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調集兵力和糧草也要時間,而且裘盛也隻能一部一部的調集,所以蔡瑁和劉琦的壓力并不大。劉備幾個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去益州做說客,所以他們還能一邊前進一邊思考,還沒到‘八百裏加急’的地步。
“公瑾,真是多謝你。”劉備非常誠摯的說道,“若不是你想出了‘雇傭兵’的主意,就算我磨破嘴皮子,恐怕士燮也不會願意讓我們帶走一個士兵。人言周公瑾智謀過人,今日一見果真名副其實。”
“劉皇叔不必過謙,若不是你冒死堅持,這一萬兵馬哪裏借得來?我清清楚楚記得當時自己一隻腳已經踏出書房門了。”周瑜很謙虛的笑道,“此行難度不小,咱們還是要繼續同心協力才行。”
“确實,公瑾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有一種直覺,争取劉璋的支持會比争取士燮的支持更困難。”
“這是肯定的。從士燮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那裏求得援兵都已經要費如此大的力氣,都要皇叔以命相搏,從劉璋那個懦夫那裏獲取支援當然隻會更困難。但不過隻要有一絲希望就得努力,否則事情就會非常麻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劉璋懦弱無能,咱們絕無性命之憂。”周瑜仔細分析道。
但是關鍵不在有無性命之憂,而是在是否能要到援助,所以劉備三人都不是很輕松,因爲至今沒想到一個絕對可行的辦法說服劉璋出兵。
正在此時,伊籍提醒道:“主公,恐怕咱們得快點,不能再這樣慢吞吞的了···”
不能慢吞吞?爲什麽?裘盛的大軍還在黃河以北集結,情況并不危急。劉備與周瑜都不理解伊籍這話的意思,于是都要伊籍解釋解釋不要胡說八道空吓人。
“主公難道忘了裘盛封賞士燮爲交州王的事情?裘盛會封士燮爲交州王,未必不會封劉璋爲益州王。若真是這樣,事情就更難辦了。何況咱們還帶着一萬兵馬同行,這樣會極大影響我們的前進速度啊!”
“封劉璋爲益州王?”劉備沉吟道。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而是非常大!裘盛辦事從來缜密,周圍又有不少忠心耿耿的謀士,幾乎可以說算無遺策。既然考慮到不太聽話的士燮又如何會漏了這最容易拉攏的劉璋?劉備和周瑜想到這些之後,立刻緊張起來不敢再慢吞吞的,下令急速前進,軍隊就由伊籍直接帶回益陽。
再一次的策馬狂奔,但前進速度仍舊快不起來,隻因爲‘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這反而讓劉備和周瑜放了些心,因爲這樣的情況讓他們更可能比裘盛的使者早一步到成都見到劉璋。
緊趕慢趕,劉備與周瑜最終在成都城外十裏的地方趕上了裘盛的驿卒。從他身上搜出了一份公文,内容果然就是封賞劉璋爲益州王,要求劉璋出兵共同剿滅荊州和江東的叛賊。仔細審問那驿卒,沒發現其它重要和不利的消息,劉備與周瑜便沒殺那驿卒,而是将他給放了。
二人受夠了蜀道的折磨,明白出蜀有多難,所以進城之後,他們直奔劉璋府邸,不敢有一刻休息。此時劉璋這廢物州牧則正在悠閑的喝着美酒欣賞歌舞,絕對是在人間仙境。
門房看到拜帖,立刻将劉備和周瑜迎進府中,同時向劉璋報告此事。隻不過這可擾了劉璋的雅興,他有些不快,故而繼續喝酒、托病不見,将劉備和周瑜給晾在了會客廳之中。
法正害怕産生不必要的麻煩,得知此事後立刻去會客廳面見劉備和周瑜。由于法正一臉正氣,态度也很謙和,所以劉備、周瑜二人并未因爲劉璋的無禮而生氣,反而表示不會計較。
“皇叔、周大人,請問你們不遠萬裏來我益州這窮鄉僻野有何貴幹?”
“法正,世人皆知蜀地乃是天府之國,你這裏怎麽成窮鄉僻野了?妄自菲薄可不好啊!”劉備笑道,“我與周公瑾此來是有要事與劉璋商議,還請他快點見我們,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劉皇叔,我家主公現在有些醉了确實不太方便見客,有事先和我說,我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主公。”
沒想到劉璋還真喝醉,劉備與周瑜也沒有辦法,隻好将裘盛大軍強占荊州土地的事情告訴了法正,并請他快點告訴劉璋。
本以爲事情不會很嚴重,最多就是些草寇叛亂,卻沒想到是裘盛強占荊州土地,這讓法正再也坐不住,隻好立刻将此事報告劉璋。
雖然有些喝醉,但是劉璋還是能想一些事情,尤其聽到裘盛強占荊州土地,更讓他醉意全無,立刻清醒過來。從内院到會客廳不過兩百來步,由于長期缺乏鍛煉,劉璋跑得是氣喘籲籲。不過也反應出劉璋對裘盛進兵荊州的擔憂,這讓劉備和周瑜增加了些說服劉璋出兵的信心。
“皇侄,你好。”劉備笑着對劉璋說道。
劉璋其實是瞧不起劉備這個‘織席皇叔’的,隻不過出于禮節,他也假模假式的回禮:“皇叔好。”
“州牧大人,法正将我們來的原因告訴你了吧?”周瑜很鄭重的問道。
“法正都說了,真沒想到裘盛這家夥如此胡來,居然敢率兵強占荊州,他眼中到底還有沒有大漢朝廷!”
“皇侄,如今裘盛勢大誰也約束不了他,他眼中自然絕不會有大漢朝廷了。”劉備略帶惆怅的說道,“荊州已經被裘盛占了一小半,若是再繼續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荊州就完全是他裘盛的了。我這荊州刺史有名無實倒算了,不過你這益州牧可不行。”
當然明白劉備這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但是劉璋也害怕丢了益州牧,所以十分慌張。一時間亂了方寸,雙腳沒站穩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還好這點疼将劉璋給疼醒,讓他很快又恢複清醒,尴尬的說是滑倒。
此時劉備和周瑜才不管劉璋到底是被吓倒還是滑倒,二人隻想知道劉璋對此事是什麽态度,所以周瑜開口道:“益州氣候潮濕,确實容易摔跤,州牧大人确實要小心。請問大人你對此事是什麽态度?是與我們一起抵抗裘盛的入侵,還是先偏安一隅,等裘盛滅了我們之後再率部來奪了你的富貴?”
雖然知道要奮力保衛他自己的利益,但是劉璋這懦夫卻不敢與荊州、江東勢力聯合對抗裘盛,尤其裘盛尚未觸犯他的權利。因爲害怕,所以劉璋不敢做出決定,于是借口酒醉需要休息,再次将劉備和周瑜晾在了會客廳,隻是吩咐手下好好招待二人。居然又被這樣對待,劉備和周瑜都有了脾氣,隻不過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住怒火,隻能決定将這筆賬推到以後再算。
“法正,劉璋怎麽如此無用?”劉備毫不客氣的問道。
“劉皇叔,我家主公向來如此,他不會面對困難,更不會處理問題。漢中張魯之所以敢不聽他号令就是因爲他性格懦弱。”
“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讓劉璋堅強起來?若是荊州和江東被裘盛給占了,下一步必定是益州。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劉璋占了益州這麽一大塊好地方,裘盛能不眼紅?恐怕都不必拿下江東,打下荊州,裘盛就直奔益州而來!”劉備提醒道。
“法大人,劉皇叔說得對。其實蜀地比我江東還要富庶百倍,如果裘盛貪心,恐怕會先占了益州。”周瑜憂心忡忡的說道,“益州絕不可能置身事外。”
見法正還有些猶豫,劉備立刻将士燮借他們兵馬的事情說了出來,隻不過稍加改動,将士燮的一萬雇傭兵說成士燮主動發兵三萬,要與裘盛對抗到底。
雖然不太相信劉備的話,但是法正相信劉備他們還是從士燮那得到了兵力支援,即使沒有三萬也有一萬,說不定之後還會有支援。
“劉皇叔,周大人,你們沒有诓我?”
“法大人,派兵支援的事情如何作假?那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軍人。沒有軍令,軍人敢離開軍營?”周瑜有些不快的反問道。
知道說錯了話,法正立刻道歉,又說道:“二位說得都有理,隻恐怕我家主公不會出兵。他會選擇獻出益州給裘盛以求保住富貴。”
“法正,大漢是劉家天下,裘盛如此胡來他劉璋居然都不想有絲毫反抗?我與劉玄德不是要和裘盛死戰到底,而是達成一種妥協,來個河水不犯井水就好。荊州和江東保住,益州也就無憂。如今交州士燮都肯出兵,他劉璋怎麽能沒有一點反應?若是大漢真的亡了,他劉璋如何有臉去見見大漢先帝?”
聽了周瑜的這些話,法正臉上火辣辣的,明顯爲有劉璋這樣無能的主公感到羞恥。
“法大人,你有沒有什麽别的方法讓劉璋發兵支持我們?”劉備問道,“若是益州也能有些兵力支援,我們就不怕裘盛大兵壓境,因爲我們也會有十五六萬人馬與之對抗。”
看出法正在思考,而且多半有辦法繞過劉璋調兵,劉備和周瑜都不再做聲,而是靜靜的等着法正做決定。
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漢中又有張魯威脅,法正最後決定幫劉璋和周瑜調兵抵抗裘盛。因爲劉璋隻知道吃喝玩樂,平日裏是法正掌管州牧印信和虎符,所以他堂堂正正的去劉璋的書房蓋下印章,拿出虎符,事情就全辦好。
鴕鳥一樣的劉璋如今隻會躲着劉備和周瑜,壓根就不知道法正已經擅自調了兩萬益州兵交給劉備和周瑜,讓他們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