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名聲和大局,裘盛最終決定不收這不義之财,雖然五十萬錢對于現在的裘盛來說不是天文數字但也能做不少事情,所以他心中還是有些戀戀不舍。
劉黑心這多年的繡衣使者一眼就看出了裘盛的不舍,回想起剛剛犯的錯誤,于是他立刻思考起彌補錯誤的辦法來。希望既能收下這五十萬錢又不壞了裘盛的名聲,若有可能還要讓世人認爲裘盛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作爲一個年紀不老的老狐狸,劉黑心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大人,卑職有一法或許能讓你既得五十萬錢又不讓世人诟病,甚至爲世人所稱贊。”劉黑心略帶自信的笑道。
若是其他人這麽說,裘盛會認爲那人要麽想害自己,要麽就得了失心瘋,總之絕不會有好事。但是劉黑心此時敢再提此事,裘盛倒是十分相信他有辦法。
“說說看。不過我得提醒你,之前你可已經出過一回錯。若是再錯一次,我可不會姑息了。”裘盛很嚴肅的說道。
“多謝大人之前的寬恕,就是受罰我也要将此法說出來。”劉黑心很堅定的說道,“大人,你是二等繡衣使者,是監察官員。在收下這五十萬錢之後隻要立刻上報給皇帝就好,肯定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隻要大人将身份擺出來,絕不會有人敢來讨要這些錢。當然還請大人将這些錢多用在百姓身上,不要用于生意。”
劉黑心說的這辦法确實不錯,當了太久甩手掌櫃,不管繡衣使者的事情,裘盛都差點忘了自己是能直接向皇帝負責的繡衣使者,是可以直接上達天聽的,除了十常侍和繡衣使者中的幾個上司,他不害怕其他任何人。
“收下這些錢做點好事,這辦法确實不錯。”裘盛指着劉黑心笑道,“劉黑心,你還真厲害,難怪旁人這麽恐懼我們繡衣使者。收個賄賂都能如此正大光明。”
當然要改變裘盛的這個概念,劉黑心立刻提醒裘盛這不叫‘正大光明收受賄賂’,賄賂絕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收,更不可能用在救濟饑民上。
于是裘盛按之前與王掌櫃的約定,兩日後帶着兩千精銳和五十萬錢離開了昌邑縣,駐紮在了成武縣。第二天太平道便扯旗造反,由于劉岱早有準備,昌邑等地并未并未立刻被攻取,雖然不是固若金湯但也不是搖搖欲墜。
這回劉岱明白自己犯了大錯,不該相信太平道首領的诓騙。此時他最想的就是援兵,而最近又最可靠的援兵就是裘盛。好在劉岱不很在乎面子,很快就派人向裘盛求教,希望裘盛快點率部救援。
聽說劉岱派人來了,裘盛一臉笑容,他明白這是壯大實力的又一個好時候。
“你是劉大人派來的?”裘盛笑問道。
“是的,小人劉從是劉岱大人的一個家仆。”
“劉大人派你來我這幹嘛?我正打算率部回雁門了。”
睜着眼睛說瞎話!劉從心中暗罵。明面上則說:“裘大人,劉大人派小人前來是有事相求。相信大人已經知道太平道這幾日在兖州各地都發動叛亂,就連昌邑也受到威脅。世人皆知裘大人雖然年少但是勇謀兼備,所以劉大人希望裘大人率部盡快救援。”
已經答應過王掌櫃率部離開,人無信不立,何況收了錢自然就更加要信守諾言,裘盛頓時感覺到有些麻煩,無法立刻做出答複。于是以‘仔細考慮’爲借口支開了劉從和呆瓜幾人商量了起來。
呆瓜、劉黑心、司馬劍和錢從軍四人分成兩派。呆瓜和司馬劍認爲要信守諾言率部救援昌邑,隻在劉岱性命有危險時保他一命。劉黑心和錢從軍則認爲應該參加此戰,借機擴充實力。如果裘盛不方便出現就由他們二人出面,而且不撐裘盛的旗幟,不落人話柄。
裘盛在此時最想做的就是借機擴充實力,最不想做的就是食言而肥,二者似乎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讓裘盛有些困惑和苦惱。最終還是誠信戰勝了貪心,裘盛決定不幫助劉岱抵抗黃巾軍,隻在他最危險的時候救上一救。
劉從聽到這個答複之後,二話不說就跪到地上磕起頭來,哭着說道:“裘大人,還請您行行好率兵救救我的老爺。如今昌邑城外足足五千太平道的黃巾軍,城内不過兩千人。這兩千人大多是些沒經過戰鬥的老爺兵,尤其城牆低矮,護城河就是一條水溝,沒有任何作用。隻要黃巾軍稍微用力,昌邑必定淪陷!到時候我家老爺肯定性命不保!”
沒多久劉從額頭上就滿是鮮血,可見他的話是發自肺腑,是大實話。怎麽辦?那些衣着光鮮亮麗的士兵似乎都是一群飯桶。情況比裘盛預計的差很多···
“你說的是實話?”裘盛禁不住又問,“沒有騙我嗎?我看那些士卒都還很不錯。”
“大人,你也是三郡校尉,難道看不出他們就沒一點殺氣,全是銀樣镴槍頭?大人,他們從未見過血,連土匪都沒殺過。”
應該是太糾結,裘盛還是想出了一個擦邊球:将消息散布給所有兖州郡守、郡丞,讓他們來解決這個問題。裘盛本人隻在此牽制一會,等援兵到了他就離開。
“劉從,有一件事你或許忘了,我是雁門三郡校尉,屬于并州刺史管轄。若是沒有并州刺史的同意就擅自率部參加戰鬥這是違反軍令,是要殺頭的。”
雖然知道這是裘盛在找借口但這确實是個大問題,擅自調兵參戰就是謀反,即使有虎符在手也要謹慎行事。何況戰鬥不是在并州而是在兖州?
劉從眉頭緊皺,過了一會說道:“大人,請問你要什麽條件才能出兵救援?你的擔心是對的,但是劉大人的性命也很重要。還請看在你們是同僚的份上幫他一幫。”
這話聽着裘盛很不舒服,似乎他不幫忙就是個鐵石心腸的小人。似乎即使幫忙也不能要回報,否則就是個見利忘義的家夥。總之裘盛現在就是個小人了。
“劉從!你這是什麽話,有你這樣和上官說話的嗎?”劉黑心站出怒喝道,“劉岱的命就是命,裘大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以爲這事情很簡單嗎?這是叛亂!剛剛我們已經決定派人将這消息送到兖州各地,要那些家夥盡快派援軍過來!”
“多謝大人,小人失禮了,請責罰!不過···”
“不過什麽?給我閉嘴,沒看見裘大人在思考嗎?再敢開口就撕了你的嘴巴踢出營去!”劉黑心大罵。
意識到言語冒犯會适得其反,劉從立刻閉上嘴巴,隻是站在那等着。
裘盛現在才發現錢不好收,諾不該承。難怪那幫老油條說‘禍從口出’,稱贊别人‘惜字如金’。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裘盛隻能絞盡腦汁想辦法。
“大人,其實事情似乎沒那麽難。”司馬劍忽然笑道。
一夥人都哭喪着臉的時候司馬劍居然笑了,這可非常不尋常,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裘盛立刻催他說出辦法來。
“大人,其實我們都忘了,你手下的這兩千兵馬不是你的,而是我家老爺的啊。真要打仗其實也是我家老爺在打,與大人你無關。”
此言一出,整個營帳之中的氣氛立刻輕松起來。确實,現在裘盛率領的兩千兵馬其實是張邈的麾下,隻是暫時讓裘盛統領而已。嚴格說來,若是立了功都與裘盛無關。
“好,我答應救援劉岱。既然功勞多半沒我的份,那我就要有其它的所得,不能帶着手下白幹一場。這樣的話,即使我同意,我的手下也不會同意。”
“大人但說無妨,隻要不太過分,相信我家老爺必定全都同意。”
“第一,戰時舉張邈大人的旗幟,戰後将戰功記在張邈大人身上。第二,允許我在此至少招兵五千,我抓到的俘虜要由我處理,任何其他人都不能幹預。第三,我隻幫助防衛昌邑,保證劉大人的安全,不負責攻擊黃巾軍。第四,戰後要給我們至少五十萬的‘勞務費’。”裘盛笑道。
這四項除了第四項讓劉從感覺有些不爽外,其它三項他都非常理解,故而隻是稍稍詢問道:“裘大人,五十萬是不是多了點?黃巾軍這麽一鬧兖州損失必定很大,重新建設兖州需要大筆财富,所以大人可不可以少要些?二十萬如何?畢竟裘大人你們也就十來人。”
裘盛不是個鑽錢眼的家夥,在答應少要一些時,錢從軍忽然搶先開口道:“胡說八道!你們兖州的那些名門世族哪一個不是富可敵國?他們會沒有錢?亂民弄壞的都是他們的東西,他們既然有錢讓他們自己處理不就得了?”
這一句話讓裘盛覺得這五十萬錢非要不可,否則就是愚蠢。之前撈了五十萬錢,如果這次還撈五十萬錢,兩次加起來就是一百萬錢。隻要将這些錢全都用于民生之上,他的雁門、雲中、定襄三郡必定是并州最讓人向往的地方。
“劉從,我覺得錢從軍說得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們應該讓這朱門之中的那些家夥也出點力,否則可說不過去。明白我的意思嗎?沒有我們,他們的日子不會好過。”裘盛非常冷漠的說道。
如今有求于人,裘盛又不是無理取鬧,劉從有什麽辦法?最終隻能答應了這四個條件。并約定兩日後劉黑心便帶兵以張邈的名義進入昌邑幫忙守城,裘盛隻在成武縣觀戰負責救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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