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牆角既是技術活也是體力活,蹲在那一動不動可是很累人的。尤其還得防止被發現,自然就更加麻煩。好在蘇仁德府内巡邏的家丁并不警惕,裘盛三人自始至終都沒被發現。
淩晨時分,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來,裘盛、呆瓜與劉黑心卻沒有半點睡意。三人如此精神抖擻讓在房中癡癡等着的巧兒感覺非常意外。她雖然沒去蘇府執行任務,但是熬夜有多累她還是知道的,再加上不能驚動任何人,如何能不累?
既然如此,三人爲何到此時還有這樣好的精神?疑惑不解的巧兒開口問道:“少爺,你們很累了吧,洗洗睡···”
“不是很累,反而很輕松。”裘盛轉頭對着呆瓜和劉黑心笑道,“對吧。”
“是的,很輕松!”二人異口同聲的笑道。
看來是得到了很重要且有利的消息,巧兒心中想。“少爺,你們是不是得到了什麽大好消息?是不是那蘇仁德那壞家夥有把柄落你們手上了?還是那家夥府上真的有匈奴人?”
“巧兒,那蘇仁德的府上真有匈奴人,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劉黑心幫大人聽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呆瓜很激動的說道。
一聽是劉黑心打探到的,巧兒立刻感謝他幫了大忙,并一臉微笑的請他說出來,讓她也高興高興。
看到巧兒這麽可愛的微笑,劉黑心就很痛快的将消息說了出來。原來蘇仁德是打算與匈奴人裏應外合劫掠一次雁門郡城。他将城防部署全部賣給匈奴人,匈奴人則給他八百缗錢作爲回報。
那匈奴人的住所就在蘇府右耳房,而且知道他是一個既好酒又好色的家夥。隔着牆聽到他打算今天晚上去雁門最大的青樓逍遙一晚上再回北邊。
既然如此,時間就不是很多,得快點商量出一個應對之策來,故而巧兒非常急切的說道:“少爺,你們想出辦法了沒?若是想好了就去休息,若是沒想好就交給我和小蓉姐兩個去想。你們說不定晚上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勞累了一夜當然要休息,有巧兒和張小蓉兩個聰明的女孩幫忙想辦法,裘盛三個倒是放心。故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後便都去休息了。
由于頭天夜裏太累,覺也睡得深,一覺醒來已經是夕陽西下。還沒出房門裘盛就聽到張小蓉和巧兒兩個女孩叽叽喳喳歡快的話語聲,明顯在說什麽高興的事情。
“你們在說什麽,這麽高興?”
“少爺,我們在說你今天早上帶回來的消息。我們已經想好了辦法處理那匈奴奸細。”
“是嗎,說來聽聽,我希望你們倆能想個完美無缺的好辦法,我正好偷懶。”裘盛毫不遮掩的笑道。
“盛哥,你倒是坦白得很。”張小蓉說道,“好吧,看在你昨晚确實累得夠嗆,我就把想和巧兒想出來的辦法告訴你。既然那匈奴奸細好酒好色,還打算去金鳳居逍遙。那咱們就在他離開金鳳居落單的時候綁了他。若是有人陪着那就趁其不備将他們全部打暈,将那匈奴人擄走。這是個奸細,蘇仁德必定不敢動用官府的力量尋找,隻能暗中尋找,這便好辦了。”
聽張小蓉說要暗中擄走匈奴奸細,這讓裘盛有些不太理解,光明正大抓了之後直接送王廷瓒那裏不得了?何必要偷偷摸摸的,這不是多此一舉?
“裘少爺,你還是有些雛了。”張小蓉略帶嘲諷的笑道,“那匈奴奸細若是被明着抓走,豈不就打草驚蛇?讓蘇仁德有了防範?他也是郡長史,一個匈奴人的幾句話恐怕還扳不倒他。得有更多的證據。”
張小蓉的話提醒了裘盛,讓他想起來想判一個犯人有罪不僅要人證而且要物證,想判一個有後台的官員有罪更是如此。想清楚了這些,裘盛便提議如果那匈奴奸細有蘇家人陪伴,在擄他的時候同樣不能放過蘇家人。以免蘇家人報告蘇仁德結果打草驚蛇。
不出所料,那匈奴奸細去逛青樓果然有兩個蘇家人陪伴,而且是寸步不離。裘盛帶着呆瓜、劉黑心三個、王瑾三個躲在一個小巷之中等着。
逛青樓的三人一直到淩晨時分才喝完酒,醉醺醺的從金鳳居裏一步三搖的出來。此時街上空無一人,正是擄掠的好時候,裘盛帶着七人毫不猶豫的就将三個家夥打翻在地,兩招之間就将他們制服,押回了城内一處隐秘的聚集點。
三人明白中招,匈奴人并不說話,蘇家兩個仆人則不斷的表明自己的身份,要裘盛放他們離開,否則就會招緻大禍。
跟随裘盛的幾個都是狠人,哪裏能忍受兩個蘇家仆人的威脅?二人很快便被打斷了肋骨疼得說不出話來。
“黑心,問問這匈奴人來見蘇仁德到底是幹什麽,我不要聽那些忽悠的東西。用什麽手段你們幾個比我清楚,我不幹涉。”裘盛非常簡潔明了的說道。
既然如此,劉黑心六個當然就大展拳腳。那匈奴人既然能被派來聯系蘇仁德,自然有些本事。一開始隻是在一個勁的虛與委蛇說假話,甚至希望能将裘盛一夥也拉到匈奴一方。隻不過他面對的是六個同樣經驗十足的繡衣使者,這打算當然落空,而且很快就招架不住,最終說出了來的目的和已經與蘇仁德達成的協議。
“就這麽幾句話我是不滿意的,信物和書信在哪裏?”裘盛問道。
那匈奴奸細說沒有信物也沒有書信,因爲他們匈奴人沒有文字故而都不識字,不留信物則是怕留下證據。這理由也還勉強,但裘盛總感覺不對勁。就憑一張嘴如何能讓匈奴人行動?
在裘盛還在思考時,耳邊又傳來一慘痛的哀嚎,原來是呆瓜給了那匈奴人狠狠一肘子,這倒是讓裘盛感覺痛快不少。
“再敢忽悠,你就準備和他們倆一樣!”呆瓜惡狠狠的指着兩個躺着地上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蘇家仆人說道。
人都是惜命的,即使是悍勇的匈奴人也不例外,在幾次嚴刑拷打之後,他終于說出了信物和書信藏匿的地方。信物是一個青銅小鼎,兩者都在左耳房的床榻下。
“真是個聰明人。人住右耳房,東西藏在左耳房,厲害,厲害!”裘盛感歎道,“接下來怎麽辦?蘇仁德是要與匈奴人裏應外合劫掠了雁門郡。這畜生将郡城裏的軍事部署都告訴這匈奴人了。”
“大人,犯如此大罪正是扳倒蘇仁德的好機會,隻要坐實了這罪名,别說是執金吾,就是丞相或者大将軍都不敢摻和進來。”劉黑心笑道,“隻不過咱們還得請王郡守、楊校尉,最好還有張大人一起上奏參倒蘇仁德。人越多越保險。”
“大人,那蘇仁德強取豪奪家财肯定不少,你說咱們要不要先撈一筆,然後再告訴王大人他們?”
沒想到這話居然從呆瓜的口中說出來,裘盛幾個都非常意外,裘盛更是說道:“呆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财了?沒看出來啊,财迷?不過這個辦法似乎也行,就裝作是土匪綁票,撈一筆再說。”
“将這消息送去之前就要拿走信物和書信,并讓蘇仁德認爲這兩件重要之極的東西落在我們這些‘土匪’手中。逼得他不得不按我們的要求來。”
說完,裘盛便将匈奴奸細脖子上系着的一塊寶石摘下來給了劉黑心,讓他拿着此物去送信。
常年幹繡衣使者,悄無聲息的偷個東西是很簡單的事情。在找到信物和書信之後,劉黑心就将寶石和一張紙條放在了蘇仁德的書桌上。故意制造出一點響動,接着他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果不其然,在看到這顆寶石和這張紙條後蘇仁德頓時驚慌失措。即使他是郡長史,有京城執金吾做靠山也無法平靜下來。
如今他不僅沒想如何贖回肉票和兩物,反而在想該怎麽逃命了。隻不過又舍不得地位權勢和金銀财寶,最後決定和‘土匪’談判,贖回一切。
接下來便是談判,裘盛爲了消氣,他要八百缗錢做贖金,一錢都不能少。這個數字将蘇仁德氣得差點将中風。
不過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若是身份地位都沒了,錢财如何留得住?經過一番痛苦的掙紮,蘇仁德最終接受了‘土匪’的勒索。同時也下定決心此事過後一定要滅了這夥‘土匪’。
在約定好一切之後,裘盛并沒有放松,因爲他知道勒索隻是第一步,後面的行動才更重要。
“你們說能不能将匈奴奸細和物品、書信一起還給蘇仁德?”
“不行!”
“絕對不行!”
周圍所有人的意見完全一緻,都是否定的。
“那怎麽辦?先放人還是先還物?”裘盛問道。
“先放人!這麽重要的物證必須拿在手中,那匈奴人即使被滅口也不怕。若是蘇仁德銷毀了物證一切就都麻煩了。”張小蓉第一個說道。
“有道理,匈奴人可以死,大不了再抓一個來充數,但是兩個物證不能沒了!”呆瓜很堅定的點頭道。
“好,拿到錢後隻還給蘇仁德那家夥匈奴人,兩個物證我們繼續扣着。錢從軍你要裝作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子,再向蘇仁德要五百缗錢來贖回信物和書信。絕不能讓他看出破綻,否則可就沒錢賺了。”裘盛狡猾的笑道。
當然沒人敢在這事情上出纰漏,錢從軍立刻以項上人頭擔保萬無一失。當然不要什麽項上人頭,裘盛隻要他認真的做就好。
商量好一切之後,裘盛便帶着衆人在樹林中休息,隻等蘇仁德來送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