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家宴後,田豐算是全心全意的效忠裘盛了。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爲他剛直不阿的性格在裘盛面前完全表現出來。屢次不顧裘盛面子直言勸誡,讓裘盛都下不來台。
這讓裘盛都有些後悔,因爲他感覺田豐就是個緊箍咒,專門管他這孫猴子。以前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無拘無束,自從田豐來了,一切就都變樣了。比如教訓裘盛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吃要有吃相,還要食不言,寝不語。理由很簡單:上位者就要有上位者的姿态,不能與平民布衣一個模樣。
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裘盛無可奈何。雖然無奈,但是也沒有辦法,誰叫田豐說的句句在理,還敢據理力争呢?
這一日,剛剛被田豐教訓完的裘盛正在生悶氣,張小蓉恰好來看他。見裘盛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張小蓉立刻明白他爲何如此。輕輕地走過去,狡猾的笑問道:“盛哥,有沒有後悔啊?”
“後悔?”明白張小蓉說的後悔是指什麽,裘盛隻好長歎一聲,“後悔是沒有的,現在隻是有些沮喪。不過有得便有失,所以也不會後悔,日子久了,應該也就習慣了。不過倒是有些理解袁本初爲何讨厭田豐了,他這剛直不阿的性子确實有些讓人讨厭。”
“确實如此,我站在一旁看着都覺得他讨厭,怎麽能讓你那麽下不來台。如果不是你要大家别與他計較,我們早就揍他了。”張小蓉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不過說到底,他也是爲你好,隻是方法太僵硬了些。”
“知道就好,田豐就那臭脾氣,但本性很好,何況足智多謀,這樣德才兼備的人可不多。請大家都讓着他點,把他給排擠走了,我就虧大了。”裘盛囑咐道。
知道裘盛很重視田豐,張小蓉也知道田豐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她立刻點頭表示明白,同時答應會告訴其他人不要與田豐這‘一根筋’計較。
在擺了一會龍門陣之後,張小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袁紹如果知道田豐投靠了裘盛會有什麽反應。紙包不住火,此事早晚會被袁紹知道。于是她立刻就将這擔心說了出來。
這個問題裘盛也想過,不過他并不害怕袁紹知道此事。在裘盛看來,袁紹就是一紙老虎,隻敢恃強淩弱,絕不敢以命相搏。所以隻要表現出決死一戰的态度,袁紹便不敢與他裘盛交鋒。不過凡事還是思慮周全才好,害怕因爲一個疏漏而壞了大局,所以裘盛還是要張小蓉說出她的擔心。
其實張小蓉也沒别的想法,隻是要裘盛警惕,強敵環伺,情況并不樂觀。她尤其擔心袁紹會聯合張繡、李傕、郭汜,甚至陶謙、孔融一起圍攻裘盛。
沒想到張小蓉會想這麽多,不過也讓裘盛頓時感覺壓力大增,畢竟他的實力其實是北方諸侯之中最強的,比袁紹還要強一些。從來就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衆必非之’。如今裘盛便是那秀木,若是不早做準備,處理好與四周的關系,恐怕真的就會被圍攻。到時候雙拳難敵四手,會弄個死不瞑目。
“小蓉,多謝你提醒,麻煩你幫我将巧兒、呆瓜、劉黑心、王匡、喬宣、田豐、關羽都叫來,我要與大家商議一下你剛剛說的事情。”
見裘盛重視此事,張小蓉很高興,立刻飛快的就去做通訊員了。
沒多久,衆人就都到齊。由于事情其實很嚴重,所以裘盛也沒有廢話,直入主題道:“元皓兄,我拉攏你的事情遲早會被袁紹知道,以他有仇必報的性子肯定會起兵來與我交戰。與他交戰我不怕,但我卻怕另外一件事。”
“何事?”
“我怕袁紹擔心一個人鬥不過我,會聯合張繡、李傕、郭汜,甚至孔融和陶謙來圍攻我。到時候,雙拳難敵四手,我恐怕隻有敗亡一條路了。”
“主公不必擔心,隻要做好遠交近攻之事,一切就好辦。張繡、李傕、郭汜不過宵小之徒,他們必定不會真心實意與袁紹合作,隻要有一小敗便會撤軍。孔融與陶謙都是仁厚之人,隻要大人不做出讓他們厭惡的事情,他們也不會與袁紹同流合污。”田豐十分肯定的說道。
“主公,元皓先生說得不錯,請不必擔心。不過最好還得做些準備,以保萬無一失。”喬宣說道。
“準備?”裘盛不太明白喬宣的話是什麽意思,于是問道:“準備什麽,怎麽準備?”
“很簡單,請主公動身親自去拜會一下這五人,能拉攏就拉攏,不能拉攏至少别讓他們倒向袁紹,别成爲主公的敵人。”
原來是這個打算,裘盛感覺不錯,但還是問了問衆人的态度。張小蓉、巧兒、劉黑心等人全都表示喬宣的話很正确,需要來個遠交近攻,搞一搞合縱連橫,否則就會很被動。
有五個目标,那該先去誰那裏呢?是張繡、李傕、郭汜三個近在咫尺的宵小之徒這,還是孔融、陶謙兩個千裏之外的仁厚君子那?
張小蓉、巧兒、劉黑心三人的态度是先去拜會宛城張繡,再去司隸校尉的李傕、郭汜那,最後去拜會孔融、陶謙。由近而遠。
王匡、喬宣、田豐、關羽四人則認爲應該先去拜會孔融和陶謙,讓這兩個實力不弱的諸侯不要幹涉裘盛和袁紹的争鬥。然後再依次拜會張繡、李傕、郭汜。由遠而近。
至于呆瓜這個呆瓜則沒有意見,裘盛說什麽他就幹什麽。
細細思索一番之後,裘盛認爲張繡三人必定不敢主動攻擊自己,隻敢給袁紹敲鑼打鼓助威。孔融和陶謙實力不俗,若被袁紹蠱惑,與他達成了什麽協議,恐怕就真的敢主動出兵攻擊了。想起陶謙‘三讓徐州’給劉備,于是裘盛決定先去拜會這個手握數萬精兵的仁德君子。
這個決定确實不錯,張小蓉、巧兒和劉黑心最後也同意了下來。不過劉黑心則提醒裘盛要多個心眼:陶謙向來愛民,自然對裘盛印象不錯,如果有機會,最好能要到徐州的控制權。雖然衆人聽了劉黑心的建議後,都說他奸猾無比,不過也是建議裘盛要按劉黑心說的去做。
既然有了計劃就要行動,在安排好各地的事情之後,裘盛在第三天便出發去了徐州。
由于太原離徐州有近兩千裏路,路上又亂,所以這次裘盛堅持不帶張小蓉和巧兒一起,隻帶着呆瓜、劉黑心以及五十名近衛。
一路馬不停蹄的狂奔,裘盛等人也花了五天時間才到徐州治所郯縣。不過裘盛并未立刻就去見陶謙,而是決定好好休息一番。畢竟見主人的時候,客人還是要精神一點才好。若是太萎靡不振,既容易讓人瞧不起又是對主人的不尊重,最終還可能導緻拜訪陶謙失敗。
這樣一躺居然就到了第二天中午,裘盛不禁感慨‘好累’。躺着床上喊道:“呆瓜!”
“什麽事情,大哥?”呆瓜急匆匆的跑進來問道。
“怎麽樣,陶謙在城内嗎?”
“在,繡衣使者派人來說他現在正在太守衙門内批閱公文。”呆瓜問道,“大哥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不不不!我還沒弄清狀況,現在就去幹嘛?讓繡衣使者給我查查,陶謙對各路諸侯的看法,尤其是對我和袁紹的看法。傳了這命令之後,你和劉黑心随我去街上走走,看看陶謙将這郯縣到底治理得如何。”
不一會兒,二人便上了街。路面坑坑窪窪,明顯多年沒有修複過。房屋也是破破爛爛,一旦下雨,絕對是外面下大雨,屋裏下小雨。恐怕家人隻能躲在牆角避雨。這讓裘盛有些失望,感覺陶謙名不副實,不是一個好官。
看出裘盛心中的不滿,劉黑心笑道:“大人是不是覺得陶謙不是一個好官?”
“難道他是?”
劉黑心隻好指出裘盛忘了的一些事情。陶謙既沒有販私鹽、也沒有販兵器、更沒有鑄錢,就他那點家底,能讓縣城之中少有人當街乞讨已經很不錯了。
經這麽一說,裘盛對陶謙禁不住佩服起來。決定去見陶謙時,無論他是什麽态度,自己都要謙恭一點,盡量不發脾氣。
沒多久,繡衣使者便送來了消息。劉黑心先浏覽了一遍,立刻笑容滿面的說道:“大人請看,這是天大的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什麽意思?裘盛不解,但非常好奇,所以飛快的就拿過竹簡看了起來。看完之後,裘盛也笑了起來。
“果然是好消息,雖然不是天大,但也不錯了。”
“大哥,是什麽消息?”
拍了拍呆瓜的肩膀,裘盛笑道,“呆瓜,知道嗎,袁術在前天就派人來見了陶謙,而陶謙答應聯合袁術對抗袁紹!昨天袁紹也派人來見陶謙,希望與陶謙聯合,對抗我和袁術。不過他的使者卻被陶謙給罵跑了。”
事情很明白,陶謙與袁術聯合起來對抗袁紹了,而且陶謙不願與裘盛爲敵。既然如此,裘盛便不必擔心徐州方向有威脅。
不過裘盛還不太滿足,因爲他想知道陶謙對他的态度到底如何。是支持,還是中立。如果他與袁術産生了矛盾,陶謙會支持誰,亦或是作壁上觀,當個漁翁。所以裘盛決定和陶謙好好的談一次,而且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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