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的手下離開了,張小蓉離開了,就連最後一塊烤肉也被消滅殆盡,再一個人待在帳篷外吹冷風就太笨。用身體裏的廢水将身體外的篝火給了滅了之後,裘盛便也回了帳篷。
回到帳篷裏,裘盛開始思考剛剛與張小蓉達成的約定,他感覺心中有些不安。隻不過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既然已經做出了承諾就不能食言而肥。即使是顆苦果也隻能吞了。
自從第二天上路,張小蓉确實表現得非常不錯,不僅沒了大小姐的架子而且能幹不少,隻要是裘盛說的事情,她都會搶着幹,有時候比巧兒還要乖巧。
還真是個厲害的丫頭,知道我可能随時反悔就來做好表現,如此會算計果然張邈拿她也沒多少辦法。裘盛心中暗道。
在家裏也是一個小少爺,家務大多有巧兒做,一進軍營事事都要裘盛自己動手還真不習慣。如今走镖路上多一個丫頭,能再次感受到之前的輕松當然不錯。即使張小蓉比不上巧兒細心體貼,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被一個郡守的女兒照顧可是非常讓人羨慕的,經過了這麽幾天,裘盛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也就逐漸忘了箭傷帶來的痛苦,隻記得張小蓉答應幫他調兵。
看着裘盛臉色越來越好,明顯不會食言而肥,張小蓉慢慢的原形畢露,又開始胡鬧起來。比如跑去附近村莊‘偷雞蛋’,當然,還是留下一些錢。要麽就是騎一匹快馬去探路,等别人發現時,她已經跑遠,甚至已經騎馬回來了。
這麽一鬧,镖隊上下都不得安甯,呆瓜更是第一個站出來要求裘盛派人将張小蓉送回陳留關起來。
‘關起來’這種話就是裘盛也不敢說,沒想到呆瓜卻說了,這讓裘盛既意外又高興,于是借機向上,對張小蓉施壓。“張大小姐,之前咱們約定的是你要聽話而且幫我調兵掃滅匪徒我就帶你去上谷郡。如今你既不聽話又沒幫我調兵,我恐怕不能帶你去了。畢竟如果你出了事,我可承擔不起張叔叔的怒火。”
一聽裘盛要反悔,張小蓉立刻焦急的說道:“裘盛,你什麽意思,要反悔嗎?”
“這怎麽叫反悔呢?明明是你自己先不聽話,沒有遵守約定。我隻是按規矩來而已。”裘盛非常理直氣壯的說道,“别忘了,因爲你我還糊裏糊塗的中了兩箭!你當挨這兩箭舒服?到現在我全身上下都不敢用力,就怕傷口撕裂!居然還真成了個銀樣镴槍頭!”
被裘盛這麽氣勢洶洶的一通訓斥,張小蓉立刻無話可說。兩道箭傷還在那,她可無法否定。張小蓉雖然刁蠻任性但是沒臉在裘盛面前胡攪蠻纏,故而道理上說不過去她便不說話,隻是轉身離開。
看着張小蓉離開,裘盛心中有些憐惜,畢竟這個大小姐确實就像關在籠子裏的小鳥,很難出來飛一飛。如今要将她送回那牢籠,裘盛有些于心不忍但又無可奈何。誰叫張小蓉這麽不聽話?
“劉黑心,給我仔細說說你家小姐。”裘盛頭也不回的說道。
“是,大人。我家小姐向來有主見,遇事不會輕易退縮,頗有一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味道。也就在他父親張大人和大人你這裏她吃過憋,在其他人面前從不低頭。”
“照你這麽說,我還很厲害?”裘盛有些自得的問道。
“确實如此。我家小姐雖然不殘暴,但是打人也是很疼的。”劉黑心有一絲顫抖的說道,“隻不過今日小姐的表現有些奇怪,她太輕易就放棄。”
想了想劉黑心所有的話,裘盛也感覺以張小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如此就離開确實太不尋常。但是很快劉黑心提出了一個可能——裘盛是張小蓉的救命恩人,她不好意思撞這面南牆。
第二天,劉黑心傳來了一個壞消息:張小蓉肚子疼。
這麽低劣的把戲如何瞞得過裘盛?一聽就知道這是張小蓉爲了不被送回陳留而耍的小把戲。于是命劉黑心帶張小蓉來他的帳篷。
沒想到張小蓉演得還挺像,乍一看,差點讓裘盛也信以爲真。暗歎:張小蓉都成老戲骨,得到精髓了。若是大漢也有戲劇獎,張小蓉必定是金獎獲得者。
“劉黑心,将軍醫叫來。”裘盛笑道,“我要他開幾副藥給張小蓉。”
心系自家小姐,劉黑心當然飛快的就跑去了軍醫那,隻留下裘盛和張小蓉兩個在帳篷内。
“我說妹妹,你演戲演得還不夠真,雖然疼痛的樣子裝得很像,但是額頭上的汗珠不夠多。肚子疼的人在床上喜歡不斷的動,幾乎全都喜歡側躺。而你這個肚子疼的卻平躺着扭動,真是很奇葩啊。”裘盛略帶嘲笑的說道。
沒料到一來就被發現,張小蓉一臉沮喪和氣憤的說道:“你就這麽不想帶我一起去上谷?我就那麽的讨厭?人家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劉黑心他們三個帶我出來!許了他們不少好處!”
許了劉黑心他們好處?也對,無利不起早。裘盛貪婪的笑了笑,說道:“劉黑心他們三個人都有好處,我呢?我這個救命恩人的好處呢?厚此薄彼可不行。”
左思右想,張小蓉還是沒有想出什麽好處能讓裘盛滿意,最終隻能用‘聽話’、‘幫助調兵’和‘服侍裘盛’來搪塞。
上了第一次當,當然不能再上第二次當。故而裘盛毫不猶豫的就否定,表示哪怕張小蓉是真的肚子疼,他都會在五日内派人用擔架将她送回陳留。
不這麽刺激還好,這麽一刺激,張小蓉幹脆不再說話,當起了悶葫蘆。當然不能和張小蓉這樣僵在那,裘盛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
見到迎面而來的劉黑心幾個,裘盛毫不客氣的罵道:“都給我回去,回去!韓小蓉壓根沒病,都是裝的!劉黑心,沒事少來煩我,以後眼睛睜大點!”
被這麽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劉黑心心中不快,但也沒法子,隻能選擇自己去帳篷看看。誰知不過剛剛進門就被張小蓉給打了出來,罵他辦事不利是廢物。
接下來兩天裘盛很舒服,因爲張小蓉雖然沒有離開但是也不惹事,算是達成了一種默契。隻不過在第四天劉黑心又求見,仿佛就不打算讓裘盛舒坦。
當然不能将張邈的手下攔在帳外,裘盛隻好見他劉黑心,詢問緣由。原因很簡單也很麻煩:張小蓉絕食。自裘盛離開,張小蓉就粒米未進,每天隻喝幾口水。
裘盛腦子裏現在想的不是張小蓉的生死,而是在想張小蓉在‘減肥’···當然不敢将這些講出口,裘盛隻能‘眉頭緊鎖’的表示爲難。
作爲一個忠心耿耿的家仆,劉黑心看不得裘盛這麽猶豫不決,最終沒了尊卑大聲要求裘盛去救張小蓉,否則就太沒良心。被這麽一罵,裘盛一個激靈,心中固然非常不爽但也感覺劉黑心說的不無道理,于是不再‘思考’,而是起身去了張小蓉的帳篷。
本以爲韓小蓉又是在演戲,順帶減肥而已。卻沒想到這位大小姐還真是餓得面黃肌瘦,精神萎靡了。
此時的裘盛可不敢再開玩笑,隻能小心謹慎應對。如今張小蓉這狠角則掌握了主動權,眼睛裏還不時投出得意的目光。鬥氣是肯定不行的,裘盛決定‘好好交流’,于是将跟随着的呆瓜和劉黑心支出帳篷,隻留下自己和韓小蓉。
“張大小姐,你可真是夠厲害,居然還玩起絕食了。”裘盛苦笑道。
“誰叫你不帶我去上谷?”張小蓉有些鬥氣的說道。
“你絕食是你的事,與我何幹?待會就送你離開,看看你能不能一直不吃飯,等到陳留見到張叔叔時還活着。”裘盛也來個死鴨子嘴硬。
沒想到裘盛居然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韓小蓉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随即用力一拍茶幾表示憤怒,已經幾天沒吃東西,那小手臂如何還有力氣支撐身體的重量?所以不拍還好,一拍整個人都栽到地上。
若是張小蓉這千金大小姐因爲絕食沒力氣而摔傷,這就太荒唐,裘盛不得已隻好沖過去扶住了她。
漢朝雖然沒有宋朝那麽嚴苛的禮教,但其實也不寬松。之前救張小蓉時裘盛對她就是一抱一扔,如今又是緊緊一扶。即使裘盛臉皮再厚,張小蓉膽子再大也受不了。故而張小蓉坐穩後裘盛立刻跳開來,韓小蓉則幹脆哭了。
這麽一哭裘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對一個絕食幾天,如今又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他下不了狠心。但是就這麽任由張小蓉胡來肯定也不行,遲早要出大事。
如此左右爲難,裘盛幹脆不再理會哭聲,轉而想起了辦法。在他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送張小蓉回陳留,其次就是想辦法盡可能的将其留在視線範圍之内。
如今這态勢送她回陳留是不可能了,隻能選擇第二種辦法。由于壓根就沒多少等級觀念,所以裘盛腦子浮現了一個很瘋狂的想法,讓張小蓉當自己‘傳令兵兼勤務兵兵’。
“看來你是打定決心要随我去上谷了。好,我就同意你。”裘盛笑道,“不過你要答應當我的傳令兵和勤務兵。傳令兵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随時一丈之内!勤務兵的要求就是服侍我,這個你已經答應了。”
張小蓉也是一個頗有心機的女孩,能屈能伸,爲了去上谷郡,她暫時低了頭,表示答應裘盛的條件。但暗中卻決定過不了多久就要裘盛吃苦果。
“小蓉妹妹,我知道你心中恨死我,去完了上谷你就會報複,不過我還是答應帶你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還有,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裘盛說完便笑着離開。
聽到最後一句,張小蓉就洩了氣,隻能垂頭喪氣的當起了她的‘傳令兵兼勤務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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