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鷹回京的路上，裘盛将之前商議好的孝敬交給了他，讓他帶給十常侍，并叮囑他不要忘記承諾，并提醒他繡衣使者無處不在。爲了家人和親朋好友的安全，齊鷹當然會按承諾做，并表示會盡快将朝廷的‘額外撥款’送來。

在向兵部發出了十五道匈奴小規模進犯的公文後，齊鷹答應的那幾成撥款到了。這讓裘盛等人心中舒服不少，紛紛誇獎巧兒厲害，說她巾帼不讓須眉。巧兒是個臉皮很薄的女孩，經不起這麽多的誇獎，她的一下臉就紅了，接着就借口要休息躲回了閨房。

畢竟還是虧了一些利益，所以裘盛決定加大販賣精鹽的數量用來彌補其中的虧空。呆在雁門郡城，天天對着公文，裘盛感覺非常無趣，所以開始三天兩頭的出城踏青、狩獵。雖然城外幾十裏很久沒有過馬匪，到公孫部的路上也沒有，但是事情無絕對。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這一次裘盛無聊當镖頭押運精鹽的路上就遇到了一小股的匈奴馬賊。

這群馬賊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卻異常彪悍，居然與裘盛的隊伍鬥了個平分秋色，雖然沒有搶到精鹽但是從容退去，并未留下一個傷員一具屍體。

這可是讓裘盛非常氣憤的事情，并且感覺不可思議。他的手下都是久經沙場的精銳，武器铠甲都是最好的，雖然人數并不比馬匪多，但居然沒有讓馬匪留下一點東西，實在是讓他感覺恥辱。

送完了精鹽，裘盛沒有心思坐下來與公孫立聊天，帶着幾百匹好馬飛快的回了雁門。看到悶悶不樂的裘盛，巧兒和呆瓜二人立刻湊過來詢問和寬慰，他們可不想裘盛出任何問題。

“少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臉沮喪？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是公孫立辦事不力還是又有人來訛詐咱們了？”

“盛哥，你快說啊，别這麽憋着，小心憋出事。你這麽憋着小心軍心不穩。”

憋着不說話确實是最愚蠢的，裘盛于是抽出了劍鞘中的劍，“你們看。”

那原本還算優質的劍如今已經劍身開裂劍刃崩口，絕對無法再用。說不定劈一塊普通的石頭都能将這把劍崩壞。

“怎麽，少爺你在路上碰到馬匪了？”

“是的，而且是挺厲害的一幫家夥，沒有留下任何人或者物，從容離開了。”裘盛苦笑道，“這回可算是丢大臉了。沒想到關外居然還有這麽一幫家夥，不僅能征善戰裝備還如此精良，是個麻煩事。”

“大哥，你的意思是他們也是用大漢的制式裝備？”

裘盛咬着牙點了點頭，“希望隻是有人賣武器并沒有人教那幫匈奴人煉鋼。若是教會了這技術，匈奴人又有辦法弄到鐵礦，咱們大漢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說到這裏，裘盛便下了一道命令：将驿站站長王瑾叫來。

沒多久王瑾便到了，多日未見裘盛，王瑾當然非常興奮也非常期待裘盛有事情交給他做，所以一進門就詢問起來。由于隻想快點将事情辦好，所以裘盛并未多說話而是直接拔出那把殘破不堪的随身佩劍給王瑾看。

一看見這劍，王瑾立刻被吓了一跳，于是問道：“大人，這是你之前的佩劍嗎？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是我的佩劍，今天出城碰到一夥馬賊，與他們交戰一番後佩劍就成這樣了。估計随時可能斷裂。你給我說說看這劍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何如此不經事。”

看出來裘盛非常不爽，王瑾不敢再多說廢話，而是仔細的檢查起這把劍來。俗話說：内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很快王瑾就看出了這把劍的缺陷。

“大人，此劍是用炒鋼之法煉成，由于炒鋼之人經驗不足導緻這鋼的質量不是很好，雜質也沒有清除幹淨，所以雖然打造得漂亮但是絕對用不了多久。大人說得不錯，如今這劍應該沒什麽戰鬥力，恐怕連一塊石頭都劈不開。”王瑾非常肯定的說道。

雖然聽過炒鋼一詞，但是并不知道炒鋼的具體操作。隻能通過炒飯隐約的感覺到其意思。照王瑾的話說炒鋼之法很難煉出好鋼，這讓裘盛感覺很不爽，他可不想隔三差五的要換佩劍，那也太沒面子。

“要如何才能有一把經久耐用的好武器？你能幫我打造出來嗎？若是能打造一把好刀或者好劍，我便賞你五千錢！”

哪裏敢要裘盛的錢？王瑾說絕不要這賞賜。但表示肯定能幫裘盛打造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隻不過要費些時間，隻要裘盛能多帶他立功就好。

既然如此，裘盛倒也能接受，能少花些錢出去當然好。王瑾也是一個能幹而且忠誠的人，帶他立功挺不錯。

“好，那就按你說的來！要什麽就去拿，呆瓜他會輔助你辦好此事。記住啊，你說的是削鐵如泥的寶劍！不是一把普通的劍。”裘盛笑道。

“是，大人！若是打造不出這樣的一把利劍，卑職願獻上項上首級來謝罪！”王瑾大聲說道。

沒想到王瑾居然發這樣的誓言，裘盛連忙笑着安撫，表示不必如此，一切慢慢來就好，即使煉制不出也沒事。不想看見王瑾太偏激的樣子，裘盛借口要批閱公文将他支了出去。

由于一直沒有消滅那股馬匪，裘盛心中一直不爽。一連等了十天，他都去了鐵匠鋪三次，但是寶劍還是沒有煉制出來，他有些等不及了，于是率軍再次親自運送精鹽。

要引蛇出洞自然就要少帶押送之人，所以這次押運的士卒隻有八十個，比平時少了二十人。

果不其然，那夥馬匪出現了，又來劫掠精鹽。隻不過結果還是一樣，劫掠沒有成功，也沒有留下一人，從容退走。裘盛這也是一樣的結果，佩劍殘破不堪，仿佛一碰就會斷。

又一次被打擊了，裘盛沒了耐性，直接跑到鐵匠鋪找王瑾問罪。見到怒氣沖沖的裘盛，王瑾知道大事不好，但是也隻能硬着頭皮接受裘盛的訓斥和問罪。

“王瑾，你答應的寶劍呢？好了沒有？”裘盛怒目圓瞪的問道。

“大人，寶劍大概還要七個月才能打造好，還請大人勿着急。八個月後必定會有一把絕世寶劍送到你面前。”

七個月？這個數字算是把裘盛狠狠的吓了一跳。五天他就認爲不短，十五天就是很長，五十天已經不可接受，如今還要五個月，豈不是天方夜譚？自己這一輩子有幾個五月？

看出來裘盛是氣得說不出話來，王瑾立刻解釋道：“大人，我這用的是百煉鋼的技術，就是用炒鋼反複加熱疊打形變，将其中的雜質打出來。普通的百煉鋼刀劍用半個多月就能打造出來，但是卑職承諾的削鐵如泥的寶劍則不行。如想達到削鐵如泥的程度就得再花很多功夫，而其中的一些技術卑職掌握得不很熟練需要和其他鐵匠交流才行。”

沒想到打鐵還這麽多講究，裘盛無法再生氣，隻好有些沮喪的說道：“真的隻能這樣？”

其實裘盛此時已經知道王瑾沒有騙他，因爲他想起來一件事：三國時，曹操命有司制作寶刀五把，用了三年時間。

“大人，我會盡力加快打造的速度，盡早将報到獻上。若有可能就改進煉鋼技術。”

看了看王瑾一身的煤炭灰和滿額頭的汗珠，裘盛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刻安慰起王瑾來，并且委婉的道了歉然後離開。

“呆瓜，你說怎麽辦？煉制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居然要五六個月，這怎麽能行？别的不說，你、我、巧兒、張小蓉、張邈大人都需要一把，這豈不是要花幾年時間？”

“大哥，你就别管我們了，還是先給你自己打造好一把寶劍再說。如果大哥覺得速度太慢，可以試試昭告三郡，尋求最有效的煉鋼之法。誰能獻上好辦法就獎賞财富或者賜予官身。”呆瓜出了一個很實在的辦法。

其實裘盛并不想用呆瓜的辦法，因爲這樣代表對王瑾沒有信心，但是最終忍受不住這樣等待，裘盛還是發布了這個布告，尋求新式煉鋼法。應該是因爲交通不發達，裘盛的布告發出了足足兩個月，仍舊沒有一人前來提供煉鋼之法。

“劉黑心，你說他們是不敢來，還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我發的布告？”裘盛皺着眉頭問道。

“大人，卑職認爲兩種原因都有。他們不知道大人性情如何，是不是喜怒無常，也不知道大人是否言而有信。他們多半害怕即使提供了好的煉鋼之法不僅沒有賞賜反而招來災禍。”劉黑心想了想之後說道，“若是大人想讓他們都勇敢的出來，恐怕需要用些手段。”

“怎麽做？相信你有辦法。”

“大人可以請我家老爺動用兖州所有的繡衣使者幫忙尋找境内有名的鐵匠，知道他們的情況之後再以各種辦法将他們請來。文請不行那就武請。”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裘盛非常喜歡。

“他們會心甘情願将壓箱底的本事交出來嗎？這畢竟他們靠這吃飯。有些人是甯可死也不願意交的，而且是傳男不傳女，規矩不少。”裘盛還是有些不太确定。

“大人，将他們請來之後我們再想辦法，至少比現在一個人都沒有要好。卑職還是那句話，大不了用些手段。”說到這，劉黑心忽然笑道，“大人，或許你可以将請來的這些鐵匠與王瑾安排在一起。讓王瑾和他們去交流，說不定事情就好辦多了。上天向來眷顧大人，我相信請來的那些人中必定有掌握好的煉鋼之法的人。”

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裘盛于是立刻派人去請張邈幫忙，找到兖州所有有名的鐵匠并将他們送來雁門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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