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得了中山國和常山國,如今又得了太原郡,而且還是委進白送的,這一個月所得比得上裘盛之前五年所得總和,這讓他欣喜若狂,甚至飄飄然起來。甚至有了‘兵鋒所指,四海臣服’的荒謬感覺。
好在除了裘盛之外衆人都還冷靜,因爲他們都記得裘盛不久前說的‘若是奪了太原,必定成爲衆矢之的。裘盛暫時還不想成爲衆矢之的,也不能成爲衆矢之的。’還有就是委進自認爲是‘臨陣脫逃’,不能要裘盛的任何好處。
當然不能讓裘盛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結果自找滅亡。但是也不想過分打擊裘盛,于是很默契的讓巧兒這個可愛的丫頭開口提醒。
“少爺,少爺···”巧兒用比以往更柔和的聲音喊道。
聽到這麽嬌柔的聲音裘盛當然高興,一臉微笑的問道:“什麽事情,巧兒?”
遲疑了一會兒,最終巧兒鼓起勇氣說道:“少爺,你還記得之前在城内和我們說的太原、代郡和上郡的事情嗎?”
這麽一句話立刻将裘盛拉回到了現實,意識到情況并不簡單。若既想掌握太原又不被人找借口讨伐,就得找到一個好辦法應對。否則就隻能灰溜溜的繼續回雁門,但仍舊會被人诟病,說他裘盛貪得無厭。
“巧兒,你提醒得很對,少爺我剛剛高興得都忘乎所以了。是得小心,可要如何小心才對?無論誰将太原強占必定都會遭人诟病,甚至被人起兵征讨。”裘盛有些眉頭緊皺的說道。
“少爺,巧兒認爲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落人口實,不能讓人找到進攻你的理由。”
“有道理,如今雖然天下大亂但是朝廷還在,隻要不胡來應該就不會出大事。強占了就不好,容易被人以此爲理由征讨,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裘盛與巧兒這麽一聊,二人雖然沒找到應對之法,但是注意到了一句經典‘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也就是說無論如何要名正言順才能放心掌握太原。
現在裘盛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他看着周圍幾個一臉放松的人,他心中非常溫暖,笑着說道:“讓你們擔心了,說和做果然是兩回事。道理我比你們都明白,不過我自己卻差點掉溝裏了。多謝啦!哈哈哈!”
“明白就好!算你還懂事!好了,現在得想想該怎麽既得太原又不惹禍上身。好在事情并不緊急,還是有足夠的時間思考。若是我們想不出好辦法,大不了到我父親那尋求幫助。他必定會幫忙!”張小蓉煞有介事的說道。
巧兒這幾人之中最聰穎的丫頭很快就提出了一點:要委進主動請求裘盛進駐太原,要光明正大,天下皆知,絕不能偷偷摸摸的進去。
光明正大,天下皆知?裘盛聽完之後禁不住笑了,誇巧兒厲害。沒想到自己的小丫鬟居然如此大氣,實在是讓裘盛意外。
張小蓉這個大小姐雖然沒多少尊卑觀念,能容忍巧兒這小丫鬟表現長處,但是也不能容忍自己比一個小丫鬟還不如,所以她就開始用盡心思考慮起來。過不了多久,這個聰明的大小姐也提了一個小建議:裘盛不光要能光明正大的進入太原郡,還要在太原有一個職位,最好就是都尉一職,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屯兵。關鍵是必須讓委進繼續擔任太原太守,這樣過上一段時間木已成舟就好了。
張小蓉的這個建議也是非常重要,隻要二女的這兩點提議都執行成功,太原郡就必定納入裘盛的地盤。由于是個急性子,裘盛都懶得吃午飯,帶着呆瓜策馬狂奔追委進去了。而在委進等人剛剛吃完午飯的時候裘盛一夥就到了。
見裘盛急匆匆的趕來,委進心中忐忑不安,他害怕裘盛反悔,不願意接手太原,故而隻是一臉僵笑的看着裘盛,從頭到尾卻不說一句話。明白委進擔心什麽,裘盛有些感慨:這個貪生怕死的家夥還真是個飯桶。不過想必撈的好處都已經運送回老家了。
“委大人,晚輩有一事不明,希望委大人解惑。”
“裘大人請說,不必如此客套。”
“太原太守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差事,委大人爲何如此痛快就放棄了,而且不要我一點回報?”裘盛狡猾的笑道,“莫不是委大人有什麽大事沒有告訴我?想讓我替大人受過?”
“替我受過?這怎麽可能?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委進聽了裘盛的話後立刻搖着手,激動的說道。
“不是?如果不是,還請大人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真的不敢接受如此厚禮。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可不想糊裏糊塗的被人害了。”
雖然不想說出心中所想,但是更不想留在太原,委進最終隻好說出了真實原因。他害怕四處流竄的黃巾軍闖進太原郡的城池,掠奪各個權貴的财富。權貴無法找黃巾軍算賬,必定遷怒于他,最終會讓他多年積攢的财富化爲烏有。
原來這家夥是爲了保護積累的财富來個一走了之!裘盛聽後感覺哭笑不得。
“委大人,你害怕黃巾軍前來劫掠導緻你受難,你爲何不請人前來駐守?比如皇甫嵩、曹操、張魯等人都有此能力。而且你也不必就這樣一走了之,更不必連太守之位都不要了。”
沒想到裘盛想問題這樣缜密,委進明白忽悠沒用,隻好繼續說道:“皇甫嵩、曹操、張魯等人确實有此能力,但皇甫嵩不愛民,曹操奸猾,張魯既不愛民又奸猾,我可看不上。倒是裘大人你在黃巾之亂起就大開粥鋪,好像連陳留郡的粥鋪都是你要張邈開設的。由此可見,你愛民如子。你雖然狡猾會使些手段,但是不奸猾,而且我年已五旬無意再爲官,所以就幹脆将此職位讓給你算了。”
沒想到這麽一個貪生怕死、屍位素餐的家夥還會要求繼任者‘愛民如子’,實在是大出裘盛所料,這回輪到他發愣。過了好一會兒裘盛才恢複過來。
“多謝委大人實言相告,不過或許我不能完全同意你的做法,尤其不能同意大人請辭回鄉。”
非常意外裘盛居然要求自己留在太原,委進一臉疑惑的問道:“裘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這一身枯骨留在太原難道合适?恐怕并不利于你辦事。”
“委大人此言差矣。恰恰要委大人在此才對我有利,否則我絕不敢率軍進駐。而且裘盛敢說若是委大人走了絕無任何一人敢率軍進駐太原城。”裘盛笑道,“委大人,若是太原郡那麽好占領,恐怕你這裏早就換主人了。我也就不會專門再跑這一趟。”
看了看裘盛平靜的樣子,委進判斷裘盛不是在胡謅,也不是要害他,于是詢問起其中的緣由來。反正這原因委進早晚會明白,裘盛就幹脆來了個竹筒倒豆子,說得一清二楚。
如今的委進最想的就是離開太原而不是幫裘盛掌握太原,所以他對裘盛的擔心并不在乎,隻是一個勁的請裘盛早日率部進入太原,讓他能早點離開。
沒想到說來說去,委進還是不肯有絲毫妥協,隻想裘盛早點帶兵進駐太原郡,這讓裘盛憤怒起來。
雖然不過弱冠之年,但已經久經戰場,一旦發怒就全身戾氣,所以僅僅怒目一瞪委進便妥協了下來,但是條件還得談。能談就好,談不攏再瞪就好!裘盛心中暗笑。
“委大人,你肯答應暫時不走我非常感謝。剛剛與你起争執的時候忘了告訴你一個請你不要立刻離開的重要原因。”
委進當然不信這所謂的原因,所以隻是冷冷的說,“什麽原因。”
“名正言順。委大人,我裘盛雖然是被大人請來太原幫忙,但是在太原并無正式官職,這樣容易讓人诟病。而且我一來,大人就離開,這就更荒唐。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爲我是反客爲主,用什麽見不得人的辦法将你這主人給轟走了。”裘盛非常認真的說道。
聽了裘盛的這些話,委進頓時感覺哭笑不得,心中暗罵裘盛狡猾起來。他可記得中山國和常山國就是裘盛強取豪奪來的。若在平時,委進當然會開口罵裘盛虛僞狡猾,但是現在卻不行,隻好硬着頭皮點頭表示贊同。
“裘大人,那你要我怎麽幫你呢?如何名正言順?”
“這還不簡單?讓我當太原郡都尉不就好了?反正我已經是雁門三郡校尉,兼職太原都尉應該不過分吧。”裘盛笑道。
看着一臉輕松笑容的裘盛,委進心中不住的感歎‘無知者無畏’。大多數人奮鬥一輩子也就一個軍侯,裘盛不過五年就已經是校尉,還有六郡地盤···
“确實不過分,不過得上報給并州刺史丁原,請他一起上奏朝廷,這樣就能更快的下發任命。”
丁原?聽到這個名字裘盛立刻心生敬意,馬上表示願意按委進說的做,若有可能就去見一面丁原。并州刺史當然不是想見就見,即使是普通校尉都不行。不過委進爲了自己的财富,又發現裘盛非常渴望見到丁原,最終答應了裘盛的要求。
“多謝委大人了。”見委進答應下來,裘盛笑道,“委大人,隻要事情辦妥,我必定不再阻攔你離開。而且隻要你有困難盡管來找我,我必定盡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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