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雖然人口不多,但很富庶,是袁術獲取錢糧最重要的地方,如今江東丢了,袁術的錢糧立馬供應不足了。沒有錢糧還打什麽仗?直接投降算了!這可讓袁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登基稱帝’,當然不能就這麽窩窩囊囊的被趕下台,何況一旦被趕下來肯定就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袁術便‘下旨’:進一步征稅征糧。這樣橫征暴斂倒是暫時讓袁術有了足夠的錢糧提供給軍隊,但也讓普通百姓與袁術離心離德,對他恨之入骨。
袁術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所以一天之内連發五道诏書,命袁渙和紀靈在一個月内擊退裘盛率領的大軍否則就要嚴懲。
聽到江東丢失的消息,看到五道诏書,向來沉穩的袁渙的心也忐忑不安了。紀靈這一勇之夫更是破口大罵起孫策、孫贲、吳景三人來。
破口大罵自然沒用,袁渙在冷靜下來之後勸起紀靈來,隻要紀靈做好守衛曲陽的工作,其餘的事情交給他辦。紀靈也有大将格局,也很快就消了火,轉而布置城中防守去了。
另一邊,曲陽城外裘盛營中。
裘盛、呆瓜、田豐、曹操、呂布五人正在帥帳之中飲酒暢談,不因爲其它,隻因爲繡衣使者送回了袁術爲了籌集糧饷而橫征暴斂的事情。如此飲鸩止渴、殺雞取卵,袁術的‘仲氏王朝’豈能持久?
“諸位,看來事情比我們想的要簡單不少。袁術手下或許有不少能人,但他本人比他的哥哥袁紹還要差不少!元皓兄,你認爲呢?”裘盛故意問起田豐這個昔日袁紹的幕僚來。
“主公,确實如此。袁本初在錢糧不足的時候首先想的是如何縮減開支,從不輕易增加稅賦。袁公路在錢糧不足時首先想的是加征稅賦而非縮減開支,此乃本末倒置。”田豐很認真的說道。
“裘兄弟,聽說袁術至今還是日日歌舞?是真是假,他有那麽糊塗?”
“孟德兄,袁公路得知江東丢失一開始确實緊張了幾日,不過這家夥沒多久似乎就忘了,繼續當他的皇帝去了。估計是認爲錢糧足夠就不怕,總能召集兵馬對抗我們。”裘盛笑道,“不過也能理解,畢竟袁渙、紀靈二人确實也很難纏。”
說道袁渙、紀靈,帥帳之中幾人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爲了不壞了氣氛,裘盛笑道,“如今袁術糧饷不足飲鸩止渴,必定會勸袁渙、紀靈二人盡快擊退我們,再不會允許他們這樣死守城池了。袁術可耗不起,他這皇帝還沒當舒服呢!”
“主公言之有理,袁渙、紀靈接下來應該會有些主動出擊,那我們該怎麽辦呢?”
袁術耗不起,裘盛其實也耗不起,所以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當然就是雙方對戰。裘盛尋求在野戰中擊敗對方,算是消滅袁術的有生力量,畢竟讓一個農夫成爲一名精兵并不那麽容易。
裘盛将這個打算說出來之後,呆瓜等人都很贊同,隻有田豐一人雖然贊同但是并不認爲野外對戰能消滅袁術很多兵馬,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裘盛絕不會忍心看着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喝完酒,裘盛便下令猛攻曲陽城,逼袁渙、紀靈出城對戰。若是不出城對戰,就不斷罵陣,并把袁術做的蠢事說出來,動搖城中守軍的軍心,減弱他們的士氣。
如此内外交困,袁渙、紀靈迫不得已隻能出城與裘盛對戰,隻不過擺出的陣法還是以防守爲主,還是刺猬加烏龜!讓裘盛的兵馬竟然無法破陣。
這可把裘盛等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别的不說,至少他們看清楚了一點:袁渙、紀靈沒有必勝的把握絕不主動出擊,絕不露出一點破綻給裘盛等人。
收兵回營,進帥帳坐下。滿臉煞氣的裘盛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紅木茶幾之上,茶幾頓時塌了下去,茶水流了一地。雖然手掌通紅,但裘盛不發一聲。明顯對今天的戰況非常不滿。但這也不能怪呆瓜四人,這主要是袁渙、紀靈二人太‘無恥’,從頭至尾都是防守,所以裘盛隻能生悶氣,拿這小茶幾發洩。
“主公,不必過分生氣,氣壞身體可不好。辦法總會有,隻不過是咱們暫時沒想到而已。何況你之前就說袁術是在飲鸩止渴。既然如此,他又能扛多久?大不了到時候咱們動員所有力量來圍攻袁術。他可是衆矢之的!”田豐安慰道。
這些話讓裘盛舒服不少,但這隻是安慰,最重要的還是盡快攻破曲陽城,拿下九江郡。所以裘盛臉色雖然柔和不少,但仍舊不滿的說道,“話雖如此,但是怎麽攻破曲陽?抓住城中兩隻烏龜?”
“大哥,武攻不行咱就文攻吧?”呆瓜很随意的說道。
文攻?在裘盛看來所謂的‘文攻’就是勸降,問題是袁渙和紀靈對袁術似乎忠心不二,他們隻是困守曲陽但并未大敗,恐怕文攻也沒用。不過反正暫時也沒有其它好辦法,于是裘盛便詢問起呆瓜具體想法來。
“大哥,小弟的辦法是咱們用‘天下大義’來說服袁渙、紀靈?”
“天下大義?”這一下裘盛算是明白呆瓜的意思,這是要用道德來降服袁渙和紀靈,讓他們無法再有抵抗的勇氣。這确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即使無法達到讓二人繳械投降的目的,至少可以動搖二人對袁術的忠心。
第二天,裘盛便率衆到曲陽城下找袁渙、紀靈二人談話。出于禮貌,袁渙出城交談,紀靈則在城牆上守衛。
“袁渙,你似乎瘦了不少。最近沒休息好?”
“多謝丞相大人關心,我最近瘦了一些,不過休息得還行。”
“不對,不對。你眼圈都黑了,恐怕一天連兩個時辰都沒睡足。之前你也是一個英俊的男子,如今可差多了。”裘盛笑道。
“作戰誰還能好好休息,不是每個人都有丞相大人那樣的資本和智慧。我隻能以勤補拙。”雖然話說得謙虛,但袁渙絲毫不顯得卑賤,反而有些傲氣在其中。這讓裘盛非常欣賞,不禁感慨袁渙是個人才。
“袁渙,你也是讀過書的人,知道這天下是劉家的,袁術憑着一個傳國玉玺就要篡位,是不是太不自量了?他如今是天下共敵,你如此死忠于他,難道也想爲萬夫所指嗎?”裘盛歎了一口氣道,“袁公路隻知道飲酒作樂、橫征暴斂,早已失去民心。你是一個人才,應該能看到袁術不會有好結果,何必一條道走到黑?”
“丞相大人,袁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當舍命相報。何況天下乃有德者之天下,劉家統治天下已經四百年,時間夠久了。如今哀鴻遍野,皇帝絕對該退位讓賢。袁大人雖然犯了些錯,但并不嚴重,而且袁大人從善如流,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改過來。至于萬夫所指,悠悠之口誰也堵不住,所以我就顧不得那麽多了。”明顯害怕再聽裘盛的這些話,袁渙說完就立刻回城了。
這一次的行動算是失敗了,由于之前本就沒有賦予很高的期望,所以裘盛等人并不沮喪,反倒有些高興。因爲從袁渙的表現看出他心虛,不敢面對裘盛提出的這個問題。既然找到袁渙的弱點,那就應該以此爲突破口來打敗袁渙和紀靈。
田豐等人在思考接下來怎麽對付袁渙的時候,裘盛卻想到紀靈那。因爲裘盛認爲袁渙有智謀又沉穩,即使知道這些也未必輕易動搖。紀靈隻是一個武夫,思維比較簡單,容易被周圍環境影響,借這‘大義’從紀靈那下手或許更好。
爲了保證思慮周全,裘盛便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讓呆瓜等人一起參謀參謀。衆人聽後認爲可行,于是決定試試看。
第三天,裘盛邀請紀靈談談,知道裘盛要使什麽招數的袁渙當然不肯紀靈這頭腦簡單的家夥出城和裘盛交談,故而派人陪紀靈喝酒,他自己則守城。
紀靈久久不出,裘盛明白其中原因,立刻感到非常後悔,不該首先跟袁渙說那‘大義’,應該先找紀靈去說才對。不過天下沒有後悔藥,隻能想辦法讓紀靈知道他違背了‘大義’。
辦法也沒那麽容易想出來,最終裘盛隻能選擇給袁渙和紀靈一些顔色瞧瞧,派兵攻城。這樣猛攻了一個上午,雖然士兵還是攻上過城牆,但沒多久又都被趕了下來,也就是說無功而返。
雖然守住了城,但袁渙和紀靈感到了比之前強太多的殺氣,這讓二人都擔心起來。害怕這樣扛不了多久。
一連猛攻三天,死傷無數,雙方将領都心有不忍,尤其裘感覺自己犯了大錯,都失眠了。看出裘盛的不安,田豐在一次晚餐過後便過來勸慰,“主公,我觀察曲陽城中守軍士氣已經不高,軍心也有些動搖,再攻幾日應該就會破城了。”
“希望如此。沒想到區區一個曲陽城居然讓我裘盛如此難堪,城中的兩個家夥夠厲害!”
“主公,咱們之前或許忘了一點。”
“忘了什麽?”
“咱們隻記得勸袁渙、紀靈兩個主将易幟,卻忘了還可以勸城中守軍嘩變。要知道,打仗的其實是這些士卒,并非袁渙和紀靈。如今袁術橫征暴斂,對這些士卒家人肯定很不好,他們又如何會全心全意爲袁術賣命?”
“對對對,咱們已經将袁軍打得不敢出城,他們的銳氣也沒了,這樣一勸降,相信攻下曲陽就會更容易!”
曹操、呂布按裘盛的命令,一邊強攻曲陽,一邊大聲說袁術橫征暴斂,是叛逆,又說開城投降就不計前嫌而且有賞。
這樣一喊,曲陽城守軍戰力陡降,城池岌岌可危,明顯很快就要低擋不住。好在袁渙、紀靈能屈能伸,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率部撤離,留下一座空城給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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