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達後,幽州的漁陽郡、廣陽郡、右北平、遼西郡、遼東郡,冀州的渤海國,青州的東萊郡、北海國、樂安國,徐州的琅琊國、東海郡、廣陵郡都招起兵來。因爲害怕招兵的時候出幺蛾子,裘盛便不留在這讓他不痛快的江夏,而是去招兵‘第一線’。至于江夏防線就扔給關羽,要他‘積極防禦’但不許‘主動進攻’。
離開江夏後,裘盛率衆順長江而下,直接去了廣陵郡。順流而下的速度當然非常快,不過用了走陸路一半的時間,裘盛等人就到了廣陵郡的治所廣陵縣。
城外的土地很肥沃,到處都是田地而非荒地,表明這裏的百姓還能生活,沒有逃荒。裘盛感到非常高興,因爲這是他自己的地盤,自己的地盤上一片欣欣向榮,誰能不高興?而且還說明裘盛知人善任,手下也兢兢業業。
得知裘盛到來,廣陵太守陳登立刻率領所有城中的官員前來迎接裘盛,場面非常宏大。這自然極大的滿足了裘盛的虛榮心,但是也有些不痛快,因爲這肯定會耽誤一些正事,甚至有些勞民傷财。
隻不過因爲陳登将廣陵郡治理得不錯,是個難得的有能力的官員,裘盛不好嚴詞訓斥,隻好在表示感謝之後輕聲提醒以後不必如此。見裘盛是一臉鄭重,陳登心領神會,表示以後不會弄這麽大排場,隻會更加注重治理郡縣。
由于裘盛一行不過二三十人,陳登便将他們都安排在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宅子裏暫時落腳,且安排不少可靠士卒守衛。在休息了一夜後,裘盛便帶着呆瓜、田豐和徐庶去了縣衙。
陳登不過剛剛到府衙裘盛就來了,這讓陳登非常意外。他還是知道跋涉千裏有多辛苦的,當年他四處求學就曾雲遊過。裘盛跋涉千裏,僅僅休息一夜,第二天這麽早就到了府衙,不能不讓陳登佩服。
“丞相大人,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陳登一邊招待裘盛一邊問道。
“人言陳元龍勤政愛民,我自然要來看看這話是真是假,沒想到還真不假,難得。”裘盛笑道。
“難道丞相大人就不怕下官隻是做做樣子?僅僅在丞相來的這幾天‘勤政’?”陳登不是很注重尊卑,所以即使與裘盛不熟也開起玩笑來。
“這确實有可能,隻不過旁人都說你陳元龍爲人爽朗,所以應該不會如此行事。何況你将廣陵郡治理得很不錯,哪怕就是整日不在衙門也沒什麽大不了,我就當你在自家府邸辦公。我便經常如此,也不見有人說我怠惰。”
沒想到裘盛如此好說話,陳登立刻沒了顧慮,與裘盛熟絡起來,“請問丞相此次來廣陵所爲何事?前幾日我還聽同僚說你正率軍在江夏與蔡瑁他們對峙···”
“确實如此,我的大軍正守着江夏一線與蔡瑁、劉備等人的軍隊對峙。我來此地隻有一件事——招兵。我的水軍不足,無法有效進攻,北方士卒又多半不會遊泳,很難訓練成水軍。我便命人在沿海郡縣招兵,組建水軍。這道命令相信你在前幾日已經收到。”
“丞相大人,這道命令陳登确實已經收到,隻不過執行不力,請丞相責罰。”一聽是招兵的事情,陳登立刻請罪。
沒想到陳登是這個反應,裘盛非常驚訝,招個兵而已,需要請罪嗎?不過陳登明顯不是在開玩笑,于是裘盛仔細詢問起來。原來招兵命令下達三日,整個廣陵郡不過招到兩百餘人。
軍情緊急,糧草不多,一個廣陵郡三天才招兩百餘人當然不行,難怪陳登要請罪。裘盛聽後也非常氣憤,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他隻好詢問辦事不力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是嫌軍饷太少,還是因爲百姓根本就不願意去打仗,亦或是基層的小吏沒将事情說清楚?
裘盛隻好還是一臉笑意,問道:“陳元龍,爲什麽三天時間僅僅才招了兩百餘人?”
本以爲有什麽了不得的重大原因,結果卻是一個讓裘盛哭笑不得的原因: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也就是說,那些普通百姓認爲當兵不是正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當兵。
既然如此,裘盛便去看看這已經招來的兩百多士卒到底是什麽樣,與自己那十幾萬嫡系有什麽不同。爲了不讓裘盛誤會,陳登立刻做了安排,并與裘盛一起去了城外軍營,去看那些剛剛招來的新兵。
城外軍營也還不錯,規規矩矩、幹幹淨淨,裘盛再次肯定了陳登的能力。很快,他就看見了那些‘新兵’。身體強壯的,幾乎個個都是兇神惡煞,不服管教的樣子。身體瘦弱的,幾乎個個都是歪瓜裂棗、潑皮無賴的模樣。
“陳元龍,這就是你招的新兵?”裘盛怒極反笑的問道。
“是···”陳登非常慚愧的答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裘盛盡量冷靜的說道:“我不認爲你是故意這樣做,但也不認爲你連一個好兵都招不上來,說吧,到底爲什麽會這樣。”
“因爲我們是在‘招兵’。”
因爲我們是在招兵?這是什麽解釋?裘盛立刻迷糊起來。不過裘盛可沒有時間猜謎語,立刻詢問陳登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誰知陳登還是說‘因爲我們是在招兵。’
裘盛脾氣本就不好,再加上情況很緊急,他指着陳登罵道:“陳元龍,爲什麽我在并州貼出招兵告示一下就能招到幾千上萬的好兵,而你這裏卻連五百都招不到?”
發現裘盛并未明白自己話的意思,裘盛又開始生氣,陳登隻好細細解釋:“大人,去你并州的都是難民,你對他們有活命之恩。他們吃了上頓沒下頓,若想活下去,當兵就是最好的辦法。而廣陵郡則不然,由于土匪叛亂不多,各地百姓還能過日子,自然就沒人願意去幹這将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差事。”
“招個兵會有這麽難?”裘盛禁不住問道。
“大人不知,爲了躲避兵役,有些人裝得了重病,或者裝瘋賣傻,再不就幹脆逃進山裏躲着,更有甚者躲進棺材裝死。”
萬萬沒想到招兵居然如此之難,爲了躲避兵役,普通百姓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元龍,看來我誤會你了。不過無論如何這兵你也得給我招上來,不光是你廣陵郡,其餘郡縣也得招上來!我絕不允許出現因爲水軍力量不足而窩窩囊囊退兵的醜事!”
這自然是真話,但誰都知道如果不換個方式招兵,組建水軍的目标絕對無法達成。
“主公,陳元龍剛剛一再說‘招兵’,讓我想起一事。”田豐眉頭微皺的說道。
“元皓兄請說,不必有顧慮。”
“好的,主公。”田豐笑道,“我們一般是征兵,但陳元龍這廣陵郡是招兵,自然不可能那麽快也不可能那麽多。”
這一句話算是把裘盛給點醒了,苦笑道,“看來是我下命令的時候弄錯了,将征兵寫成了招兵。”
“這也不是主公的錯,主要是主公在并州等地深得民心,隻要主公振臂一呼,立刻就會有十萬兵馬聚集。如此,您自然就不知道其它地方招兵有多麻煩了。”
雖然知道要改命令,但是裘盛還是有些狡猾詢問田豐和徐庶該如何應對此事。因爲劉備反叛,徐庶心中慚愧,故而提議裘盛改招兵爲征兵,并告訴所有人這主意是他出的,與裘盛無關。
明白徐庶的意思,裘盛十分高興,但裘盛不喜歡自己做事讓别人頂缸,故而表示會接受徐庶的意見,不過一切按規矩來,尤其不會說完全是徐庶提議。
很快,一道新命令下達了:十日内,沿海、沿河的所有郡國都要征召至少五千會水的漢子,如果辦不到,立刻罷官嚴懲。一時間,各地被弄得雞飛狗跳,抓壯丁随處可見。
由于陳登心軟,所以裘盛并未下完命令就回江夏,而是留在廣陵監督他征兵。在裘盛的監督下,陳登辦事利索不少,六天就招到了三千多人。各地送來的報告也很不錯,這讓裘盛不再擔心。
既然事情已經上了正軌,裘盛便又去見了見陳登,希望他能繼續兢兢業業治理郡縣,不要因爲征兵而沮喪。
裘盛來了,陳登心中忐忑不安,以爲他貪得無厭,嫌五千兵馬太少,想征召一萬人馬,故而臉色不好。
常年混迹官場,裘盛當然能看出陳登的不滿,但他不以爲意,反而非常輕松的笑道:“陳元龍果然是個能人,我命令一下,你六天時間便招了三千多人馬,相信十天之内必定能完成任務。”
這樣的誇獎陳登并不喜歡,冷冷的回道:“多謝丞相謬贊,陳元龍實不敢當。我有一事相求,請丞相準許。”
仔細的看了看陳登,裘盛笑道:“陳元龍是想辭官歸隐?如果是這個請求,我絕不會答應。你博學多才,能力出衆,若是不爲國效力,不爲民解憂,學富五車又有何用?”
“不是要辭官歸隐,而是想調往别處。”
“我不答應。你深受此地百姓愛戴,怎麽能說走就走?何況征兵之事天經地義,若是我沒平息荊州之亂,導緻整個大漢都亂了,這些廣陵百姓恐怕也會成爲一群難民。”
百姓服兵役自然理所應當,陳登隻是不想當這惡人,如今被裘盛這麽一說,弄得他非常尴尬,似乎他是個不識大體的無用之人。
爲了不被看輕,陳登最終決定全力配合裘盛‘抓壯丁’,隻要不影響整個廣陵大局就好。這也算是商量出了一個規則。裘盛于是再次下令:各地全力‘抓壯丁’,底線就是保證當地有足夠的人耕田種地,生産糧食,不能因爲此戰傷了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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