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勝回營,裘盛等料定劉備、蔡瑁和周瑜不敢在夜裏襲營,所以下了道很瘋狂的命令:殺兩千隻豬,宰三千隻羊大擺筵席,犒賞三軍。除了做哨兵的兩百士卒外,其餘官兵全部參加。作爲補償,那兩百士卒每人賞二百錢。
這樣的命令讓田豐和徐庶二人都有些擔心,故而他們一起來求見裘盛,希望弄清楚這個向來沉穩的主公爲何會突然下這樣瘋狂的命令。看看裘盛下這命令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另有打算。
早就料到兩個負責任的幕僚會一起來,所以裘盛并無壓力,還是一臉輕松的微笑,詢問二人是不是因爲他的命令而來。
既然裘盛都已經猜到這些,田豐、徐庶二人又放了些心,因爲這至少說明裘盛在下令時已經思考過,不是一時興起胡亂下令。不過因爲想不出其中的奧妙,所以二人還是不太支持,田豐這資格最老,性子最直的智囊直接請裘盛給一個解釋。
“二位,你們認爲劉備他們的聯軍這三天内會不會襲營?”裘盛笑眯眯的問道。
二人相互對視,異口同聲的說道:“應該不會。”
“那不就得了?”裘盛大笑道,“這幫家夥既然不會襲營,我手下士卒又奮戰多日,非常疲乏,我是不是應該趁此大勝犒勞犒勞他們?自古以來的規矩,遇到大勝是要犒勞士卒的!我們可不止勝這一仗,而是大小勝了至少四仗,若是再不犒勞士卒,恐怕他們會有怨氣的。”
原來裘盛是這樣的考慮,二人算是明白了,不過他們還是不太放心,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因爲看見裘盛在大擺筵席犒勞士卒,劉備等人一氣之下決定冒險,事情可就麻煩了。
“元皓,元直,你們是不是擔心萬一?”裘盛笑了笑,十分自信的說道:“你們就放心,劉備謹慎,周瑜多疑,蔡瑁自私,所以即使他們看見我們大營在大擺筵席,他們也不敢來襲營。因爲他們會害怕這是我的誘敵之計,畢竟我用計破敵不是一回兩回了。”
雖然裘盛的分析十分在理,可以說幾乎沒有破綻,但二人都是謹慎小心的人,所以還是反對裘盛的做法。不過爲了維護裘盛的臉面,二人出了一個折中之策:哨兵增加到五百人,位置向前延伸到距離聯軍水營三裏處,由田豐親自指揮。不好一點都不妥協,裘盛最後隻好答應了這個折中之策。
看到敵營一片歡騰,大擺筵席,劉備、蔡瑁和周瑜三人除了生悶氣,無話可說,無事可做。
憋了很久,蔡瑁再也憋不住,一巴掌拍翻了茶幾,提起寶劍就要出帥帳,不用說也知道他這是要領軍去襲裘盛的大營。怎麽能讓蔡瑁如此沖動?已經連敗數陣,不能再敗,劉備冷冷的喝道:“站住,幹什麽去?”
知道自己做得不好,所以蔡瑁聲量不高,很平靜的反問道:“你說我幹什麽去?”
“現在能那樣幹嗎?中了埋伏怎麽辦?”劉備毫不客氣的問道。
“埋伏?他裘盛有那麽厲害?什麽事情都算得準?算無遺策?難道就不能是他因爲勝利而忘乎所以?”蔡瑁非常不服氣的說道。
劉備、蔡瑁二人互嗆了起來,這可不好,周瑜當然不能看着聯盟從内部瓦解,所以立刻跑出來當和事老。一邊‘指責’劉備太失禮,不顧及蔡瑁顔面,另一邊則‘抱怨’蔡瑁好心當作驢肝肺,意氣用事。最後提醒二人不可以内鬥弄個親者痛仇者快的結局。
就算再蠻橫,蔡瑁也不敢同時得罪劉備和周瑜,深深的咽下口氣,再次坐了下來。隻不過同時還說了句:如果讓我知道裘盛在今晚完全沒有防備,或者疏于防備,就别怪我不再聽你們的!
“蔡兄,話不是這麽說,今晚裘盛絕不會沒有任何防備,就算疏于防備,我們都最好不要去進攻。因爲以裘盛愛護士兵的性子,他必定會命令放棄一些裝備,安全撤走所有水兵。在他看來,人比船,人比武器重要。而如果這真是裘盛的引蛇出洞之計,咱們可就真的傷筋動骨了。”周瑜沉吟道,“如此大的危險,如此小的收獲,我們爲何要這樣做?”
思考了一下周瑜所說,蔡瑁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道理,所以最終沒有率兵襲擊裘盛的水軍大營。
一夜狂歡過去,第二天的大營中依舊是流水席不斷,而且裘盛要求要鬧騰起來,不光喝酒吃肉,還要吹拉彈唱,聲勢越大越好,最好讓河對面的聯軍士卒都看得到。
毫無疑問,這是要刺激聯軍,通過這種方式重重的打擊聯軍的士氣,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既然要鬧騰,一些聰明的士卒立刻想到‘好辦法’:幹脆将吃剩下的飯菜倒入河中。十幾萬人的酒肉剩飯剩菜可不少。一起倒入,整個江上都彌漫着酒肉的香氣。
江對岸的聯軍受了這刺激,頓時鬧騰起來,人心浮動,有高喊出戰的,有要求改善夥食的。劉備、蔡瑁和周瑜知道這情況之後,以爲這‘卑鄙’的辦法是裘盛想出來的,于是一起大罵裘盛無恥,完全是一個小人。隻不過痛罵一頓後也毫無辦法,他們仍舊不敢在此時過江進攻裘盛。
裘盛則在大營之中和呆瓜、田豐、徐庶、關羽等人胡吃海塞。酒都喝了七壇,一共七十來斤;牛羊肉則吃了三十多斤。
“大哥,你說劉備那幫兔崽子真的不敢過來?”呆瓜醉醺醺的問道,“他們就真的那麽膽小怕死?”
“兄弟,他們不是膽小怕死,而是謹小慎微,你怎麽總是用錯成語?上課的時候太不用功了。”裘盛笑道,“他們已經連敗幾陣,軍心不穩、士氣不足,若是再敗,他們恐怕就守不住地盤了。所以這幾天即使他們看見我在大擺筵席犒勞三軍也不敢來犯的。”
“問題是,大哥你确實沒布置什麽有力的防衛,如果劉備他們心一橫,要玉石俱焚,要冒險怎麽辦?咱們這些天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呆瓜有些擔憂,放心酒杯說道。
“兄弟放心,這些問題大哥我怎麽會想不到?”裘盛笑道:“大不了我不要這些船隻,隻要這些水軍士卒就好。船隻沒了,再造就是。不過提升自己士氣打壓對方士氣的大好機會我可不想錯過。别忘了,大哥我還是留了四五萬步兵在這附近,他們隻吃肉沒喝酒。是可以抵擋住劉備他們的水軍的。”
既然裘盛有這打算,呆瓜等人也不再擔心,繼續喝酒吃肉了。
這種刺激對軍心士氣的影響是巨大的,到了裘盛大擺筵席的第三天,劉備幾個聯軍裏就哀聲一片,甚至有人說不該加入聯軍,應該去投裘盛。這種情緒當然不能蔓延,劉備三人一聽到後都表示要‘嚴懲重罰’,最少四十計軍棍。打殘了至少十個口無遮攔的家夥才算是将動搖軍心的壞苗頭給滅了。
到了第四天,裘盛一如既往将呆瓜、田豐、徐庶、王蛟等人叫到帥帳。田豐、徐庶、王蛟比較聰明一見沒有酒肉便知道裘盛有安排,呆瓜有些憨則詢問爲何沒有酒肉。
“呆瓜,你是餓死鬼投胎?這麽喜歡吃啊?”裘盛取笑道,“吃了三天也夠了吧,咱們是不是該想想正事了?”
正事?經這麽一提醒,呆瓜恍然大悟,立刻明白裘盛将他們叫來是要幹什麽了。
“大哥,你是打算要和劉備那幫家夥開打了嗎?”
“你說呢?”裘盛狡猾的笑笑說道:“咱們也吃喝玩樂三天了,是不是也要考慮考慮劉備他們的感受?也别太刺激人家,這樣不厚道。”
若是旁人說‘不厚道’這三個字,呆瓜四人還是會相信這是真話,不過裘盛說這三個字,呆瓜四人隻能認爲裘盛有更壞主意出爐。
“大哥,你當然厚道,咱們都知道,現在既然不喝酒吃肉了,請問大哥有什麽‘厚道’的打算?”
“對,對,主公有什麽厚道打算?”田豐、徐庶、王蛟異口同聲的問道。
“辦法很簡單,就是繼續吃,不過呢,減少吃的人數,一天減少一萬人這樣吃喝玩樂就好。這樣不就沒那麽多刺激了?”裘盛附帶一臉‘真誠’的微笑。
不用說都知道裘盛這是要繼續刺激劉備幾人,隻不過爲了既維持刺激又保證安全才這樣做,糧草不足應該也是一個原因。
“主公,請問你還有沒有别的想法,若是沒有,元皓有話說。”田豐很認真的說道。
“我暫時沒有話說,元皓請說。”
“主公的做法應該是想繼續刺激劉備幾個,來個引蛇出洞,再勝他們一場。不過主公僅僅這樣做恐怕不夠,因爲這樣一天減少一萬人吃喝玩樂太明顯,容易露餡。”
“言之有理。”裘盛立刻點頭稱是。呆瓜、徐庶、王蛟也紛紛贊同。
“主公,我以爲你應該每天隻減少五千人,但還是要造那麽大的勢頭。哪怕最終隻剩四五萬人在真的吃喝玩樂,也要造出十五萬人的氣勢來,盡可能的刺激劉備等人。而且元皓建議,從明日起,大營中自上至下全都不再飲酒,爲了迷惑劉備他們,将酒直接倒入江中。”
聽了這些,包括裘盛在内,所有人都對田豐豎大拇指,稱他厲害,有這些補充,不怕劉備幾個不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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