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徐元直聽到這消息總該見我們了吧?”呆瓜有些焦躁的問道。
“呆瓜,未必。”田豐笑道,“當年袁本初請我出山雖然本人未到,但也派人來請了三次。這徐元直明顯比我還高傲,所以多半也就肯讓我們進院子休息,至于是否能見到他,還真不好說。”
“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麻煩!”呆瓜怒氣沖沖的抱怨道。
“呆瓜,你也是主公的同窗,也讀過兩頁書,難道你不是讀書人?你也太謙虛了。”田豐取笑道。
被這麽一怼,呆瓜沒了道理,隻好狡辯說自己上課時候都在睡覺,算不得讀書人,也就認識幾個字而已。
不能讓呆瓜太丢面子,田豐玩笑開到這就不再說下去,轉而誇呆瓜是個誠實、厚道的人,不會不懂裝懂,是裘盛最靠得住的左膀右臂。呆瓜是個很簡單的人,田豐示出善意,他也就不再計較,不過還是懷疑田豐判斷。
隻不過事實勝于雄辯,那小書童出來給的答複果然是徐庶請裘盛、呆瓜、田豐三人進院休息,提供一間茅草屋給他們過夜,但三人仍舊見不到徐庶。
“奶奶的,若不是大哥和你阻攔,我一定點了他這茅草屋!看看他躲到哪裏去!”呆瓜氣沖沖對田豐說道。
田豐卻不做聲,隻是笑眯眯的看着呆瓜生氣,仿佛在看一隻上蹿下跳的猴子。裘盛明顯不喜歡呆瓜這樣胡說八道,于是一把将他拉得坐下,再給了一個‘橫眉冷對’。不敢忤逆裘盛的意思,呆瓜最後平靜下來。
當然也不想就這麽幹等着,心中又沒底,所以裘盛也請田豐幫忙推測,到底什麽時候能見到徐庶。田豐給的答案是:不出意外就是明天早上,而且多半能與徐庶共進早餐。
不太理解這是爲什麽,于是裘盛又不恥下問。
“主公,我們都已經進門了,進門是客。請客人共進早餐,這是待客之道,徐元直不會不知道。當然,我們也要尊重他才行。否則他跑去好友那裏逃避,我們可就真的白來一趟。”
聽了田豐的話,裘盛連連點頭,呆瓜則有些羞愧,因爲他差點壞事了。雖然呆瓜頭腦比較簡單但并不愚蠢,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要尊重徐庶,剛剛田豐爲何任他胡來?明顯不想阻止。
“呆瓜,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爲何不與主公一起阻止你胡言亂語?”田豐似乎能掐會算,笑眯眯的低聲問道,“你不這樣罵兩句,如何能表現出主公的誠意和氣度?事事我都能幹預,主公豈不是傀儡?那小書童雖然年紀不大,但顯然非常聰明,應該已經将這些都告訴徐庶了。”
弄了半天,徐庶派小書童觀察,田豐就想辦法幫裘盛展現出他最好的一面來。不敢再說話,呆瓜隻得不住的指着田豐,一臉的無奈,意思就是田豐太狡猾。田豐明顯不想反駁,隻是聳了聳肩,然後就休息去了。
一個夜晚很快就過去,這是一個美麗的早晨,空氣清新,日光柔和。院中在傳來陣陣聲響,這不是雜音,而是有人在練拳,雙腳踏地的聲音。
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是誰。裘盛當然非常激動,飛快的就穿戴完畢,不過在出門時卻被田豐給拉扯住。
“元皓,你這是幹什麽?”
“主公,現在還不到見徐元直的時候。”已經穿好衣服的田豐坐這說道。
不太理解田豐的意思,裘盛皺着眉頭給了田豐一個疑惑的眼神。
“主公,徐元直正在練拳,半路打斷不太禮貌。他這也是對你的試探,看看主公你有幾分沉穩耐性。等他練完拳腳休息時才是見他最好的時候。”
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裘盛便止住腳步,坐了下來。因爲他估計用不了多久,那小書童便會來了。
不出裘盛所料,那小書童很快便送來了供裘盛、呆瓜、田豐三人洗漱用的物品。并表示徐庶會在打完拳後與裘盛三人見面,且共進早餐。
本以爲徐庶是一個身高九尺的漢子,卻沒想到身高不過七尺,是個矮子。這樣一個矮子都敢爲他人報仇,勇氣不小,值得敬佩。雖然有些消瘦,但是絕不顯得柔弱。
“徐先生?”裘盛問道。
“裘丞相,你好。”徐庶笑道,“這兩日身體欠佳,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無妨,什麽事情能貴過一個命字?”裘盛笑道,“先生今日肯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看來徐先生身體好了不少,都能到院中練拳了。”
“确實好得差不多了。元直想請丞相和這二位大人共進早餐,不知道三位意下如何?”
這當然是好事,裘盛立刻答應。呆瓜看在裘盛的面子上,臉上擠出一些笑容也表示願意。田豐則淡淡的笑着點頭。
早餐開始,裘盛便想詢問徐庶一些問題,不過又被田豐給拉住,提醒‘食不言,寝不語’。此時裘盛也感覺有些無奈,最後幹脆選擇不積極發聲,徐庶說什麽,他應什麽。
沒多久,早餐便吃完,徐庶笑道:“丞相大人,我聽書童說你已經将劉玄德帶回太原任職,徐州交給别人治理?”
“是的。劉玄德雖然很會辦事,但心懷不軌,招募私兵,結交地方,遲早會将徐州弄亂。”裘盛搖搖頭說道:“若他沒有這些動作,我倒是很想讓他一直當這徐州刺史,甚至徐州牧都可能。隻可惜他貪心不足。”
“既然劉玄德心懷不軌,丞相爲何不殺了他?”徐庶狡猾的笑道。
看出徐庶的意思,裘盛便說道:“劉玄德雖然犯錯,但罪不至死。他是漢室宗親又有些才能,算是有功之臣。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既施展他的才能又不危害社會穩定。若是心懷不軌就要殺了,那太多人心懷不軌,恐怕我殺不過來。一味殺伐不是明智之舉,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丞相大人有如此的高度,難怪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就将并、幽、兖、冀、青、徐六州牢牢握在手中,就連司隸校尉和涼州都不敢公然忤逆丞相。”
“許元直認爲這是好還是不好呢?”田豐忽然開口問道。
“自然是好,誰人不想當朝執政者賢明仁德?”徐庶話鋒一轉,又說道:“隻不過丞相大人這幾年征戰太多,社會并沒有多少起色。百姓也隻是能安居,并未樂業。而且還要擔心哪天征兵征到他們頭上,就不得不背井離鄉上戰場厮殺了。”
裘盛當然不會同意徐庶的‘理想主義’,直接說長痛不如短痛,早日解決分裂才是正确的。長期騷亂,對任何人都不利,尤其對普通百姓。聽了這些之後,徐庶便問裘盛怎麽個‘短痛’,如何‘早日解決分裂’。
既然是來請徐庶出山,裘盛當然也要看看徐庶是否名副其實,所以裘盛不恥下問,稱自己才疏學淺,隻有些粗糙的辦法,所以希望徐庶賜教。
明白裘盛心中的打算,徐庶也不想被人看輕,于是說道:“丞相大人,您首先要做的應該是拿下整個司隸校尉,然後拿下豫州,将函谷關以東全部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涼州的馬騰、韓遂可以暫時不管。孫權雖然地盤比不上劉表、劉璋,但此人能力和心胸都比這二人大,所以是丞相的大威脅。需要想辦法遏制他的發展,能招納便招納,不能招納便要早日鏟除。但還是不要輕易動刀兵。”
徐庶的打算與裘盛不謀而合,這讓裘盛非常高興。見裘盛一臉喜色,呆瓜這簡單的家夥也沒沒了脾氣,跟着津津有味的聽起徐庶的分析來。田豐則非常仔細的看着聽着,因爲他要從徐庶的言行舉止中幫裘盛判斷徐庶到底是否能用。
言簡意赅,沒有多久徐庶便将自己的看法說清楚。有些疑惑,裘盛笑問道:“我觀先生說話從頭至尾沒有停頓一下,您的對策莫不是一開始就準備好了?”
“确實如此,丞相明鑒。”
“徐先生,我想糾正你的一點看法。劉備雖然心懷不軌,但在如今亂世,手中沒有一些嫡系兵馬确實難睡個安穩覺。所以我雖然會按先生說的不窮兵黩武,但也必須練兵,争取早日消滅各路諸侯。”
“請問丞相什麽叫不窮兵黩武?”
“不到兵精糧足不會開戰,先談再打。不打曠日持久的戰争。”裘盛笑道,“當然,這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望,但是會盡量朝這方面做。”
徐庶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盯着裘盛看,仿佛想看出裘盛是在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由于心中沒有鬼,所以裘盛并不害怕,與徐庶對視起來,而且還是一臉的微笑。
“元直,是不是不相信?還是很意外?”
被反将一軍的徐庶有些不知所措,連連搖頭表示沒有,并說非常高興聽到裘盛的這種态度。
“怎麽樣?徐先生是否願意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元直願意助主公掃平天下!”徐庶非常興奮的說道,接着又有些尴尬的說,“主公,之前怠慢之處還請見諒。因爲對劉玄德自私有些不滿,自己又有些傲氣,所以才故意如此···”
“這些我都知道。任誰都不會喜歡劉玄德在徐州情況剛剛好轉就召集私兵,擁兵自重。你對大漢官員的失望是必然的。”
說完之後,徐庶做了一件讓衆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一把火将茅草屋給點了,隻是将書籍和那小書童帶上,跟着裘盛回了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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