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邈談好之後,裘盛便帶着他給的虎符去陳留各地調兵了,而呆瓜等人則去西河、上黨、太原三地調四萬兵馬。爲了打劉岱一個措手不及,裘盛還叮囑要将三地所有步騎兵都調來,讓他們做大軍的先鋒,聽從曹操的指揮。至于曹操本人則率領六千兵馬中的一半直取東阿縣那個大糧倉。
喬宣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立刻心生感激,于是再次求見裘盛,爲的是能在攻打東郡時出一份力。
原本裘盛隻打算要喬宣在最後攻打濮陽時喊喊話,以此來擾亂劉岱軍心,并不認爲攻打東阿時,喬宣能起什麽作用。既然喬宣主動請求出力,裘盛自然樂得如此。不過爲了以防萬一,裘盛還要仔細的詢問一番。
“喬宣,你說要和曹操一起去東阿?”
“是的,我希望和曹大人一起去東阿,相信我去能讓曹大人更容易拿下東阿。”
“爲什麽?我記得你說東阿縣令與你父親喬瑁不睦,他未必會幫你,甚至可能将你抓了獻給劉岱求賞賜。”裘盛一臉疑惑的問道,“你這自投羅網,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喬宣笑道,“多謝大人關心,喬宣不勝感激。喬宣既是自投羅網,又不是自投羅網,這是一個計策。隻要用得好,此計必定可以成功。大人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東阿,占據東郡糧倉!”
沒想到喬宣這個之前被自己評價爲‘平庸至極的官二代’的人,居然還有膽子以‘自投羅網’的計策來奪取東阿,裘盛不由得感慨‘人不可貌相’。既然有好計策,尤其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奪下東阿,裘盛自然興趣十足的詢問。
“裘大人,曹操大人與王匡大人之前拼命厮殺,到最後卻是大人你得了河内,這算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若是普通人,想必一定會恨大人入骨。曹大人心中有沒有恨大人入骨,喬宣不知道,不過喬宣認爲或許可以讓曹大人以此爲理由押送我去東阿,将我獻給東阿縣令,在此過程中他就伺機奪取東阿。”
“你的意思是讓曹操假裝背叛我,将你獻給東阿縣令,再伺機奪取東阿?東阿縣令會不會有疑心?曹操爲什麽不直接将你押去濮陽給劉岱,要多走一步先送給他?”
“大人,這個我還沒想好,但是可以讓曹大人去想,他也是勇謀兼備,相信一定能想出好辦法。何況若是一切都要大人你操心,那還要手下何用?”
這話讓裘盛想起諸葛亮可是活活累死的,他不想成諸葛孔明,他還想多活幾年。于是便同意了喬宣的意見,讓曹操去想對策。在喬宣離開時,裘盛叮囑喬宣首先要保護好自己,命比較重要,智取不行就強攻。
五萬多兵馬剛剛在白馬集結完畢,曹操就送來了東阿已被攻取的消息。由于隻有三千兵馬,防衛力量不足,所以請裘盛快點率軍支援。沒想到居然如此快就攻下了東阿,裘盛非常高興,也非常意外,于是問起那驿卒曹操與喬宣具體如何攻取東阿來。
驿卒很簡潔明了的給出了答案:曹操‘押着’喬宣進入東阿之前,先讓東阿縣令以爲曹操是被裘盛兵馬追殺,以爲追兵是來救喬宣的。之所以跑到東阿來,是慌不擇路。在與東阿縣令交談一番之後,曹操知道他絕不會投靠裘盛,而且一定要殺喬宣,曹操便趁他不備,一刀将他給殺了。
縣令一死,群龍無首。曹操是太尉之子,喬宣是喬瑁之子,城外還有三千兵馬,東阿縣其他人自然就開城投降。
有了東阿,裘盛便放了心。城中五萬石糧草至少夠裘盛的兵馬用兩個月了。爲了保證戰果,裘盛立刻派呆瓜率領五千精銳前去支援曹操。不過要曹操堅守東阿,由呆瓜将喬宣帶回來,參加攻打濮陽的戰鬥。
既然想要曹操臣服,那裘盛當然要打得比曹操更好,别的不說,一定要将劉岱殺了,不能讓他逃離。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有些難度。濮陽雖然隻有五千兵馬,但都是精兵,城中糧草也充足,如果劉岱要死守,拿下濮陽裘盛會要花不小的代價。别忘了,劉岱是兖州刺史,可以從其它地方調兵支援自己。
“巧兒,幫我出出主意,怎麽才能最快的攻下濮陽,最好不要有多少損失。”
“不是有喬宣嗎?讓他每天在城下喊話,動搖城内守軍的軍心。城中肯定有不少人不滿劉岱的作法,喊得越久,軍心越渙散。何況少爺也救過劉岱,你也可以和他談啊!”
“我和他談?我這次是來要他性命的,如何談?難道要我答應不殺他?那可不好,背信棄義了。”裘盛搖搖頭說道。
“巧兒不是那個意思,巧兒是要少爺不斷的提醒劉岱,他是鬥不過少爺你的,爲的隻是讓劉岱的軍心更渙散。将無自信,兵無戰心,濮陽肯定就能一戰而下啊!”
“巧兒,你還真狡猾,居然想出這麽厲害的法子。不僅讓軍隊不想打仗,連将領都不敢打仗。好的,就按你說的來。”
過了幾日,喬宣便到了。他立刻按裘盛的吩咐,每日從早到晚在濮陽城下勸降。裘盛則在每天中午和劉旭‘叙舊’,大談特談之前‘擂鼓退敵’,救劉岱性命的事情。
不過三天時間,濮陽城的軍心就真的動搖了。劉岱也變得萎靡起來,而且還很多疑易怒,手下犯點小錯便軍法伺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消息很快就被裘盛等人知道,這讓他們非常高興。他們并打算繼續這樣喊幾日,到最後再一舉攻下濮陽,殺了劉岱。
城外裘盛的兵馬耀武揚威,痛罵城内守軍是縮頭烏龜。城内守軍雖然怒不可遏但也不敢出城交戰,隻能痛苦的忍受着。唯一讓他們感到還舒服的是劉岱從附近調來了近三萬援軍,還有大概十天便到了。
裘盛當然早就知道這消息,所以已經做好防備,但仍舊有些擔心,于是又将衆人召集起來讨論如何将濮陽一戰而下。
“大哥,如今濮陽守軍已無戰力,隻要連攻七日,濮陽城必定被攻破!”呆瓜非常肯定的說道。
“七天?連續進攻?”裘盛不懷疑呆瓜所說,但有些不喜歡這樣用人命去填,所以并不贊同。
“裘大人,或許你應該不分晝夜連續進攻,這樣的話,五天應該就能攻破濮陽城,傷亡也會少一些。”
“不分晝夜連續進攻五天?”裘盛相信喬宣所說,但是仍舊不太滿意這辦法,因爲他感覺這還是在用人命填。
感覺有些束手無策時,巧兒開口了:“少爺,你要做的是殺了劉岱而非屠城,所以不應該這樣做。最好的辦法應該是讓劉岱自己出城,在逃跑的路上被殺。”
這個想法很符合裘盛的心思,引蛇出洞确實應該是最好的辦法,隻要将捕蛇手套做得好一些,就不怕劉岱這條蛇跑了。
“那就不分晝夜的連續攻擊三天,在第四天晚上則來個圍三缺一,讓劉岱逃跑。或許他不會第四天晚上就逃,但最多不過三天,他自然就會開溜。隻要我們在沿途布好埋伏,就不怕他逃了。”裘盛笑道。
衆人連連點頭,表示裘盛做法非常明智,絕對是智多星。在此時,喬宣開口道,“裘大人,城破之後還請你不要屠殺城内守軍,他們并非要刻意與你爲敵。”
聽了喬宣的這番話,裘盛不禁更加欣賞起他來,連連點頭表示絕對既往不咎。說了‘既往不咎’四字,裘盛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們說在狂攻三日之後,圍三缺一之時,我再說隻要劉岱人頭,其他人既往不咎,濮陽城會不會更快被攻破?”
這個做法當然非常聰明,少殺人也總是好的,所以衆人都非常同意裘盛的做法。喬宣甚至請戰,希望沖在前面攻取濮陽。這個請求被裘盛拒絕,理由很簡單,爲父報仇就好,不要爲父仇了報自己也見了閻王。
第二天,裘盛便率部下猛攻濮陽,而且大喊普通士卒隻要投降就‘既往不咎’,導緻将無自信,兵無戰心,濮陽城很快就岌岌可危。隻要情況不發生大的改變,濮陽城确實最多五天就會被攻破。
如同裘盛預料的一樣,圍三缺一的頭一天,也就是總攻開始第四天,劉岱并未逃離,但是在圍三缺一的第二天,總攻開始的第五天,他就趁着夜色帶着一百親衛逃離了。
劉岱以爲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這就是裘盛設的一個套,一切都在裘盛的掌握之中。從東門逃出的那一刻起,他就被裘盛盯上。
想要快速逃離就隻能走官道,而官道就那幾條,每一條裘盛都部署了足夠的伏兵,隻要到了地方,劉岱便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果然,沒多久劉岱便在城東二十裏鋪被生擒,裘盛得到消息立刻就帶着喬宣前去見劉岱。
見到裘盛,劉岱大罵不止,說裘盛貪得無厭,厚顔無恥,并詢問他爲何與喬宣狼狽爲奸。
裘盛當然不能容忍被這樣辱罵,立刻反唇相譏,罵劉岱才是貪得無厭,厚顔無恥之徒,爲了一點軍糧就殺了喬瑁。并認爲這多半是有人指使,要求劉岱說出背後指使之人,若是說出來就能留個全屍。
此時喬宣則表示無論如何都要砍了劉岱的六斤半才能解他心頭之恨。見到喬宣癫狂、憤怒和裘盛躊躇不定,劉岱爲了留個全屍最終将背後的黑手說了出來——冀州袁紹。之所以殺喬瑁,隻是因爲喬瑁投靠袁術。
知道這些之後,裘盛非常震驚,喬宣則感覺天昏地暗,雙腿無力,最終昏倒在地。呆瓜則憤怒不已,沖過去一刀将劉岱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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