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丁原,裘盛是非常敬佩的。他不僅有謀略,而且很勇武,更重要的是他忠誠正直,願意協助何進清除東漢末年宦官。隻可惜無識人之明,被兩面三刀的呂布給殺了,是個悲劇英雄。
若有機會,裘盛甚至還打算稍稍提醒一下丁原小心呂布,以免他慘遭不測。所以很快就與委進直接商議何時見丁原最好。
一切當然要在裘盛将兵馬駐紮進太原城才行,委進并不認爲裘盛會食言而肥,但是有些擔心裘盛會敷衍了事。故而委進非常委婉的表示事情要一步步來,得先将城池的安全保證好才行,若是權貴的利益受到侵犯,裘盛一樣也當不了‘兼職都尉’,因爲那樣‘名不正,言不順’。
雖然裘盛心中有些不快,但是也不得不同意委進的說法,于是隻好立刻從雁門調三千兵馬來太原駐守。等到做好了軍事部署再提見丁原的事情。
雁門離太原很近,裘盛的兵馬又紀律嚴明,能做到如臂使指,在命令下達的第三天,三千精銳兵馬便到太原了。這個情況既讓委進驚訝又讓委進狂喜,因爲他知道自己找對了人。有如此雄兵駐守太原,他終于不用惶惶不可終日,也不再打算立刻請辭回鄉。
見委進的一臉喜悅,裘盛笑道:“委大人,怎麽樣?現在不想請辭了吧?”
“不想了,不想了。人言裘大人麾下兵強馬壯,如今一見果然名副其實,裘大人小小年紀能有如此能力,着實讓人佩服。”
“這可不算什麽,下官不過以景桓侯(霍去病)爲榜樣而已。景桓侯十七歲便官拜票姚校尉,敢率區區八百騎兵深入大漠攻打匈奴人。十九歲更指揮兩次河西之戰,殲滅和招降河西匈奴近10萬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連山,這才讓人佩服。”裘盛非常虔誠的笑道。
“沒想到裘大人以景桓侯爲榜樣,委進佩服,我真是‘燕雀不知鴻鹄之志’。”
裘盛可沒心思陪委進在這裏扯閑篇,在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開始布置太原的各處防務,要做到萬無一失,好早點拿到‘兼職都尉’這個官職。多年爲官,委進察言觀色的本事當然是一等一的,所以裘盛情緒稍顯急躁,他便立刻以幫軍士去準備飲食住宿爲由離開了。
沒了旁人幹擾,這種軍事部署裘盛可謂駕輕就熟,不過半天的時間就弄好,委進自然前來檢查城池防務。還沒走近,遠遠一看,委進就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壓力居然讓他不敢直視城樓上的守衛,連邁步都有些困難,感覺在守衛面前他自己就是一隻蝼蟻。
這情況可讓委進有些尴尬,但身爲一郡太守當然不能被一座城樓和上面的幾個守衛給吓到,那可會鬧出大笑話。弄得委進隻能硬扛着不爽和裘盛一起檢查城池防務。
這懦弱無能的太守沒扛多久就扛不住,立刻表示不必檢查城防,轉而與裘盛談起見丁原來。
沒想到委進居然主動提帶裘盛見丁原,這讓裘盛非常高興,當然立刻抛了什麽防務議題,一門心思說見丁原去了。
“委大人,我隻聽人說丁大人智勇雙全,爲人正直,不知道是不是?他有何喜好?又厭惡什麽?”裘盛比較謹慎的問道。
“裘大人,你所聞都屬實,丁大人确實智勇雙全,爲人正直,而且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很得同僚的尊重。他的喜好就是普通士族的喜好,琴棋書畫,沒有什麽特别,不過他最不喜阿谀奉承。所以裘大人,你在見丁大人的時候實話實話就好,絕不要油嘴滑舌,那樣隻會适得其反。”
“多謝。”裘盛笑道。
接下來二人便帶着手下直奔晉陽而去。
由于委進與丁原關系不錯,所以門房一見是他就立刻将他和裘盛帶去了丁原書房,并未要他們在外等候。
一路走來,看着滿眼雕梁畫棟、亭台樓閣,裘盛既感覺高興又感覺壓力。高興是因爲難得看到如此有檔次的建築,壓力則是害怕一個不小心就将這些美麗的東西給破壞了。
“怎麽?裘大人沒見過嗎?不會吧。”委進笑問道。
“當然見過,中山王的王府也是這樣雕梁畫棟。但是那裏雖然精美奢華,但顯得小氣柔弱。丁大人的府宅則顯得大氣陽剛不少。這才是難得的地方。”
“沒想到裘大人還會欣賞建築,這下我可放心了。隻要不出意外,你必定是太原都尉了。”委進笑道。
剛進到丁原書房,很快就發現一個一臉微笑的中年人向自己走來。那人面龐棱角分明,雙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能幹之人。裘盛明白這就是丁原,雖然委進說他‘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但仍需要小心應對。
“委進,這位是?”丁原問道。
“刺史大人,此人乃是雁門三郡校尉裘盛。他說他久聞大人威名,很想前來拜見,卑職看他很有誠意便帶他來了。如果有打擾,還請大人勿怪。”
“原來是雁門三郡校尉裘盛,你的大名我也早有耳聞,也早就想見一見你這後起之秀了。”丁原笑道,“要知道,曹孟德、皇甫嵩等人與我相交匪淺,他們經常在我面前說你的好話。”
“下官徒有虛名而已,曹操和皇甫嵩二位大人不過是感謝我幫了忙說兩句好話,當不得真。”裘盛很謙恭的說道。
丁原多年爲官,當然明白太原太守與雁門三郡校尉一起來拜訪肯定是有事相求。丁原性子直爽,不喜歡拐彎抹角,故而不過兩句話就開門見山的詢問其委進和裘盛爲何而來。
連近乎還沒套上就被逼着說來的目的,這算是打了裘盛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一想之前委進所說,裘盛也懶得遮遮掩掩,很直接的将委進的打算說了出來。
剛開始聽委進說打算請裘盛幫助守衛太原,丁原并不反對甚至很贊同,但是當委進說希望任命裘盛爲太原都尉時,丁原臉色開始變差,等到委進說再過段時間希望讓位給裘盛,丁原已經面若黑鐵,明顯怒火中燒了。
見情況不妙,裘盛立刻開口道:“委大人,你怎麽又提要請辭的事情?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即使我派兵協助你守城,你也不能請辭,更不能給我當這太原太守嗎?怎麽不過半天時間你就忘了?你這不是要陷我于不義嗎?真要如此,我還如何在大漢立足?”
聽了委進和裘盛的話後,丁原對裘盛已經充滿戒備,不再有半點欣賞。
“裘大人,你是雁門三郡校尉,權力不小,責任也不小。尤其防衛邊塞,敵人是兇殘善戰的匈奴人,本官恐你沒有餘力幫助委大人防衛太原。會心有餘,力不足。”
壞了!事情恐怕要壞!委進這呆子多什麽嘴,我都還沒當上都尉,他着急說什麽請辭!裘盛心中暗罵道。
裘盛隻好立刻解釋道:“丁大人,下官認爲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要搶了太原,更不是脅迫委大人來的。而是委大人在我回雁門的時候攔住我,要我幫忙守衛太原,并且主動提出要讓位于我的。”
這話讓丁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仔細的看了看委進和裘盛,感覺二人又都不像在說謊,丁原頓時感覺疑惑起來。
“委進,裘大人所言屬實嗎?”
“确實如此,下官其實早就不想當這倒黴的太原太守了。”
“爲何?太原富庶,百姓懂禮儀服教化,太原太守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差事,你怎麽反倒不想幹?”
“刺史大人,你說的是黃巾作亂之前,如今黃巾作亂就絕非如此。太原富庶恰恰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了那些亂民最愛的地方。太原權貴衆多,他們不敢對抗黃巾軍,不過利益一旦受損必定會遷怒于我,到時候下官就要遭殃了。何況下官已近花甲之年,所以才想請辭回鄉養老。”委進哭喪着臉說道。
這回丁原才算勉強相信裘盛不是對太原有所圖,隻是受邀來幫忙的。不過丁原還是不太想給裘盛‘太原都尉’這個職位。因爲委進如此怯懦,一旦裘盛真的成爲太原都尉,裘盛必定野心膨脹,遲早會架空委進,讓他有名無實,太原最終就落入到裘盛囊中。
明白此時絕對不能顯得貪婪,裘盛隻好像跟木棍一樣紋絲不動的站着,等着丁原開口說話。
沒過多久丁原便開口道:“委進,爲何你要請裘盛相助卻不請曹操、皇甫嵩等人?你我更熟悉他們,并不是很熟悉裘大人。”
丁原話音剛落,委進就将之前他跟裘盛說過的道理又跟丁原說了一次,算是将丁原也說服了。
“裘大人,委大人說的有道理, 本官也認同。但是本官做事謹慎,不能因爲一面之詞就完全相信你們。所以本官打算給你們出個題目,若是答得好,我便上奏朝廷,舉薦裘大人兼任太原都尉。”
“大人請說!”
“好,請大人出題!”
二人非常積極的說道。
“隻要能連續三個月太原郡沒有叛賊鬧事,我便舉薦裘大人爲太原都尉!若有一次鬧事,都尉一事就不必再提!當然,我也絕不讓裘大人白幹,會給足夠的報酬的。”
奶奶的,一次失敗就全沒了!會從中高級官員變成打工仔!丁原夠厲害!裘盛心中暗罵道。
不過隻要有機會,裘盛就不會放棄,所以還是欣然接受了。并對丁原表示了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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