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辦了‘鴻門宴’和‘招賢宴’,裘盛與太原的權貴、黃巾軍的殘餘達成協議後,太原就平靜了下來。除了偶爾有些土匪劫掠村莊,再也沒有一起叛亂發生。
這麽好的情況是任何人都沒預料到的,沒人想到打了兩次仗,喝了兩頓酒,一切就都好了。這讓所有人都對裘盛刮目相看,再也沒有誰認爲他是個徒有虛名的黃毛小子。
丁原與委進是最意外的,态度變化也最大。丁原變得非常欣賞裘盛,但是也非常擔心裘盛。欣賞他的能力,擔心他的野心。很快就要三個月,就要到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委進則變得非常放心,他都不打算離開太原,打算繼續呆在這繁華的城市裏當他的逍遙太守,反正麻煩來了有裘盛這高個子頂着。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了三個月,到丁原要兌現承諾的時候了。裘盛向來奉行‘謀定而後動’,他決定見丁原之前先找張小蓉、巧兒、呆瓜、劉黑心四個聊聊。
他尤其想聽聽劉黑心的意見。因爲劉黑心既有經驗又有智謀,而且還忠誠,會是最好的幕僚。裘盛并不相信丁原會這麽簡單的履行承諾,其中必定會有些‘小插曲’。
“三個月了,過兩天我打算邀委進與我一起去丁原府邸,請丁刺史履行承諾,你們有些什麽看法?”
“什麽看法?還有什麽看法?丁原也是七尺男兒,要言而有信。若是敢食言而肥,我們就将此事弄得天下皆知,讓他丁原顔面盡失,再也無法在大漢官場立足!”張小蓉第一個站出來‘強悍’的說道。
對于張小蓉的這個話裘盛不是很贊同,他認爲即使丁原食言而肥,他也最好不要與丁原撕破臉,那樣雖然一時痛快但是卻樹了一強敵,并不劃算。
“少爺,巧兒認爲不論丁刺史是否履行承諾你都不要與他怒目相向,應該和和氣氣的談。若是實在談不攏,再想辦法,但是絕不要在這一次就翻臉。”
“呆瓜,你呢?”
“我沒什麽意見,隻覺得弄到太原都尉一職最重要,受點委屈沒什麽。”呆瓜憨憨的說道。
呆瓜說的雖然不是很具體,但是說出了最重要的一點,故而裘盛幾個都紛紛點頭。
“裘大人,卑職以爲丁刺史絕不會乖乖的兌現承諾,肯定會有一些麻煩,所以大人必須冷靜對待。巧兒說得對,這一次去無論如何都不能翻臉。隻要丁原要求不過分,答應一些也沒事。”劉黑心說道。
“要求?你認爲有什麽要求?”
“比如派人協助你管理太原軍事,糧饷無法給全部,甚至會拖着不給朝廷寫舉薦信。”劉黑心眉頭一皺立刻想出了三個可能。
張邈的親信就是不一樣,眉頭一皺就想出了三個整人的辦法,裘盛不禁暗歎厲害。
明白劉黑心說的都大有可能,爲了大局,裘盛隻好答應絕不怒目相向,隻不過有些心有不甘。
“少爺,或許咱們可以在委進身上下點功夫。”巧兒見狀笑道。
“怎麽下功夫?”
“少爺,我觀委大人這幾日精氣神都不錯,有時候還哼起小曲。可見他已經不想離開太原,而是想繼續留在太原這繁華城市裏當太守。但是如果他想安安穩穩的留在太原,那太原就必須是少爺掌控,所以少爺不妨将此直說,提醒委大人,要他堅定的站在你這邊。”
巧兒的話非常有道理,裘盛立刻采納。接着劉黑心則提醒裘盛不要因小失大,隻要不離開太原城就是勝利。
過了兩日,裘盛便邀請委進一起去了丁原府邸,在路上他便将之前與張小蓉等人聊的都告訴了委進。并提醒委進在太原住比在鄉下住要舒服不少,但是住在太原如果沒有他裘盛則誰都住不放心。
多年爲官,委進如何不懂裘盛的言下之意?他立刻承諾會盡全力幫裘盛争取太原都尉一職,請丁原早日兌現承諾。
很快就到了丁府,門房見是委進與裘盛來了,直接領着二人就去了丁原書房。再次見到裘盛,丁原不再那麽的平靜,因爲他知道裘盛是爲何而來。通過這段時間對裘盛的了解,丁原知道了他的野心有多大,有多麽膽大妄爲。
好在丁原早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所以裘盛并未看出丁原的不平靜,隻是一個勁的想如何讓丁原兌現承諾。
“丁大人,下官今日前來,想必你知道是爲何的。”裘盛笑道,“不知道大人認爲我的這份答卷做得怎麽樣?”
若是裘盛沒有什麽野心,丁原絕對要招攬他,會立刻說‘非常好’,但是裘盛明顯圖謀太原,丁原當然不能這樣說,于是打起官腔。“一開始做得不怎麽好,後來明顯努力了,結果不錯。但是辦了兩次宴席還是有投機取巧之嫌,而且容易招來非議,所以總的來說不好不壞。”
混蛋!這麽好的辦法,這麽好的結果,在丁原口中居然成了‘不好不壞’?裘盛暗罵丁原厚顔無恥。
看到裘盛喘着粗氣,委進害怕他情緒失控壞了事,讓自己也連着遭殃,于是偷偷的扯着裘盛的衣角提醒他冷靜。
這一扯,讓裘盛想起來之前衆人對他的提醒,裘盛隻好強壓怒火,擠出一點笑容表示多謝丁原的認可,并說自己确實有投機取巧之嫌,容易遭人诟病。
明白此時該自己說話,委進便開口道:“刺史大人,太原已經三個多月沒有發生過一起叛亂,刺史大人是不是可以兌現承諾了?”
“承諾?”丁原兩眼‘茫然’。
裝傻充愣?沒想到丁原真會這樣厚顔無恥,裘盛非常氣憤,隻不過憤怒沒有蓋過理智,他笑道;“是的,承諾。難道刺史大人忘了之前你答應我,說隻要三個月太原沒有叛亂就保我做太原都尉嗎?”
“哦,呵呵呵,原來是這個承諾,想起來了。最近被黃巾軍的事情攪得頭昏腦漲,都忘了對你的承諾。還以爲你來隻是向我彙報太原情況,要糧饷的。”
“那請問刺史大人打算何時兌現?”
“最近事情太多,恐怕無法立刻兌現。就是這麽快見你們兩個都是因爲熟悉委進。若是旁人求見,至少得等上一個時辰,等我辦完手上的公事再說。”
裘盛不懷疑丁原的這番話,但也可以肯定這是丁原的借口,不想立刻兌現的借口。
“刺史大人所言甚是,不過相信一封舉薦信也花不了大人多少時間,就請大人稍微擠出一點時間寫吧。反正我與委大人都來了,刺史大人這次寫了不更簡單?省得我們下次再來打擾大人。”裘盛笑道。
“是啊,刺史大人。雖然我們同在太原随時可見到,但是大人身居高位,公務繁忙,我們實在是不好意思一再打攪大人。”
沒想到委進居然也是這個态度,這讓丁原十分尴尬,似乎不兌現承諾是不行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拖字訣’。丁原立刻答應寫舉薦信,今天就寫,不過要辦完公事再說。寫完就盡快送往京師,不過不保證當天就送出。
見好就收才對,于是裘盛和委進立刻離開了丁原的書房。在回去的路上,委進表示出了擔心。因爲在委進的記憶裏丁原辦事向來雷厲風行,不會這樣拖着,其中多半有蹊跷。
現在就回去詢問丁原什麽時候辦完公事,什麽時候開始寫舉薦信,什麽時候将舉薦信送到京師太不禮貌,容易适得其反,所以裘盛隻好拉着委進繼續離開。先派人守住太原城門,看看未來幾日丁原會不會派人去京師送信,如果沒有,再去催促不遲。
回到落腳處,裘盛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們所料不差,是出了些岔子。丁原這家夥一開始裝傻充愣,後來倒是同意寫舉薦信,但是不同意立刻寫,隻同意辦完公事後再寫。爲了不激怒他,我隻好離開,選擇觀察幾日再說。”
衆人都明白裘盛這樣做最明智,故而都不住的誇裘盛聰明,罵丁原無恥。不過劉黑心則提醒裘盛當晚就要盯緊城門,以防丁原确實送出了舉薦信,裘盛卻不知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這一點是裘盛沒有考慮到的,于是每個城門加派二十名守衛,對來往人員進行詳細檢查。這樣觀察了五六天,依舊沒見刺史衙門中有一個驿卒被派往京師,由此可以肯定,丁原是在忽悠裘盛,敷衍罷了。當然不能容忍這樣被耍,裘盛決定事不過二,他這次去一定要拿下太原都尉一職。爲了不讓委進爲難,裘盛獨自一人去了丁府。
“刺史大人,你好。”
“你好,裘大人。”
“大人,下官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求教。”
“請說。”
“人無信不立,請問大人,這‘信’是何意?下官胸無點墨希望大人賜教。”裘盛冷笑道。
言下之意丁原如何不明白,這就是在罵他言而無信。但裘盛言語并無冒犯,而且他确實言而無信,丁原隻能受氣,無法生氣。
“信,是指信用。”
“明白了,多謝大人。對了,前幾日我與委大人前來求刺史舉薦,不知道那舉薦信大人寫好沒有?有沒有發送出去?”
丁原也是精明的人。裘盛都問‘人無信不立’,肯定知道他壓根就沒寫什麽舉薦信。故而丁原幹脆就說因爲事情太忙忘了寫信,并承諾立刻寫。
這回裘盛也不多話,隻是笑着坐下,明顯是打算賴着不走,直到丁原寫好舉薦信。已經失信過一次,在裘盛面前丁原已經無法擺出上官姿态,所以無法下逐客令,隻能任由裘盛賴着不走。
畢竟是個要面子的文人,丁原最終沒有耗過裘盛,隻能當着裘盛的面寫下了保薦裘盛爲太原都尉的舉薦信。不過他也提了個要求:長史張楊輔佐裘盛守衛太原。
這樣的監督裘盛自然明白,故而也笑着接受,隻要得了太原都尉一切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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