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道人縣、居庸縣的兩股土匪已經被消滅和招安,威脅已經消失,隻剩下僅僅涿鹿縣一股有組織的土匪。隻不過這股土匪是最難纏,最惡名昭彰的。因爲從鐵牛和黑熊的口中得到的答案幾乎一模一樣。狼王一夥殘忍、嗜血、奸詐、無恥。
這次的對手既然如此厲害,裘盛明白當然要比之前準備得更加充分才行,不能到關鍵時候掉鏈子。在狼王這裏一個小的疏忽肯定就會前功盡棄。
若想百戰百勝就要知己知彼,要會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所以裘盛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狼王一夥的短處。
要了解土匪的短處最好的幕僚當然是曾經也當過土匪的鐵牛和黑熊。于是裘盛便命呆瓜将二人叫來營帳當起參謀。
“鐵牛,你和黑熊都說狼王殘忍、嗜血、奸詐、無恥,既然他如此惡毒爲何還能立足于涿鹿縣?難道縣令不怕民怨沸騰影響他的仕途?”裘盛很疑惑的問道。在裘盛的記憶裏,中央政府每年都會對地方官員做評審,如果評級不合格就會被降職、免職甚至革職。涿鹿縣都被弄得民怨沸騰,縣令怎麽還能高枕無憂?
“大人,您的擔心是對的,隻不過因此丢官是在政治清明時期。如今朝堂之間官官相護,貪污腐敗已成常态,隻要交了足夠的常例就不怕丢官。”鐵牛略帶憤怒的說道,“狼王肯定是交了不少好處給涿鹿縣令,涿鹿縣令又交了不少好處給郡守、郡丞來保他官位不失。”
“原來如此,那你們跟我說說狼王有沒有什麽弱點?”裘盛問道。
“弱點?狼王此人還真沒什麽明顯的弱點。他好酒,但是從不喝醉。好色但從來不到縣城的青樓尋樂,而是派人下山将青樓的姑娘接上來玩樂。圖财則必然害命,來個死無對證。他的武功不強,但是逃命的功夫卻是一流,而且會用暗器,所以尋常人不敢惹他,怕被他報複。”黑熊很認真的說道。
還真是個麻煩的家夥,居然幾乎沒有弱點,裘盛暗罵。“居然如此謹慎?再幫我想想,我就不信他會沒有一絲弱點和短處!”
剛剛投靠裘盛,鐵牛和黑熊當然要好好表現,他們必須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于是拉着各自的随從思考起來。
可惜的是裘盛呆呆的在一旁等了三壺茶的時間,上了一趟廁所,鐵牛和黑熊幾個還是沒有想出狼王的一個短處來。
想個辦法诓狼王下山,将其引入圈套之中殺了或者生擒?裘盛立刻搖了搖頭,此法太簡單,以狼王的謹慎和奸詐必定不會中計。要用就要用連環計一類,而且要從其弱點入手。
不想再空等,也不想看見鐵牛和黑熊幾個緊張的樣子,裘盛說道:“算了,别想了。現在恐怕也想不出什麽東西來。啓程去涿鹿縣,到那裏了解了解具體情況再說。”
這是最實在的作法,劉黑心、鐵牛和黑熊幾個都表示贊同,幹脆還是先裝成镖師去涿鹿縣再說。
僅僅三天裘盛便帶着衆人到了涿鹿縣,和之前一樣将镖車放在縣城之中看好,而裘盛幾個則慢慢的打探情況。縣城之中有幾個商戶就是繡衣使者的暗探,要将事情辦好找他們協助當然是最好的選擇。故而裘盛帶着張小蓉、呆瓜和劉黑心三個去了一家涮羊肉店。
用暗語一對,店主便知道裘盛的身份,立刻将他們帶到了後院。“這位大人,請問你前來小店有什麽事情需要卑職幫忙?盡管吩咐,卑職必定全力幫助。”
“老闆不必如此客氣,我就是來了解一些情況的。”裘盛很高興店主态度,說道,“之前血鹫和黑熊兩個山寨的事情你知道吧?”
看着裘盛一臉驕傲的笑容,店主立刻猜出了他的意思,“大人,剿滅血鹫和黑熊兩股土匪的人就是大人你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如此年輕就如此能幹,真是讓人佩服。”
“店主不必如此謬贊,能成功剿滅土匪還是靠大家齊心協力,告訴我該注意什麽,否則憑我一人如何能成功?之前爲了保護一個調皮的大小姐我還受了傷,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可沒能力再剿匪。”
話說到這裏,店主已經确定裘盛來涿鹿縣是要幹什麽了,對裘盛的感覺也不錯,于是很坦誠的提醒裘盛狼王不是善茬不好對付。如果想剿滅他急不得,需要先打探消息。而這打探消息的工作,店主願意承擔。
有這個承諾,裘盛欣喜不已,有當地人幫忙就不至于兩眼一抹黑,他立刻承諾剿滅了狼王之後必定爲這店主向張邈請功。即使不能升官也會賞賜些财富。
大吃一頓後,裘盛幾人離開涮羊肉的店鋪,在口中還留有餘香的時候裘盛想到了一個問題,光靠一家的消息肯定不夠,還得多找些人幫忙打探消息。于是裘盛當即利用二級繡衣使者的身份調動涿鹿縣所有繡衣使者幫忙調查狼王的消息。
如此一來,五天時間就打探到了不少情況:狼王得知血鹫被殺,黑熊被招安就開始在山上囤積糧草,據說已經足夠一年用的了。并且将山寨加固,陷阱和滾木礌石準備不少,就連喽啰的武器都換成了大漢軍隊的制式武器。還有一個傳言就是狼王準備了一條自己用的逃生通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
那店老闆更是提供了一個讓裘盛心中忐忑不安的消息,這幾日附近的村莊裏經常有人失蹤。有人認爲這是狼王将他們擄上山當人質了。
囤積糧草很正常,更換更好的武器自保也很正常,但是擄掠普通百姓做人質就很無恥了。即使這隻是傳言但裘盛絲毫不懷疑狼王會這麽做。所以在行動之前必須弄清楚山上到底有沒有人質。最好也弄清楚山上到底有沒有那條供狼王一人使用的逃生通道。
爲了弄清楚這些,裘盛隻能将劉黑心、鐵牛、黑熊幾人叫來做參謀。鼻子很靈的張小蓉也很快就湊過來,讓裘盛很無奈。
“爲什麽躲着我?”張小蓉一臉怒氣的對着裘盛說道。
“躲着你?誰躲着你了?我們這是體貼你,關心你。中午你要休息,不然對你身體不好。我們幾個男的身強體壯無所謂,但是你一個嬌弱的女孩子就不行。不要把好心當作驢肝肺。”裘盛理直氣壯的怼了回去。
這話非常在理,張小蓉感覺無話可說。但是她仍舊不想聽裘盛的話去休息,他更想知道裘盛幾個到底在幹嘛。因爲她感覺裘盛幾個将要談論的事情中必定有些她感興趣的東西。
既然裘盛是關心自己,張小蓉這個大小姐當然不能蠻不講理,于是抿嘴一笑,表示感謝。但是她又說自己中午從來就睡不着,如果睡着了下午反而頭痛欲裂,所以還是和裘盛一起讨論問題的好。
看來是纏上了,裘盛無計可施隻好同意了張小蓉留下來的要求。張小蓉則略帶驕傲的笑了笑,假模假式的感謝了裘盛。
“好了,你們說說看如果涮羊肉店鋪老闆說的是真的,事情要怎麽辦?”裘盛眉頭緊皺的說道。
“手中控制着幾十個無辜百姓,狼王又是說殺就殺的畜生,若想剿滅狼王就必須先救出那些百姓,否則不僅打草驚蛇而且會害了那些無辜百姓。”劉黑心說道。
“劉大哥言之有理。大哥,我們确實要先救出那些百姓再攻擊山寨,恐怕你還得亮明繡衣使者的身份,否則那幫與狼王沆瀣一氣的家夥會給他通風報信。”呆瓜說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首先要做的是知道山上到底有沒有百姓。你們想想該怎麽樣打探清楚這個消息。至于如何營救百姓和消滅狼王,那都是之後的事情,現在不必多想。”裘盛說道。
沒過多久,張小蓉忽然打起嗝來,别人或許不明白爲什麽,但是劉黑心十分清楚。這不是因爲張小蓉吃得太多而是因爲她喝水太快。在别人偷偷嘲笑張小蓉失了大小姐的禮儀,張小蓉本人尴尬不已的時候,裘盛卻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辦法。
如今裘盛也是一個六品官員,想事情要周全說話得謹慎,所以仔細想了想後他才開口,“他們的糧食可以支持一年,那他們吃的菜能維持多久?喝的水能維持多久?”
聽了裘盛的這些話,張小蓉幾人百思不解,當然不認爲裘盛會愚蠢的搞圍困策略,但爲何問這問題呢?
“我的意思是他們隔多久下山買一次菜,或者是山下的人多久送一次菜去山寨,他們總不可能天天吃野菜吧?還有就是山上有沒有足夠的水源。”裘盛笑道。
這一下衆人立刻明白了裘盛的意思,他是希望有人能裝扮成送菜的農戶去山寨打探情況。即使找不到那密道也應該能悄無聲息的弄清楚山寨裏到底有沒有人質,将山寨的大概結構弄清楚。
張小蓉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第一個跳出來表示她願意去送菜,裘盛等人聽了這話之後都是哭笑不得。
“且不說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個小丫頭片子不被他們這些餓狼糟蹋了才怪,别指望了!”裘盛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話雖然說得不好聽但是是事實,張小蓉立刻洩了氣,誰叫他是個女的呢?隻好一臉委屈的站到一旁去。接下來則是劉黑心、鐵牛、黑熊、呆瓜請命。
毫不意外的呆瓜被選中,他這一個憨樣,隻要編個好理由絕不會有人認爲他是個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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