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皇逃回左馮翊的裘盛感覺臉面喪盡,立刻關門不出,就連呆瓜、張小蓉和巧兒都見不到他。裘盛在房中大罵張小蓉、巧兒太無用,連閉嘴都做不到,也罵日渥不基是個混蛋,一聽到女人的聲音就忘了基本的禮節,隻不過忽視了他自己的糊塗。
導緻此次危機出現的張小蓉和巧兒雖然在門外聽到裘盛罵聲不斷,但也不敢進去與裘盛辯論,隻能選擇回她們自己的卧室休息,這氣隻能受着。誰叫錯在她們?
好在裘盛的脾氣雖然暴躁,但是也不會維持很久,一會兒就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房門便開了,裘盛從房中冷着臉走出來。仿佛與地有仇,一步步重重的踩在地上,完全就是一個煞神。
一直守在門口的呆瓜立刻湊上前去,關心的問道:“大哥,怎麽樣?沒事吧?那日渥不基就是一個混蛋,居然想抓了嫂子和巧兒做人質!真是無恥至極,爲了勝利這麽下三濫的事情居然都做!”
“一幫化外之民,哪裏知道什麽禮義廉恥?沒有屠殺城外的平民百姓已經算克制了。算是知道不能竭澤而漁。呆瓜,你說怎麽辦?送她們兩個回去?”
“大哥要送嫂子和巧兒回去?這恐怕不行。第一,她們絕不會聽從你的安排;第二,城外到處亂軍,此時送走她們風險太大。若是出了事情,大哥必定後悔莫及!”呆瓜立刻驚慌失措的說道。
爲了不後悔莫及,裘盛隻好打消了派人送張小蓉和巧兒兩個‘惹禍精’回太原的想法。
第二天清晨,日渥不基便命手下猛攻左馮翊,明顯就是爲了抓住裘盛、張小蓉、巧兒。這可苦了李傕,羌人多次攻上城牆,他爲了守住城池不得不拔刀親自參戰。好在并不是個銀樣镴槍頭,還是有些本事,李傕參戰後,羌人就再沒攻上過城頭。
這樣一連死戰了五天,雙方死傷都非常嚴重,羌人傷亡将近一萬,守城軍也傷亡四千多。由于羌人一共才來了三萬而已,所以不得不暫緩進攻進行修整。
表面看上去還不錯,因爲裘盛他們也有時間修整,不過内行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甯靜。羌人不過是不想當炮灰,要等馬騰、韓遂的大軍完全到了,三方一起攻打左馮翊。這樣勝算更大,損失也更少。
當然不能讓羌人打這如意算盤,裘盛隻能将趙雲、李傕幾人都叫來商量對策。
“羌人雖然野蠻,但并不愚蠢,他們這明顯是要等馬騰、韓遂的叛軍來,和他們一起攻打城池。你們有什麽辦法讓他們在馬、韓二人叛軍來之前就潰敗嗎?”
“丞相大人,我有一法或許可行。”
“說說看。”裘盛看了看李傕,說道:“你的辦法應該可行。”
“大人,下官的辦法是詐敗,将日渥不基等人引進城中來個甕中之鼈。這辦法其實很尋常,下官記得丞相大人就用過。所以我才認爲隻是‘或許可行’。”
沒想到李傕說話還挺謹慎,不過這也讓裘盛放心,不用擔心後院起火。
“主公,趙雲以爲李傕大人的辦法還簡單了些,若要成功就得再加些掩飾,不過那又稍顯複雜。我有一法或許比李傕大人的辦法稍稍好些。”
“子龍請說。”趙雲很少出謀劃策,但性子沉穩,所以他提出的辦法即使不是上策也絕對不會讓裘盛吃虧。
很高興裘盛肯聽自己的計策,趙雲興沖沖的說道:“既然羌人不想當炮灰,那咱們應該主動出擊,讓他們成炮灰!而且是讓他們損失越重越好。羌人損失過多便會怪馬騰、韓遂救援不及時,甚至懷疑馬騰、韓遂是故意不救援。如此一來,羌人與馬騰、韓遂便不會再一條心,甚至可能一氣之下撤軍。”
沒想到趙雲要反其道而行,要主動進攻,裘盛想了想之後深以爲然。于是又問道:“子龍,你有什麽良策嗎?主動進攻風險不小,一個不小心就會損失很大。”
“主公,趙雲願帶五百士卒爲先鋒沖擊羌人軍陣!”趙雲見裘盛猶豫不決立刻說道,“主公,若是主公擔心,趙雲則隻做試探,看看羌人是不是傳說的那樣善戰!而且絕不戀戰,隻要不對勁,立刻率部返回!”
既然趙雲說‘絕不戀戰’這讓裘盛認爲可以讓他帶些士卒去沖擊羌人軍陣,但認爲五百人太少,至少要一千人,而且必須是精銳騎兵,否則就不是沖擊試探而是去自殺。
“好,你可以率一千騎兵去試探,但要記住你自己說‘絕不戀戰’,軍中無戲言。那你們認爲什麽時候去試探最好?這肯定也有時候講究。”
上午肯定不行,此時是人精力最旺盛的時候;中午也不行,此時羌人雖然有些累,但絕對還有很強的戰鬥力;下午則要好些,此時羌人進攻大半天,肯定非常疲憊;再到日暮時分,由于城外無險可守,羌人不敢懈怠隻能越來越累,其弱點必定就會暴露出來。所以裘盛最後決定要在第二天酉時六刻率一千騎兵突襲羌人軍陣。
這樣一次交戰不過短短一刻鍾,趙雲便率領部下撤回了城中,損失不過八十多人,殺傷羌人肯定也不會超過兩百,但趙雲非常高興,明顯是抓到了羌人的軟肋。
趙雲向來穩重,但這次見了裘盛卻一點都不穩重,就像一隻跳來跳去的猴子。裘盛雖然感覺趙雲這樣做太不符合身份,但同時也意識到趙雲會告訴他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子龍,你怎麽這麽高興?是發現了什麽嗎?”
“是的,主公果然英明!子龍發現了羌人一個緻命的弱點,若是咱們用好了,羌人必定大敗,甚至咱們可能活捉日渥不基那厮!”
沒想到趙雲居然敢如此誇口,裘盛和李傕都感覺不可思議,二人不由得都提醒趙雲不要胡說八道。畢竟如果因爲胡說八道導緻兵敗,趙雲可就沒有好果子吃。
非常感謝二人的提醒,趙雲繼續堅持自己的看法,并在最後将理由說出——羌人中不少明顯有夜盲症。
“子龍,你是怎麽判斷出那些羌人有夜盲症的?”趙雲又不是醫生,怎麽連望聞問切都不用就知道很多羌人有夜盲症了?要知道,羌人還有兩萬多,與趙雲交戰的不過一千多不到兩千而已。
“主公,這是因爲在打的時候我發現不少的羌人在是拿着刀亂砍,并不是對着我們的士兵砍,像是在防衛而非進攻。”
“李傕,你認爲呢?”裘盛問道,“你常年在這,離涼州很近,有沒有聽說過羌人患夜盲症的數量多?”
不敢胡亂回答,故而李傕先是仔細思考,沒多久便說道:“司隸校尉附近的羌人似乎沒有多少得夜盲症,不過聽說住得很遠的羌人、匈奴人有不少患有夜盲症。下官不是醫生不懂其中所以然。”
“那就請你到城中叫一個郎中過來,我想知道爲什麽會得夜盲症。”
很快就來了一個郎中,那郎中‘陰來陽去’的說了将近一刻鍾裘盛還是沒聽懂醫理,但明白一點,若是不多吃蔬菜和生食動物内髒,一定會得夜盲症。
羌人遠征,哪裏能帶那麽多牛羊?自然也就不可能有那麽多的生動物内髒吃。而蔬菜就更别想,因爲平民百姓逃難都跑了,壓根就沒人種蔬菜。
待那郎中走後,裘盛大笑道,“子龍,你的判斷很正确!那幫羌人肯定大半都有夜盲症!咱們趕快想想看怎麽讓這幫不識好歹的家夥後悔!一群瞎子,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撐多久!”
在羌人大營之中日渥不基左眼皮直跳,因爲他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而且是壞事,隻因爲他感覺趙雲那一次襲擊打得太蹊跷。隻可惜日渥不基并不能掐會算,不知道幾個時辰之後将有一場大災難等着羌人。
對于夜間襲擊敵人,裘盛也有經驗,故而不必與李傕、趙雲商量,他自己就做出了決定:寅時三刻帶兩萬大軍出城襲營。
雖然知道這襲擊肯定既刺激又沒多少危險,但張小蓉和巧兒兩個人卻不敢開口要求一起去,隻能選擇坐在城頭當觀衆。
時間很快就到了,此時天上既無皓月也無明星,是夜襲最好的時候。戰鬥不會有任何懸念,隻會是一邊倒的屠殺,會給裘盛這‘常勝将軍’頭上再加上一頂光環。
裘盛率部在黑夜中悄悄的以最快的速度沖向羌人大營,此時的他已經壓根忘了在太原時做的承諾,再次成爲了那員見着血就興奮的虎将。
由于心中不安,所以日渥不基在大營外安排了比平時多兩倍的哨兵,不過這并未起到太多用處。因爲即使哨兵提早發現了裘盛率軍夜襲,但大多士卒都是夜盲眼,壓根就沒有什麽戰鬥力,隻有被屠殺的份。
殺着殺着,裘盛起了憐憫之心,于是大喊道:“羌人,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投降不殺,抓了日渥不基賞金一萬錢!”
那些得了夜盲眼,隻能胡劈亂砍的羌人沒多久就放下武器不再厮殺,那些沒有得夜盲眼的羌人因爲寡不敵衆,又不想死,最終也隻能選擇投降。
最可憐的要數日渥不基那厮,因爲裘盛一句話,他的手下就叛變,立刻從護衛變成了反賊,趁日渥不基聚精會神指揮戰鬥時将他打暈,送給了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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