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東漢道教有兩大教派,一個是五鬥米道,另一個就是張角創立的太平教。裘盛深知黃巾之亂對大漢社會的影響有多深,若是不早點提醒張邈做好準備,屆時整個陳留便是天塌地陷。
所以裘盛再也沒有沿路感歎民生多難的興緻,隻下一道軍令‘全速前進,以最快的速度進陳留見到張邈’。
這一次,張小蓉難得的懂事。裘盛要她往左她就絕不往右,要她上馬她就絕不坐地,整個一賢淑聽話的小丫鬟。若是不知道她之前的刁蠻任性,恐怕就真的被她這點行爲給騙了。
即使知道這是假的,能這樣維持裘盛也很滿意,他可不指望張小蓉能‘洗心革面’,隻要在他見到張邈前不出幺蛾子就好。
在陳留與東郡交界的地方,裘盛終于和張邈派來的人會合了。人數不低于三百,個個龍精虎猛,絕對是張邈最有能力且最信得過的手下。
帶頭的人見到裘盛眼中露出一絲不屑,明顯不待見。多半認爲裘盛救張小蓉、平土匪山寨、找到七十萬錢的财富全是靠運氣而非靠真能力。
這種眼神是人都能看得懂,何況裘盛?但是秉承不輕易得罪人的原則,裘盛視若無睹隻是對那人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尊重。畢竟他剛剛進入張邈的集團,不論立了多大的功勞都得謹小慎微不可樹敵過多。
還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和他交流,耳旁就傳來了張小蓉的聲音:“裘盛,這是我父親的義子張競,他就是那脾氣,别計較啊。”接着又說道:“義兄,這是我的哥們,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裘盛。”
哥們?這個詞漢朝就有了?裘盛感覺不可思議。“張兄,幸會。初次見面卻無見面禮,還請勿怪。進城之後必定補上一桌美酒。”
“不必,我這人不好酒,也不喜酒,隻愛白開水。”張競非常倨傲的說道。
當然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張競的冷屁股,裘盛也隻是微微一笑表示明白,但若是不細看絕對不知道他心中的憤怒。
張小蓉可不想裘盛和張競一見面就掐起來,立刻做起了和事老,表示願意在陳留做東,請二人吃飯。并且提醒,誰如果敢不給她面子,她就肯定會給那人使絆子,讓他不好過。
張競明顯吃過這苦頭,立刻答應下來。裘盛卻并不害怕,但是本也不想鬧翻,于是順勢說可以。
應該是出于哥哥對妹妹的關心,張競對張小蓉一路都是五分批評三分表揚和兩分安慰,同時出主意幫她逃避即将面臨的張邈的怒火。
明顯是個經驗豐富的惹禍精,所以不過與張競聊了兩句張小蓉便想好了辦法。看到她一臉‘誠摯’的微笑走來,裘盛心中不安,感覺要出事。
“盛哥,小妹想請你幫個忙,請問你願意嗎?”
“請說。若是力所能及,我必定絕不遲疑,若是力不能及那就對不住了。”
狡猾的笑了笑,張小蓉說道,“盛哥,此事對你再容易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盛哥?這個稱呼怎麽聽怎麽不自在。一句話的事情?鬼扯!裘盛暗罵。一句話的事情需要這大小姐如此的放低姿态?
不過爲了不激怒張小蓉,裘盛也是笑眯眯的說道:“那小蓉就說說看是什麽事情我一句話就能解決吧。我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大能力。”
“好的。這次我是偷跑出來的,盛哥你知道。但是我原本沒有打算跟你去押镖,隻打算去雁門逛逛。是盛哥你邀請我一起押镖的,對吧。”
頭兩句裘盛無所謂,但是第三句就讓裘盛怒火中燒,張小蓉明顯是要把責任往他身上推,拉個替罪羊來承擔張邈的怒火。
先看了看張小蓉,再看了看張競,裘盛冷笑着說道:“張小蓉,沒想到你是個白眼狼,更沒想到你那義兄居然如此無恥!奉勸你一句,最好離他遠點。”
本以爲多少有些商量,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張小蓉有些不知所措,因爲在裘盛面前在早已發不起大小姐的刁蠻脾氣,隻能講道理。但此事明顯就是她要以怨報德,無理可講。但是又不甘心被張邈斥責甚至禁足,所以隻好直接哀求起裘盛來。不得不說張小蓉太厲害,剛剛兩句話眼淚就出來了,讓人忍不住憐惜,實在是讓人佩服她的演技。
“别忽悠我,你這把戲我看多了,巧兒不比你差,但是她有良心不是白眼狼!”由于心中憤怒難平,所以這次裘盛才不管那點眼淚。
應該是看到自己義妹在裘盛面前淚眼婆娑,而裘盛卻不管不顧,張競立刻來了火氣,要找裘盛‘算賬’。
“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敢将我小妹弄哭了?是覺得活得夠久了,想快點去見閻王了?”
“見閻王?好啊,如果你有本事就讓我去見,若是沒有本事就不必在此狺狺狂吠!哪涼快哪呆着去!要張小蓉拿我做替罪羊的就是你吧?爺爺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敢先來找茬?我看你才是嫌日子過得太久了!”
從成爲張邈的義子起,就沒幾個人敢這樣跟張競說話。如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敢如此無禮,讓他感覺受到了嚴重的侮辱。故而毫不猶豫的就是一掌向裘盛的胸口拍去,明顯氣勁全出。
沒想到一言不合就下如此重手,張競還真是夠狠!裘盛飛快後退,身子一側總算安全。
雖然身上箭傷剛剛痊愈,但是裘盛并不打算忍下這口氣。所以即使張小蓉又跳出來勸和,裘盛隻是一把推開。他想的就是要給張競一個教訓,讓他老實點。
二人就這麽打了起來,一來一往鬥了二十個回合未分勝負。漸漸的,裘盛感覺有些支持不住。第一是自己不過十五,對方至少二十,第二是自己身上兩處箭傷剛剛才好,對方身體完好無損。
這樣打下去必輸無疑,不出些奇招是不行了。最終裘盛一咬牙,拼着受張競一掌湊到他跟前,一個擒拿手将他制住了。疼得不行的張競破口大罵,裘盛毫不留情的就卸了他一條胳膊。
“你這陰險匹夫,我自問沒有得罪于你,你爲何處處要針對我?若是再敢胡攪蠻纏,我便會将你四肢全部卸下 ,讓你嘗嘗其中滋味!”裘盛惡狠狠的說。瞧他模樣必定是說到做到。
張競雖然不是一武将,但是幹繡衣使者還是要有些拳腳功夫。如果手腳被傷得太過不僅不會有功夫,還會留下後遺症。所以他立刻向裘盛求饒,并解釋是出于嫉妒才動歪心思。
見裘盛居然能拼着受張競一掌從而取得獲勝的機會,這等狠勁讓張小蓉非常佩服,禁不住就想起他之前爲救自己身中兩箭的事情。但現在不是佩服的時候,她隻勸裘盛将張競的手給接回去,不要真的出事。
張競終歸是張邈的義子,得罪太過也不好,裘盛還是很快的将手給他接上。
“這裏就交給你們了!”說完,裘盛便帶着呆瓜策馬狂奔去了陳留。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張小蓉和張競兩個家夥。他害怕路上再起争執,真的痛揍張小蓉,卸了張競四肢。
由于心中有愧,而且害怕裘盛将此事告訴張邈,于是張小蓉也跟着裘盛疾馳而去。
“大哥,張小蓉跟來了!”
“管那白眼狼幹什麽?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走!和張大人說清楚咱們就回雁門!”
看得出來裘盛是動了真火,呆瓜不敢多說話,隻能跟着策馬狂奔!隻不過張小蓉的馬更好,她最終還是追上了裘盛。
“張大小姐,你是什麽做的,怎麽這麽粘人?招客嗎?”裘盛冷嘲熱諷。
咬了咬牙,張小蓉壓下怒火,說道:“我是來道歉的,請你原諒我,也請你原諒張競。他不是個壞人,确實隻是嫉妒你。我也不是白眼狼,隻是想逃避父親的怒火。他肯定已經知道你爲了我身受兩箭,如果不找個理由搪塞,我至少會被禁足三個月。而你立了這麽大的功勞,即使犯了點錯父親也不會計較。”
這自然是真話,但是裘盛還是受不了被人當替罪羊,故而冷哼一聲并不說話。
“大哥,好男不跟女鬥。她既然已經道歉了,事情也沒發生,就算了吧。别弄得大家都下不來台,對大哥你并沒好處。”呆瓜低聲提醒道。
看了看呆瓜,感覺他說得有理,于是對張小蓉的臉色和善了些。但是裘盛仍舊不想背這黑鍋,太憋屈。
現在的張小蓉倒是楚楚可憐,一副小家碧玉模樣。好男不跟女鬥?發現自己其實并未在張小蓉這吃過虧,倒是得了張邈不少賞識,裘盛最終決定幫她度過這一關。
“好,我答應幫你度過這一關,但是要另想辦法,絕不會背黑鍋。”裘盛說道。
“隻要能過這關就好,再不要你背黑鍋!我會告訴張競要他也配合,并且不許他再嫉妒你。”
裘盛不是一個很有耐性的人,于是立刻幫忙想起辦法來。由于他本就是個惹禍王,在本質上與張小蓉一般無二。所以在逃避父母怒火方面非常有經驗,可以做到大怒化小小怒化了。
不過區區一杯茶的功夫,裘盛便想出了兩個辦法。
“張小蓉,我這裏有兩個辦法。第一,買一些你父親喜歡的東西,要張競先送進去。過一會兒,你再進去道歉。在道歉時說出你幫助找到這七十萬錢的事情。第二,也是先要張競送些東西進去。如果你父親斥責,你就避重就輕,強調你的勇敢和智慧,少說你犯的錯誤。到時候我會在一旁你說話。”
聽完這些,張小蓉看裘盛的眼神從佩服變成了崇拜,這讓裘盛感覺一身雞皮疙瘩。如此邪門歪道怎麽還被她崇拜?看來張小蓉還真是喜歡搗蛋的丫頭。
裘盛有些後悔了,教給張小蓉這殺手锏,她會不會肆無忌憚的闖禍,張邈會不會遷怒于他?
明顯是看出了裘盛的擔心,張小蓉笑道:“盛哥不必擔心,我不會肆無忌憚的闖禍。而且肯定會記得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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