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高唐距離清河國的貝丘并不太遠,雖然裘盛一夥繞道而行,也不過隻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就到了貝丘城外三十裏鋪。
爲防行蹤洩露成爲甕中之鼈,裘盛、呆瓜、劉黑心、田豐三人并未進城,隻是派了兩個還算機靈的手下進城找潛伏在城内的繡衣使者打探消息。
袁紹剛愎自用,自以爲裘盛絕不敢深入,故而并未加強城内的檢查和巡邏。這讓入城的二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了解到了很多消息,然後又很從容的離開了貝丘城。
見到兩個手下時,裘盛感覺非常意外,因爲二人明顯十分輕松,而且非常高興。潛入敵人的城池打探消息能這樣輕松和高興?到底是爲什麽?爲了解開疑惑,裘盛飛快的就詢問起來。二人也很快給出了答複:貝丘城内和往常一樣,沒有加強任何檢查和巡邏,似乎袁紹不認爲裘盛會率兵征讨。許攸因爲不滿袁紹不接受他的建議就稱病回甘陵,并未與袁紹一起。
許攸回了甘陵?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距離青州如此近,而且還有袁紹在的貝丘城都這麽疏于防範,距離更遠且城高池深的甘陵必定更加疏遠防範。所以裘盛并不對撲了個空覺得不快,反而非常高興。
“原本以爲去見許攸會要費些功夫,如此看來,見他并不難,隻要保證他與我們達成協議後不反水就好。”裘盛笑眯眯的說道。
“大人所言極是,貝丘都如此疏于防範,甘陵必定因爲其城高池深而更加疏于防範。咱們隻要稍稍化裝一下就能進城見到許攸。從從容容的進去,平平安安的出來。”劉黑心笑道。
“大哥,你說是我們進城去見許攸,還是将許攸叫出城來見好?畢竟這甘陵是袁紹的地盤,一切小心點好。”
沒想到呆瓜此時還很謹慎,這讓裘盛對他刮目相看,同時也非常高興,說道:“呆瓜,不必擔心,咱們還是先派人進城打探。動員所有城中的繡衣使者,準備在我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奪下一扇城門掩護我們出城。要知道,進城見許攸表達的是我裘盛的誠意,我親自和他談,他背叛袁紹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隻要小心一點,準備妥當,不會有危險的。”
事情确實如此,呆瓜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轉而表示支持。隻是呆瓜叮囑裘盛要小心,如果出事了裘盛要先跑,他來斷後。很感激呆瓜如此忠心,裘盛答應下來,并表示兄弟要同生共死,沒有誰先誰後。說完後,衆人便策馬狂奔去了甘陵。
與之前預料的一樣,甘陵城更加疏于防範,連進城都不需要檢查。隻是看守城門的士卒看上兩眼就完了,完全就是應付。
由于并不危險,這一次是呆瓜進城聯系繡衣使者并且給他們下令。到了晚上,裘盛、呆瓜、劉黑心、田豐四人趁着夜色偷偷的到了許府外。先由呆瓜翻牆入府開了後門然後将裘盛幾人迎了進去。
大漢府宅的建設沒多少不同,所以裘盛幾人很快就找到了許攸的書房。許攸此時正在書房之中看書,而且還不停的歎氣,明顯心思并不在書上。
這可是進去拉攏許攸最好的時候,裘盛毫不猶豫的就推門而入。許攸還沒反應過來,裘盛就說道:“子遠兄,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一盞小小的煤油燈可沒多大光,所以許攸雖然感覺進來的是熟悉的人,但是并沒想到是裘盛一夥。
“子遠,你怎麽在甘陵休息而不在貝丘陪袁本初?”田豐故意問道。
與裘盛交往不多想不到是他,但與田豐相交近十年,一聽就知道是田豐,這讓許攸感覺非常驚訝,還略帶一些害怕。定睛一看,原來還真是裘盛幾個,許攸低聲問道:“裘大人,元皓你們來幹什麽?”
“不幹什麽,隻是與子遠你叙叙舊而已。”裘盛笑道,“不知可否?”
叙舊?許攸自然不信裘盛這鬼話,但又不敢冒犯裘盛于是隻好表示願意陪裘盛叙舊,隻不過時間不宜過久,他身體不好需要休息。
明白許攸巴不得自己早點離開,裘盛笑道:“子遠放心,我隻是會與你聊幾句話,聊完就走。”
既然如此,許攸便放了心,并且催促裘盛快說,他隻希望裘盛這瘟神早點離開。不要消息走漏,讓袁紹懷疑他,導緻他步田豐的後塵。
“子遠,我聽說袁本初對你從不看重,就沒采納過一個你的建議。即使你的建議與田豐、沮授的一樣,袁本初也是表揚他們二人,卻從不稱贊你,更别說給你财帛獎勵了。”裘盛歎了口氣道,“袁本初無識人之明,子遠才高八鬥,見識過人,他卻不知道重用,真是可惡。聽說這次你建議袁本初要小心防備我進攻,但他卻剛愎自用認爲我糧草不足絕不會進攻,疏于防範。好像你與他還在會上争吵了一番,他對你破口大罵,讓你在人前丢盡了臉面,是嗎?”
沒想到裘盛對這些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許攸心中有些害怕而且尴尬。不過爲了表現對袁紹的‘忠誠’,許攸冷着臉說道:“裘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主公待我向來很好,從未如你所說侮辱過我!”
“子遠,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我的意思,以你的才智能看不透嗎?”
“要我投靠?對不起,袁紹并未做負我之事,我不能就這樣反叛,太沒有信義了。我不想被萬人唾罵。”
“賢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栖。袁紹不過一借着祖蔭擾亂天下的廢物,子遠難道想與他一起見閻王?”裘盛笑道,“請你想一想田元皓和臧子源的事情,袁本初真的是值得你效忠的人嗎?你認爲他鬥得過我嗎?”
這些話算是說道許攸心坎裏去了,他一時間無話可說。若不是不想讓裘盛看輕,他會立刻投靠裘盛背叛袁紹。房中頓時落針可聞,裘盛與呆瓜、劉黑心、田豐幾個相視而笑。因爲隻要不出意外,許攸必定背叛袁紹。
“好吧,袁紹确實不是一個明主,裘盛你要我怎麽辦?”
“簡單,請你幫我偷了袁紹的虎符,再用這虎符詐開屯糧城池的城門,幫我奪了城中的糧草。”
偷盜虎符,詐開城門,奪取糧草?這可是個非常瘋狂的計劃,隻要幹了,不論成敗,他許攸再無回頭路!
“這···是不是太難了?”
“不不不,子遠兄切不可妄自菲薄。對旁人來說此事自然很難,但對你子遠兄來說,絕對易如反掌。”
“裘大人,若是我這麽辦了,在袁紹這就再無回頭路,到時候你可不能棄我于不顧。”
“子遠不必擔心,裘大人向來重情厚義,他對我田元皓如此厚待,對你自然不會薄待。不是爲兄取笑,你在袁本初這一直就是一個不受器重的小謀士,以後能有什麽發展?而裘大人胸懷天下,正在招賢納士,你不此時投奔他,難道還要等袁本初覆滅,裘大人稱雄天下之後嗎?”
見許攸還是躊躇不定,劉黑心來了個激将法:“大丈夫辦事要果決!如此婆婆媽媽,算什麽男子漢?”
被這麽一刺激,許攸不再猶豫,表示一定偷到虎符,并用虎符詐開屯糧城的城門,幫裘盛奪取城中糧食。隻是再次提醒裘盛不可在事後棄他不顧。爲了讓許攸放心,裘盛幹脆許下承諾:隻要許攸将此事辦成,他就可以和田豐一樣成爲一郡的郡丞,并且得五萬錢的賞賜。
有了這些承諾,許攸答應在裘盛出兵與袁紹開戰十日内就将虎符送到,幫忙奪取各城糧草。
離開甘陵後,裘盛便回兖州調集五萬兵馬與高唐的十二萬人馬一起進逼貝丘,展開要與袁紹決一死戰的樣子。情況立刻變得十分危急,袁紹不得不從各地再調來五萬人馬,湊足十三萬對抗裘盛的十七萬大軍。由于糧草不足,所以裘盛一開始就是瘋狂進攻,打得袁紹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好在士氣還充足,所以并未表現出頹勢。
開戰的第七天傍晚,一個全身裹得隻剩兩隻眼睛的黑影進入裘盛的帥帳,那人自然是許攸。看到許攸的這一副打扮,裘盛差點笑了出來。不過爲了照顧許攸的情緒,不壞了大事,裘盛強壓下取笑,與許攸鄭重的商讨起正事。
“裘大人,袁紹将他的軍糧囤積在兩個地方。因爲曾經被你燒過糧草,所以他便将糧草囤積在甘陵城和東武城。城中如今已經戒嚴,各有五千精銳把守。甘陵城大囤積三十萬石糧草,東武城小且遠,所以隻囤積了十五萬石糧草。”
如今貝丘城内還有二十萬石糧食,也就兩個月用。聽到甘陵城和東武城都有這麽多糧食裘盛立刻來了精神,表示要立刻奪了這些糧食。即使搶不到,也要燒了,不能讓袁紹用到。
“主公,你要奪了哪批糧食?還是都要奪呢?”田豐問道。
“這可讓我頭疼,甘陵城中糧食多,但是離袁紹大軍太近,幾千兵馬絕對頂不住袁紹大軍的攻打。奪取東武城或許比較可行。”
“主公,既然如此,咱們就奪一批,燒一批。詐開甘陵城後燒了城中的糧食。再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東武城奪取那裏的糧食。主公或許還得從青州調集至少兩萬人馬去東武城。這樣既守住了糧草,還可以對袁紹造成南北夾擊之勢。而袁紹沒了糧草,軍心必然不穩,隻要再全力攻打,袁紹必定全軍覆沒!”
定好計策,趙雲便帶領三千兵馬與許攸飛速去了甘陵。趁着夜色,許攸就以‘袁紹派兵協防’爲借口,用虎符紮開甘陵城門,趙雲等人則突然襲擊,很快将守城袁軍打得潰不成軍。糧草則被燒了個精光。
爲了不讓袁紹反應過來,趙雲強拉着許攸不顧疲勞去了東武城。由于比報信的袁軍先到,許攸又有袁紹的虎符,所以東武城一樣陷落。隻不過糧草沒有被燒,隻是袁軍士卒被殺或者被趕出城池而已。同時,臧洪則帶着兩萬青州軍支援趙雲防衛東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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