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雙方都還不完全信任,喝兩口黃酒也不過就是潤潤喉嚨,小心得緊。還沒到日落西山的時候,鐵牛就帶着竹竿和野豬回了清河鎮。
三個土匪走了,裘盛也就閑了下來,接下來便是張小蓉這大小姐 例行‘詢問’時間。這位大小姐不弄清楚裘盛昨夜去幹了什麽就絕不罷休。
裘盛哪裏是那麽聽話的?一見張小蓉的模樣就立刻以肚子疼要‘如廁’爲借口遠遁。男生要如廁,女生總不能跟着,故而張小蓉即使明知裘盛是忽悠她,但除了緊握拳頭生悶氣也束手無策。
這位大小姐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一直就站在遠處看着蹲在樹後‘如廁’的裘盛。因爲她不相信裘盛能一直蹲下去。她不相信裘盛能蹲得比她站得還久。隻不過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張小蓉站得腿都酸了,裘盛仍舊蹲在那裏,壓根就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如此的被耍張小蓉怎麽能忍受?最終爆發了,不再顧忌男女有别,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了裘盛的面前,大聲嚷道:“你就那麽不想跟我說話嗎?”
沒想到張小蓉這麽無所顧忌,裘盛隻好立刻做好如廁的後續工作,裝成非常委屈的樣子,苦着臉說道:“張小蓉,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知道男女有别嗎?何況我怎麽會不想和你說話?”
“看看你‘如廁’都如了多久?有你這樣的嗎?讨厭我就直說,沒必要這樣遮遮掩掩。男女有别?你會在乎這些?少給假正經!”
經張小蓉這麽一提醒,裘盛忽然感覺腿抽筋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晌沒有力氣站起來。
見到這尴尬,張小蓉立刻高興起來,嘲笑道:“抽筋起不來了?哈哈哈,我看你還蹲多久,再蹲,你就永遠别想起來!”
既然暫時起不來,即使起來也不舒服,裘盛索性就不起來,找個幹淨的地方去坐着。張小蓉自然不會‘放過’裘盛,一起跟了過去。如此的粘人讓裘盛感覺非常無奈,之前張小蓉還恨不得生撕了自己,如今怎麽這麽粘人了?裘盛感覺很奇怪。
“你到底想問什麽,昨夜不過就是摸上山聽到了鐵牛幾個的談話而已。”
“那他手中的匕首、荷包和布帶是怎麽回事?”
“你沒聽到嗎?是我故意留下的,就是問他到底要歸順我還是被我剿滅。”
這回張小蓉算是徹底懂了,弄了半天昨晚裘盛、呆瓜和劉黑心是去幹這‘好玩’的事情了。想到這,韓小蓉立刻怒火中燒,大聲抱怨裘盛很‘自私’隻知道自己玩,不知道‘分享快樂’。
好玩的事情?自己自私?不知道分享快樂?聽到這麽荒唐的話裘盛感覺非常無語。
歎了口氣,略帶怒氣的說道:“玩?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是土匪窩!一個不小心就是要死人的!是不是以爲王北晨說他們不嗜殺就不會殺?别忘了你是一個還長得不錯的女孩!小心被他們侮辱!”
聽到‘小心被侮辱’,張小蓉立刻明白過來,去土匪窩并不好玩,接着就尴尬的說不出話了。
“好了,既然你來了,我也問你一個問題。這夥土匪雖然不兇惡,但是肯定野性難馴。他們被我分成兩部分,你認爲如何?”
“當然要這樣。要将鐵牛、竹竿、野豬三個完全和手下完全隔開,越遠越好。分屬兩個系統,比如他們三個編到繡衣使者裏,他們的手下就去當雁門地方軍。”
總算最後還是談好了,二人又和好如初。裘盛不管其它,不過張小蓉卻不打算不管,因爲她感覺自己被裘盛看扁了,需要交個投名狀證明自己。她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去劉黑心的營帳‘興師問罪’。
見自家小姐怒氣沖沖的來了,劉黑心知道事情要壞,立刻擠出一臉笑容,問道:“小姐,你這時候來小人營帳有什麽事情?”
“你說呢?”冷冷的來了一句。
“是因爲昨晚小人和裘大人他們上山的事情嗎?恕我直言,這種事情你真是去不得。若沒有我,就是裘大人那樣的少年英傑都恐怕會中招。若是小姐你出了事,小人百身莫贖,恐怕唯有一死了。”
“算你有理。不過我總感覺裘盛看不起我!我要讓他不敢輕視我!”
對于張小蓉爲何會有這個想法,劉黑心有些無法理解。裘盛何時輕視過張小蓉?因爲沒有告訴過她上山的事情,沒有帶她上山?
“反正我也要做些事情出來,否則在他面前我就永遠擡不起頭!明白嗎?他爲我中了兩箭,每次看見他我都心中慚愧!我不想被他當成個拖累!”
這一回劉黑心知道韓小蓉是要幹什麽了,是要交投名狀來證明她自己也能行。估計鐵牛三人走得應該還不算很遠,至少沒上山。劉黑心最終決定和司馬劍、錢從軍一起保護着韓小蓉去見一見鐵牛三人。
在張小蓉答應不胡來的情況下,劉黑心便帶領他們策馬狂追鐵牛三人。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鍾就追上了。三人見劉黑心幾人來了,以爲他們要翻臉,立刻手握刀柄準備随時開打。
“别緊張,我們是想和你們談一個問題。”劉黑心笑道。
“什麽問題?爲什麽剛剛在營地不說跑這裏說?”野豬很不快的問道。
“兄弟不必如此氣憤,剛剛你們是和裘大人在談,現在是我們家小姐想和你們談。”劉黑心解釋道。
鐵牛三個最讨厭的就是官府的這套彎彎繞,談了一個還一個,但是如今似乎沒有别的選擇,隻能選擇談一談。
“你想談什麽?這位小姐?”
“鐵牛,你們上山當土匪好像有一件事必須做。叫交投名狀,對吧?”韓小蓉笑問道。
此言一出,三人立刻明白。心中當然憤怒,一個黃毛小丫頭居然要他們交投名狀,她算老幾?
鐵牛正要發飙,劉黑心很平靜的說道:“知道我家小姐的父親是誰嗎?陳留郡守張邈!”
如聞九天驚雷,鐵牛三人全都冒出一身冷汗立刻不敢嚣張。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們卻從一些渠道了解到張邈不光是一郡郡守,而且還是一個高級的繡衣使者。手握虎符有權力調集周圍幾郡的任何人馬,還可以直接斬殺低階官員。
“張大小姐,請問你要我交哪方面的投名狀,有什麽要求?”鐵牛和和氣氣的問道。
“這我怎麽知道?我隻是個官家大小姐而已。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投名狀越有分量就越好!那些普通的就算了。如果做得好,我會在裘盛和我父親面前替你們說好話的。他們多少還是會聽一點我的意見。”說到這裏,張大小姐就開始胡謅,“裘盛其實就是我父親派來保護我的,這次他爲我受重傷,等回了陳留,我一定要父親獎賞他給他升官!”
當然不能讓張小蓉亂扯,劉黑心重重的咳嗽了兩下讓她住了嘴,說到:“你們說說看,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做投名狀?”
作爲一個還有些見識的扛把子,鐵牛明白絕對不可能靠一些小消息忽悠張小蓉。弄得不好還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鐵牛立刻命令竹竿、野豬和他一起想‘投名狀’來。
“張大小姐,這一次你們真的隻是走镖嗎?”竹竿詢問。
“你問這個幹什麽?”劉黑心一臉嚴肅的問道。
“劉大人,這自然好判斷交哪個方面的投名狀更好。如果不方便說,那就請告訴我裘大人或者張大人希望得到什麽。”
看了看竹竿,張小蓉感覺他的話沒錯,是該告訴三人裘盛希望得到什麽。于是這個大小姐也思考起來。沒多久就提出了一個問題:雁門郡的匈奴人是否強悍,裘盛是否很危險。
問題一出來,劉黑心三人和鐵牛三人眼神立刻變了,變得有了些深意。鐵牛立刻說道:“張大小姐,雁門郡的匈奴人比我們代郡的可兇殘多了,裘大人非常危險。在那裏是建功立業的好地方,但也容易爲國獻身。”
“好,不錯。在那裏有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發生嗎?裘大人知道這些比較好。我不想他在陰溝裏翻船。”
邊境違法亂紀的事情最多的自然就是走私鹽鐵、茶葉給匈奴人,賣這些戰略物資可以視爲通敵。
看出來鐵牛有話不敢說,張小蓉笑道:“怎麽?知道一些事情卻不敢說?如果不說那就是沒有交投名狀,一切可得重頭談起了。”
這自然是張小蓉無理取鬧,但是鐵牛三人也不敢不聽,痛苦的掙紮一番之後,三人最終決定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雁門郡長史蘇仁德私通匈奴!
這樣天大的消息讓張小蓉也感覺有些難以承受,邊郡長史通敵,此事非同小可。何況此人與執金吾還是親家。
“你們沒诓我們?”劉黑心非常嚴肅的問道。
“張小姐、劉大人,這種事情能亂說嗎?原本我們不想說,是你們逼的,現在我們都後悔了!還請你們不要輕易告訴别人,也不要輕易動蘇長史。否則,恐怕大家都不會好過。”
“好,你的這個投名狀還不錯,雖然很重,不過我喜歡。放心,沒有十足把握,我們不會動蘇仁德。不會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你們回山寨吧,準備回歸正途做個好人!”張小蓉說完便帶着劉黑心他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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