
非常無奈的看着張小蓉,裘盛搖搖頭說道:“夫人,你這火眼金睛和七竅玲珑心也太厲害了,這也能看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我是什麽關系?你心中有什麽打算我能不知道?我若是不知道,那還能被稱作你的夫人嗎?”張小蓉有些自豪的說道。
既然張小蓉話都說得這麽大,裘盛當然就要稱稱她到底有幾斤幾兩,所以裘盛跟着說道:“夫人,既然你這樣自信,那我就不告訴你我所心中想,請你将我心中所想說出來如何?敢不敢?”
張小蓉雖然拿不準裘盛心中具體想法,但大概打算還是能摸到,再加上這是一個不服輸的大小姐,所以立刻答應了下來。
低頭沉思的一段時間,張小蓉擡頭道:“夫君是不是在思考要不要将此事告訴漢獻帝,讓他下聖旨批評劉備,或者幹脆免了他荊州刺史之職?”
張小蓉話音剛落,裘盛立刻笑道,“夫人,你雖然沒猜到我心中所想,但你心中所想也是非常厲害!讓漢獻帝下聖旨,比我那釜底抽薪之計不弱!若是雙管齊下,劉備還不抱頭鼠竄?我看他都可能會解散女兵部隊了!到時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被這麽一誇獎,張小蓉當然非常自豪,“怎麽樣,我厲害吧?”
“厲害是厲害,不過你似乎沒有猜到我心中所想啊?”裘盛笑着提醒,“我所想的東西應該和夫人想的完全是兩碼事。”
經這麽一提醒,張小蓉不再驕傲,再次思考起來。隻可惜她也不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的大智囊,所以無可奈何。
“夫人,我想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就是要不要在這上面故意引導風向,潑點髒水。”
話音一落,張小蓉立刻指着裘盛大笑不止,說裘盛太稚嫩,完全不像一個老辣的丞相兼大将軍,還需要進一步磨練。
這話可讓裘盛臉上有些挂不住,即使在書房之中沒有别人看見,裘盛也感覺很不痛快,于是臉色一沉,說張小蓉‘沒規矩’。
想起來自己确實有些放肆,張小蓉立刻不再沒規矩,道了歉就解釋起來:“主公,你就不要想什麽潑髒水了,隻要你将這事情一抖出去,什麽稀奇古怪的說法都會有的!那幫長舌婦别的本事沒有,編故事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強!”
“真的?”裘盛這個很少與村婦接觸的家夥不太相信張小蓉所說。在他看來,讀過書的人編故事能力尚且如此,幾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村婦又能強到哪裏去?
“夫君,這以訛傳訛就是最好的潑髒水。咱們散出這消息時,隻要用上幾個不該用的詞,過不了多久,事情就會大變樣!夫君,手寫的書信尚且會出錯,何況是那些口口相傳、未經證實的故事?”
原來是以訛傳訛的效果。裘盛笑問道:“那你認爲用些什麽詞呢?”
“簡單!說劉備每日都會去女兵營房巡營,而那些女兵都非常漂亮可愛。”張小蓉狡猾的笑了笑。
原來如此,裘盛算是明白過來。确實,隻要稍稍強調張小蓉說的這些,任何人都會有無盡的遐想。在這遐想之中劉備的賢名就會被損耗殆盡,劉備也就得不償失,而裘盛則在暗中大勝一場了。
想清楚之後,裘盛立刻一邊命獻帝發聖旨撤了劉備的荊州刺史,一邊命繡衣使者散播消息。
此事一發生,對劉備的聲讨持續不絕,劉備雖然最終沒有被撤職,但聲譽遭受重大打擊,這内傷讓他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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