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這安心之計,裘盛心中不再忐忑不安,平靜了許多。正打算與父親再擺擺龍門陣,裘父則要裘盛好好想想還有什麽事情要做,别遺漏了。畢竟如今裘盛的老巢在雁門,雁門到陳留并不很方便。經這麽一提醒,裘盛立刻想起了一件差點被遺漏的大事:與張邈結成軍事同盟。
“父親,多虧你提醒,不然我就真的忘了一件大事!”裘盛有些尴尬的說道,“本來這事我不打算問你的,不過既然想到了也問問,請你同樣給個建議。”
“什麽事情?”
“我打算與張邈大人結盟。”
“結盟?你與張大人不早就是實質上的盟友了嗎?你和他互相幫助很多次了。”裘父不太理解裘盛這個‘結盟’是什麽意思,所以有些疑惑的問道。
“父親,我說的結盟,是指結成軍事同盟,不是政治同盟。是在一方受到軍事威脅的時候另一方要出兵支援的,不止是在一旁出些力說些話而已。”
一聽‘軍事同盟’四個字裘父就被吓到了。因爲在他的概念裏,搞軍事同盟就意味的要謀反,所以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反對。
“父親,你爲什麽要反對?”
“搞軍事同盟,你這不是要謀反嗎?你要擁兵自重、割據一方我可以理解,但是搞軍事同盟不就是要謀反?”
原來父親是因爲這才反對自己搞軍事同盟,裘盛禁不住笑父親落伍了。于是告訴裘父,現在軍事同盟遍地皆是,而且搞軍事同盟并不就一定會謀反,也可以是聯合起來自保,避免被強者吞并。
避免被強者吞并?聽上去也有些道理。不用想太遠,袁紹三十萬雄兵,兒子手下不過十幾萬正規軍,他的勢力确實容易被吞并。裘父不由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你打算與張大人聯合,那他願意與你組成軍事同盟嗎?”
“願意組成政治同盟未必願意組成軍事同盟,肯定會要花些功夫。”裘盛說道,“我感覺張競會反對,張小蓉會支持,張叔本人則是搖擺不定。”
裘父便詢問起其中的理由來。裘盛給出的解釋是,自己與張競有過沖突,張競小肚雞腸必定從中作梗。張小蓉喜歡自己,肯定會支持。張邈既害怕被别人吞并也害怕被裘盛吞并,所以搖擺不定。
知道了這些,裘父給出了一個建議:在與張邈談軍事結盟時避開張競,帶上張小蓉。等于是将張競這個攔路石給搬開,将張小蓉這助推器帶上。
裘盛正打算這麽做,不過要怎麽才能将張競弄走呢?要越遠越好。理由還得正當、充足。好在也當了幾年的官,眉頭一皺就想出了辦法:陳留與東郡接壤的地方發現黃巾殘餘,正在與地方鄉勇交戰,鄉勇抵抗不住,請求支援。
一切都商量好了,餃子也上桌了,因爲心情舒暢,口味也好,裘盛一口氣吃了五十多個餃子,再創新高。
要把事情辦好就要抓緊時間,所以吃完餃子裘盛便離開了家,找張小蓉商量去了。張小蓉可不知道政治同盟和軍事同盟的區别。她隻認爲裘盛值得信任,而且人多力量大。所以都不用裘盛費什麽口舌,張小蓉立刻答應幫他說服張邈達成軍事同盟,支開張競。接着,二人便去了張邈的書房。
見裘盛和張小蓉一起來了,張邈有些意外,從二人的表現來看他可以肯定是預先做好商量的。
“賢侄,小蓉,你們怎麽一起來了?有什麽事情嗎?”
“父親,我是來告訴你黃巾軍殘餘盤踞在陳留和東郡接壤的地方燒殺搶掠,那裏的鄉勇似乎抵抗不住了。你或許應該派張競領兵去看看。”
知道陳留與東郡接壤的地方有黃巾軍殘餘,但是沒聽說他們燒殺劫掠。何況打一場仗要花多少錢?所以張邈一直沒管。不過如今張小蓉說那裏的黃巾軍殘餘殘害百姓,張邈不得不管了。但是又不能憑着調皮女兒的一面之詞就發兵,所以張邈用了個折中之法。命張競帶兩百騎兵前去看看,黃巾軍如果不多就聯合當地鄉勇剿滅黃巾軍。如果黃巾軍很多,就回陳留調兵。
張競已經離開了陳留城,裘盛就可以放心的遊說張邈了。
“張叔,小侄有一件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賢侄請說。”
“小侄想與叔叔結成同盟。”
“同盟?”張邈笑道,“賢侄,你我不早就是同盟了嗎?還要結什麽?”
“父親,盛哥說的結盟,是指結軍事同盟,不是單單的政治同盟!”張小蓉跳出來解釋道。
一聽‘軍事同盟’四個字,張邈的臉色立刻沉重起來,很明顯,他對這個詞很敏感。他對‘軍事同盟’的理解多半和裘父的理解是一樣的。
裘盛此時刻不想開口解釋,而是輕輕的拍拍張小蓉的屁股,示意她做解釋。
“父親,盛哥不是要謀反,隻是要和你聯合起來防止咱們被别人欺負或者吞并。何況如今大漢群雄割據,幾個沒結盟的?涼州的馬騰韓遂、司隸校尉的李傕郭汜、幽州的公孫瓒與遼東的公孫度。他們都能結盟,爲什麽你與盛哥卻不能結盟?”
張小蓉說的句句在理,斷然沒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不過張邈身爲繡衣使者,他對大漢還是很忠誠的,所以即使知道這些,仍舊不太想與裘盛結軍事同盟。
見張邈遲疑不定,張小蓉感覺非常丢臉,于是不斷的催促起來,隻希望張邈早點贊同與裘盛結盟。
由于磨不過張小蓉,張邈又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草率的做出決定,于是要裘盛和張小蓉在書房外等一刻鍾,讓他在書房之中靜靜的思考一刻鍾後再談。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況裘盛也不想張邈草率的做決定,到時候吃虧了怪到自己身上,所以裘盛很痛快的就退出了書房,順帶将不太甘心的張小蓉也拖了出去。
“你怎麽把我拖出來了?快點讓我父親做出決定不好嗎?萬一他不同意怎麽吧?”
“小蓉,甯可張叔不同意,我也不想他之後怪我。還是讓他冷靜思考思考才對。如果是被我們逼得同意了,到時候張叔必定會恨我的。畢竟他不僅僅是陳留郡守,還是兖州繡衣使者的首領。他要擔的責任太大。”
想了想裘盛的話,張小蓉平靜了下來,确實不該逼父親與裘盛結盟,得父親心甘情願才行。
“盛哥,萬一我父親不同意怎麽辦?這種事情有些難。你的地盤與陳留并不接壤,反而還差了十萬八千裏。這沒什麽實際意義的軍事同盟父親恐怕不會同意。”張小蓉非常擔憂的說道。
“我不認爲不接壤就不能結成軍事同盟。就算不能直接發兵救援,從另一個方向起牽制作用也不錯啊。”裘盛笑道。
牽制?雖然沒有指揮過戰鬥,但是跟着裘盛這麽久,還是能理解‘牽制’什麽意思。其中玄妙不少,這‘牽制’既可以是派兵打擊,也可以是屯兵在那并不開戰,僅僅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想到了這些,張小蓉笑着誇裘盛厲害,她會全力支持結盟,就拿‘牽制’說事。
一刻鍾很快就過了,張邈讓裘盛二人進書房。從他的臉色就能看出他不想與裘盛結成軍事同盟,隻想維持政治同盟。
“賢侄,你跟我說的事情叔叔我仔細思考了一番,最終感覺還是不要結成軍事同盟的好。馬騰韓遂、李傕郭汜,公孫瓒公孫度都是宵小之徒。他們做小人,我不能做,你也最好不要做。”
沒想到張邈居然給那六個人扣上了‘宵小之徒’的帽子,這可讓裘盛有些難堪。
“父親,你誤會盛哥的意思了!他不是要你真的領兵去救援他,隻是要你出兵牽制一下。”張小蓉焦急的說道。
張邈可沒聽懂張小蓉的話,出兵救援與出兵牽制有什麽大不同?出兵牽制不就是救援?
“張叔,小蓉沒将意思表達清楚。我說的軍事結盟是指如果張叔有危機了,我必定會率部前來救援。如果我有危機了,張叔隻需要在陳留境内召集兵馬,爲我說兩句公道話,讓天下都就好。但不必告訴天下人你召集兵馬是爲了救援我,更不需要率部出陳留。當然,若是張叔願意來救我,小侄自然萬分高興。”
這一回張邈算是理解裘盛‘軍事同盟’的意思。張邈的心動了,而且動得厲害。自己出事,裘盛必定率部來救。裘盛出事,自己隻要搖旗呐喊,兵馬連陳留郡都不必出。如此劃算的買賣怎可不做?或許是因爲常年當特務頭子,性子非常謹慎,所以仍舊沒有立刻表态。
“父親,盛哥都提這麽好的條件你居然還不答應,是不是太沒人情味了?就不怕人笑你嗎?”張小蓉催促道,“本來我可不同意這樣的,這樣太不公平了!”
“張叔,不必聽小蓉胡說八道,小侄明白你不好決斷,但也請你思考一下我提的條件。我認爲組織一支軍隊在境内進行一次遠距離的調動不會落人口實。幫小侄說兩句公道話應該也不會落人口實。”裘盛笑道,“不過陳留富庶,位置重要,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說這麽多,張邈終于答應與裘盛達成軍事同盟。或許是感覺條約确實不公平,張邈還是答應會派兵馬支援裘盛,但不會打張邈的旗号,而且最多派三千人馬。
知足常樂,裘盛對有此結果非常高興,不斷感謝張邈,并表示如果陳留有危機,他最少也要派五千精銳來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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