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之後,裘盛便将幾個願意合作的土匪送去了聚鳳樓,讓他們天天在這涿鹿縣的青樓之中喝花酒。同時派人将這消息散布出去,越多人知道就越好。除此之外,裘盛還在青樓内外則埋伏了不少手下,隻等狼王出現就進行抓捕。
當然不信狼王會莽莽撞撞的來聚鳳樓殺人洩憤,多半會先來打探一番,看看真假再行動。所以裘盛命令幾個土匪每天要花天酒地,揮金如土,直到狼王出現爲止。
這樣的命令讓人難以理解,但是幾個土匪不敢違逆,因爲一旦違逆就肯定會人頭落地。所以不如老老實實的按裘盛說的做,至少也逍遙快活,比關在那黑漆漆的牢房裏舒服。
不出裘盛所料,狼王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果然在一天夜裏溜進城裏探查消息的虛實。在看到幾個醉醺醺的叛徒正抱着幾個女子玩樂時,他自然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并未動手而是飛快的離開了。
見狼王離開,裘盛有些遺憾,他其實希望狼王就這麽沖進去殺了那幾個叛徒,他好快點來個甕中之鼈。畢竟天天這麽窩在暗處等着出手實在是太痛苦。而且下次狼王來不一定是他值夜班,換成别人,裘盛不是很放心。
轉眼就天亮了,裘盛瞌睡來了,撐不住隻好去休息,将呆瓜叫來頂着。
一些疲倦加上一些苦惱讓裘盛一眼看去就像個破了産的佃戶,沒人喜歡。回到客棧之中,張小蓉看見裘盛的樣子也很不喜歡,立刻問道:“裘盛,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副模樣?”
“沒什麽,昨夜狼王來了,不過一會兒又走了,沒逮住。這不是大事,讓我感到麻煩的是如果哪天狼王來了不是我值班,是呆瓜、劉黑心三個或者鐵牛三個,亦或是黑熊,他們能逮住狼王嗎?”裘盛滿是懷疑的問道。
爲了防止誤會,裘盛又說道:“我不是懷疑他們的忠誠,而是認爲狼王太狡詐,武藝也很高。他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拼着受傷也要逃走?若真是這樣,呆瓜他們恐怕是抓不住狼王的。這樣的好機會可隻有一次,以狼王的精明,他絕不可能再上第二次當。”
裘盛的話絕對正确,那要如何才能做到斬殺狼王計劃萬無一失呢?
“裘盛,既然你對呆瓜他們都沒有信心,不如你自己幹?”
什麽叫‘不如我自己幹’?裘盛可不懂張小蓉這話的意思。
見裘盛一臉懵懂,張小蓉歎了口氣道:“不如你自己僞裝成土匪去聚鳳樓喝花酒?狼王既然已經來過一趟聚鳳樓,肯定下意識的認爲他要找的叛徒就在那聚鳳樓中,而要殺他的官兵則躲在暗處。絕對想不到你也混在其中。隻要突然一擊,狼王必定命喪黃泉!”
“不錯啊,女諸葛!”裘盛一激動闖了禍。
張小蓉可不知道‘鳳雛’諸葛亮,遺憾的将‘女諸葛’聽成了‘女豬哥’,頓時火冒三丈,大罵裘盛狼心狗肺,不識好歹。當然不能讓張小蓉真的生氣,裘盛隻好編謊話,诓她說在陳留豬是富貴的象征。而富貴之人多半聰明,所以‘豬哥’就是聰明的男人。而‘女豬哥’就是聰明的女人。
雖然不信裘盛這些胡扯,但是明顯是在服軟,是在哄自己,張小蓉也就不再計較。正要放下此事時,她忽然又轉了态度,狡黠的笑道:“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在诓我。我這裏有一個條件,你如果答應我就不計較,否則我就告訴父親說你欺負我。比如盯着我看,說我是豬哥。”
怎麽撞上這麽個難纏的丫頭。裘盛心中痛苦的說道。看着張小蓉的微笑裘盛心中有些忐忑,他料定這丫頭肯定會出幺蛾子。
“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過分,就是你在冒充土匪的時候我就冒充青樓裏的藝伎,和你一起引誘狼王。”
什麽!張家大小姐要冒充藝伎?裘盛聽到這麽荒唐的話後氣得跳了起來,指着張小蓉說道:“胡鬧!這是什麽荒唐想法?你居然要冒充藝伎?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之前已經冒充過丫鬟了,如今又要變本加厲?”
“怎麽,難道不行嗎?你不說我不說,天下誰知道?你以爲劉黑心他們敢去父親那告狀?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張小蓉自信滿滿的說道。
其實裘盛已經将張小蓉當成妹妹看,他是無論如何不想自己妹妹冒充藝伎的,所以即使張小蓉說絕對不會走漏風聲,他也不同意如此。
看出裘盛還是不打算同意,張小蓉說道:“上次攻打狼王山寨你就沒有帶上我,這次誘殺狼王也不打算帶上我。你也是七尺男兒要言而有信,别讓我瞧不起!而且我保證這次絕不亂來,再不讓你受傷!”
“我的好盛哥,你就答應了吧。我又不是真當藝伎,隻是在那演戲而已。狼王若是來了,我立刻縮到角落躲起來。若是你還不放心就給我一把匕首自衛,怎麽樣?再怎麽說我也是張邈的女兒,一點自衛的本事還是有的,這你該相信吧?”
自己什麽時候成張小蓉的‘好盛哥’了?裘盛聽到這話不但沒有感覺舒服反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或許不知道其它,但是裘盛可以肯定‘撒嬌’就是張小蓉的殺手锏。想了想自己之前确實有過食言而肥,不太光明磊落,又想了想張小蓉剛剛的殺手锏,裘盛最終妥協同意了張小蓉的提議。
于是裘盛改了計劃變成他本人在聚鳳樓花天酒地,張小蓉則成了藝伎陪酒。爲了不出事,裘盛喝的米酒都被沖淡了,一斤成了五斤。所以那米酒和白開水沒什麽兩樣,絕不會影響裘盛的戰鬥力。
原本以爲張小蓉裝成藝伎會露馬腳,沒想到這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官家大小姐居然真像那麽回事。讓裘盛暗歎張小蓉還真是個女特工的料子。仔細觀察後發現有一點還是不夠好,因爲在裘盛盯着張小蓉欣賞時,這位大小姐忍不住又心生怒氣。雖然沒有開口斥責裘盛無禮,但是心中的怒火卻一眼即知。
“我的好妹妹,盛哥可要提醒你,藝伎就是被人欣賞的,被人盯着看可不能動怒。”裘盛非常‘和藹’的笑道,“如果受不了被人盯着看那就回客棧休息吧。”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怎麽能受裘盛這麽取笑?爲了達到目的,張小蓉決定忍下這口氣,先讓裘盛看個夠,等抓了狼王再找裘盛算總賬。
“盛哥放心,小妹絕對不會壞了你的好事,我肯定說到做到!”
“不要想着對我秋後算賬,這樣很不好,因爲會讓你有一身戾氣。狼王對此非常敏感,會打草驚蛇的。如果這次行動失敗了,我可就真要送你回陳留了。”
裘盛祭出了自己的殺手锏,張小蓉立刻沒了一身戾氣,轉而變得溫文爾雅了,絕對是個醉美人。
磨合好了之後便開始行動,裘盛與張小蓉搬二人進了聚鳳樓吃喝拉撒睡。爲防意外,裘盛給了張小蓉一把小匕首,并且告訴她如果開打要往哪裏逃。
和這幫土匪一起逍遙了四五天,裘盛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經過幾場厮殺的他有一種直覺:狼王今夜就會來清理門戶。
“小心點。狼王今夜或許會來,我等做好準備。酒不可不喝,但不可多喝。免得被狼王給殺了。”裘盛叮囑衆人。
沒人想死,都想活着,幾個土匪自然對裘盛言聽計從,表示會全力配合他誘殺狼王。雖然漢代沒有電燈隻有蠟燭和油燈,但是有了這些燈具就不會有很重的睡意,更有精神随時與狼王厮殺。
爲了進一步刺激狼王誘他出現,裘盛這假土匪滿口污言穢語辱罵狼王。這可讓房中土匪、藝伎和張小蓉都感覺難以忍受。一個大漢官員怎麽能夠如此沒有修養?盡是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張小蓉原本打算開口制止,但是被裘盛狠狠瞪了一眼就不再開口。因爲他想到了裘盛爲何會如此不顧顔面的謾罵狼王。這個小丫頭也跟着湊熱鬧罵起狼王來。
房中地位最高的二人都不顧顔面謾罵狼王,其餘的幾個地位低賤的家夥如何能不跟着?很快,房中所有人都對狼王咒罵不休。
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之中隐約可見一個身影在顫抖,不像是因爲寒冷倒像是因爲氣憤。眼神好的肯定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狼王。此時的狼王恨不能立刻将房中幾人殺了,扔到野外喂狼。隻可惜現在還不行,時候不到隻能等着。
“小丫頭,你說狼王現在在哪裏?”裘盛低聲問道。
“應該就在附近,我也感覺到一絲不安了,好像他今夜真的會來。”
“既然如此那就醉了吧。”裘盛笑道。說完,裘盛就‘醉了’,接下來張小蓉喝了兩杯假酒也醉了。
幾個土匪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是也有些頭腦。見這情況立刻就明白裘盛的意思,于是一個接一個的都‘醉倒’了。
被氣得不行的狼王見房中行酒令的聲音漸漸沒了,傳出的是呼噜聲,也不管是不是圈套,沖進房中就要殺人。
可惜的是剛剛進門還沒站穩就被從地上跳起的裘盛捅了一刀子。緊接着一陣劇痛從大腿處傳來,若不是比别人厲害,恐怕就這一刀就能讓狼王束手就擒。
一個手刀打到了裘盛右手手背,令裘盛不得不松了手不再握刀,而狼王則借機轉身要奪路逃跑。費盡心思設下的局怎麽能失敗?裘盛不顧手背疼痛,給了狼王狠狠的一記沖拳,将他打了個踉跄。忍不住疼痛的狼王哀嚎一聲,這聲音立刻驚動了暗處埋伏的人馬。一眨眼,聚鳳樓内外冒出了三十多明顯身懷武藝的壯漢。
硬沖必定死無葬身之地,肯定隻有靠智謀才能活着離開。狼王想到此立刻回了房間打算挾持人質。柿子撿軟的捏,狼王一眼就看中了最弱小的張小蓉。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張小蓉面前,翻手之間就挾持住了她。
“放了她!”裘盛焦急的喊道。千算萬算沒算到狼王敢回頭挾持人質。
張小蓉此時倒是一個勁的哭喊表現出她的恐懼。但是裘盛聽着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恐懼是假興奮是真。
還沒判斷清楚張小蓉到底是恐懼還是興奮就聽到狼王痛苦的‘啊’了一聲,接着就軟到了地上,左肋還插着一把匕首。
死去的狼王眼睛沒閉上,整個一‘死不瞑目’,估計他怎麽都想不到一個十四五歲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敢在被挾持的時候給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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