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丁府出來後,裘盛就一直陰沉着臉,仿佛有人欠了他十萬錢。不過此時裘盛心中的怒火恐怕就是給他三十萬錢都澆不滅。
原本與裘盛并行的委進如今不敢并行了,主動的退了一步,成了‘随從’。因爲他知道就是因爲那多餘的一句話弄得節外生枝,讓事情變麻煩了。
看見滿臉怒氣的裘盛和一臉惶恐的委進,呆瓜立刻明白事情出了岔子,而且是委進犯了不小的錯,很可能把裘盛進駐太原弄成一場泡影。
呆瓜是個實在人,他可不想裘盛因爲發火而身體出毛病,故而立刻湊過去就說道;“大哥别生氣,事情不可能一帆風順,但問題總有解決辦法,氣壞了身子可就太虧本了。”
沒想到呆瓜這次沒有首先問‘事情怎麽樣’,‘丁原有沒有答應請求’,反而一開口就是寬慰自己,這讓裘盛感到溫暖,也意識到自己那一臉的戾氣肯定讓人看着擔心。
“多謝兄弟關心,事情确實出了些岔子,好在沒有不可逆轉,但如果想名正言順的掌握太原郡,事情恐怕就不那麽簡單了。”裘盛有些喪氣的說道。
“沒有不可逆轉就好,大哥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奪了太原郡。”說完,呆瓜轉頭看向委進,問道:“委大人,請問我大哥說的‘岔子’是什麽?你知道嗎?”
這當然是明知故問,是要委進主動說出犯的錯誤。在其他人面前,委進不會害怕,也不會主動說出犯的錯誤,但在呆瓜這麽一個五大三粗、愣頭愣腦的壯漢面前,委進有些害怕,很快就将他犯的錯誤給說了出來。
弄了半天居然是委進太想逃離太原,弄得丁原以爲是裘盛脅迫委進來做此事,引起丁原的不滿和警惕,導緻事情變得麻煩。
看着一副窩囊廢模樣的委進,呆瓜很想給他一頓胖揍,把他打成個肉餅才解氣,不過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怒火,讓他沒有動手。要知道,若是丁原知道裘盛的手下在丁府門前毆打委進,必定讓裘盛在丁原心中的印象更差,說不定太原都尉一職他就真的永遠别想得到了。
“呆瓜,此事也不完全怪委進大人,是我們進去之前沒有商議好,我也有些責任。何況丁原大人的意思是隻要三個月内太原不發生一起叛亂,太原都尉一職就還是我的。這個要求對别人來說或許幾乎無法達到,對我們來說也不是辦不到,僅僅有些困難而已。沒有付出哪有回報?”
裘盛都是這個态度,呆瓜又能如何?也就隻好不再計較。垂頭喪氣的回到落腳的地方,張小蓉和巧兒自然也對裘盛三人的态度感到奇怪,也問了一遍。
得到答案後,巧兒還好,鑒于身份沒有說話,張小蓉這大小姐則口不擇言的罵了起來。好在裘盛還冷靜,在張小蓉罵了幾句之後他就立刻止住了她的臭嘴。
明白自己現在是人見人厭,委進非常識趣的以疲勞爲借口離開了。好歹也是一郡太守,委進受不了被别人指着鼻子臭罵。
“說說吧,怎麽辦?你們已經把委進給罵走了。”裘盛苦笑道,“委進也真是個窩囊廢,居然會幹這麽荒唐的事情。”
“能怎麽辦?涼拌!要太原三個月内沒有一次叛賊鬧事這要求也太高!就是和平年月還有土匪鬧事,何況如今?丁原那家夥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看他是故意給咱們設路障,不讓咱們進太原!”張小蓉怒氣沖沖的說道。
“沒人願意别人進入自己的地盤,尤其是帶着刀槍棍棒的人。丁原最希望的多半是我們給他當打手,事情辦好付一筆幸苦費就完了。”
“隻要我們給他當打手?做他的春秋大夢!被本小姐盯上就别想輕易走脫!”張小蓉非常自信的說道。
“當然不能放棄,但是最後要名正言順,所以還真就得想辦法做到讓太原三個月内沒有一次叛賊鬧事。都給我想想吧,人多力量大!”
一邊說‘人多力量大’,裘盛卻一邊坐下品茶,美其名曰:在品茶之中尋找靈感,以求另辟蹊徑。
這樣的胡說八道自然沒人相信,但是也沒人駁斥,因爲如今是想辦法的時候,不是争鬥的時候。
“大哥,要不來個‘殺雞儆猴’?先剿滅幾處黃巾軍的餘孽,看看情況再說?”
這自然不是什麽好辦法,但這一步肯定遲早得邁出去,隻看與其配合的是什麽。所以裘盛點頭表示可以‘殺雞儆猴’,但表示不能簡單的‘殺雞儆猴’,因爲如果僅僅這樣的話,‘雞’是殺不完的。
沒多久,巧兒開口道:“少爺,或許咱們應該和黃巾軍達成某種默契?”接着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默契’這個詞很值得琢磨,其中内涵很多,隻看體會這詞的人是什麽打算。在場之人就沒有笨蛋,在聽到巧兒的話後也都笑了。
“盛哥,你說咱們是通過殺雞儆猴,讓叛亂的家夥主動退出太原地界好,還是順便吸納一部分好?再或者幹脆做個交易,隻要三個月之内不交惡,就給他們一筆财富?我想這些行動之中都可以産生不少的默契。”
“小蓉言之有理,我們是要抓住一切可能與黃巾軍達成默契,最少保證三個月内不出事。不過···”
見裘盛說到一半不說話了,這讓張小蓉、巧兒和呆瓜幾個感到奇怪。張小蓉可沒耐性等太久,立刻催促裘盛說‘不過什麽’。
“不過這樣治标不治本,即使三個月後我成爲了太原都尉,掌握了太原,不還是一樣要面對黃巾軍餘孽的問題?”
“你連标都治不好還治什麽本?先把足立穩了再想其它啊!”張小蓉對裘盛這樣的想法非常不屑,覺得他好高骛遠,不腳踏實地。
“小蓉,你急什麽?我隻是在想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如果能一邊保證三個月内太原不出事,一邊讓那些黃巾軍不想再叛亂,這豈不更好?”
這當然是個好想法,但是想達成這個目的可不容易,所以張小蓉還是一臉的不屑。
“那幫黃巾軍爲什麽要叛亂?”
“大哥,這還不簡單?就是沒吃的,要活命!”
“對啊,就是要活命。”裘盛笑道,“若是我們能給他們一條活路,來個恩威并施,是不是就更好?就能做到斬草除根?是不是咱們真正要做的就是給那些黃巾軍一條活路?”
‘威’好辦,率領軍隊來一場厮殺就好,‘恩’可不好辦了,如何給那些黃巾軍一條活路?畢竟天上可不會掉餡餅。若是養活一群人那麽容易,就不會到處有叛亂了。
裘盛話說完,房中并沒人開口回答‘是’。張小蓉幾個倒是贊同裘盛的想法,不過似乎束手無策。所以都是閉口不言,低頭沉思。
在衆人都非常焦躁的時候,巧兒的一句話給裘盛的思維打開了一扇門:這太原郡又不隻是少爺一個的,憑什麽少爺一個人擔着?真是豈有此理!
随即裘盛就回憶起前世電視裏地方軍閥那讨債鬼的樣子···心中還不斷的感歎‘自己太善良了,居然忘了向權貴求贊助。’
“各位,不必着急了,我已經想好了辦法,肯定是十拿九穩。”裘盛滿臉自信的笑道。
“真的?少爺真厲害!快說來聽聽。”巧兒聽了裘盛的話立刻笑道。她可從來不會懷疑裘盛的話,在她眼中裘盛就不會錯。
看了看張小蓉和呆瓜二人渴求的眼神,裘盛笑道:“辦法其實很簡單。我們之前都忘了一點,太原不是我裘盛一人的太原,也是那些權貴的太原。若是想過安穩的好日子,怎麽隻有我一個人累死累活,那些權貴卻隻是在袖手旁觀?這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有道理,那些權貴也要做些事情,出錢也好,出力也罷,總之别想袖手旁觀!坐等安甯!”呆瓜大聲說道。
“盛哥,那你打算怎麽辦?鴻門宴?”張小蓉狡猾的笑了笑。
“就鴻門宴!”裘盛笑道,“我很想看看鴻門宴之後,那些黃巾軍的餘孽是怎樣的态度,肯不肯安甯下來。”
于是裘盛立刻派人送請柬給太原各地的權貴,要請他們第五天中午來太原最大的酒樓聚仙樓赴宴。而這宴席有專門的名字‘鴻門宴’。
雖然都知道裘盛是個少年英傑,但對這‘黃毛小子’還是不以爲意,直至收到‘鴻門宴’的請柬,太原的權貴才意識到想錯了,裘盛是個厲害角色。隻能紛紛答應第五天中午一定參加裘盛辦的‘鴻門宴’。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第五天中午。不少權貴害怕得罪裘盛這麽一個不安常理出牌的煞神,提早至少半個時辰就到酒樓,仿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等酒席。
裘盛也按時到了酒樓,由于‘平易近人’,與太原權貴很快就稱兄道弟起來。隻不過‘兄弟’還沒當多久,裘盛便問了一個問題:小弟有難,衆位兄長願不願意幫忙?
爲了讓裘盛高興,那些權貴當然是毫不猶豫的說肯定幫忙。有些家夥還說隻要裘盛開口,無論什麽忙都幫。既然這麽大氣,裘盛樂不可支,立刻表示希望這些權貴捐五十萬錢和一萬石糧食給自己,幫自己讓太原恢複平靜。
一聽到是要錢糧,這些權貴立馬換了副嘴臉,不敢正面對抗裘盛于是就哭窮,硬是将自己說得比逃難的災民更苦。
佩服啊,都是變臉派的祖師!裘盛暗罵。明白文的不行,就隻能來武的。裘盛幹脆将随身佩劍給取下,舞起劍來。一邊舞一邊詢問‘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到底是何意···還問了問那劍的鋼火如何···
權貴們雖然愛财如命,但是還不至于要錢不要命,所以在裘盛舞了一會兒劍後,又變臉說表示願意全力支持裘盛的行動。至于具體需要什麽支持,一切都由裘盛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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