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一趟镖
如今軍營之中所有人都知道楊垚要成立雁門镖局,由裘盛主管的镖局中的大小事務。普通士卒輕易見不到楊垚,但見裘盛這個軍侯還是不難,由于糧饷被減了一半,入不敷出,所以不少人提着各種禮物登門拜訪,希望加入镖局賺錢。畢竟就靠那點軍糧軍饷,日子過得太艱難。如今有一條生财之道,誰不想走着試試?
既然楊垚給了裘盛這麽大的權力和這麽高的信任,裘盛自然不能見利忘義,以私廢公,所以他不僅沒有收一分錢禮物,而且很嚴格的選拔雁門镖局的镖師。标準非常嚴格,要身家清白,踏實穩重,武藝高強而且要能做到令行禁止的人。那些自私自利,巧言令色之徒無論有多高的本事都絕對不會納入镖局。
這麽一選拔,一個足有五六千人的軍營,居然隻選出了四十六個人可以做镖師。雖然少于五十人,但相差不遠。裘盛又堅信甯缺毋濫,所以就隻要了這些可以完全信任的軍漢。由于楊垚的意思是最少五十人,裘盛最終将呆瓜、王瑾、呼延峻、黃慶榮四人也算了進來,最終湊夠了五十人。
成立镖局的第一天,當然要請‘老闆’視察和說話。看着點将台下站得筆挺的一個個镖師,楊垚對此非常滿意,連連稱贊裘盛會選人。但是也打趣稱‘裘盛這是将他的軍隊敲骨吸髓,居心不良’。
這可讓裘盛感到很委屈,連連說辦事不易,多做多措,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若是旁人這麽說話,楊垚必定生氣,但在楊垚的眼中十五歲的裘盛隻是一個少年,抱怨兩句很正常,所以既不訓斥也不安慰。
本就不是一個愛抱怨的人,何況裘盛這總镖頭當着幾十個人在老闆面前抱怨太失顔面。所以他也隻是抱怨了兩句就恢複正常。
“衆位弟兄,我雁門镖局今天算是正式成立了,過兩日就會有第一趟镖。”楊垚笑道,“希望大家有個開門紅,這第一趟镖我楊垚承諾給每個人三倍的工錢!來,廢話不多說,一切都在這酒裏!”
此時台上台下所有人都舉起了手中那堪比臉盆大的酒碗。裘盛雖然也喝酒,但是看着手中那倒了足足有三斤酒的酒碗,裘盛不免心中發憷。
“怎麽?賢弟怕喝酒?”楊垚笑問道。
“我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個男子漢,當然不怕喝酒,但是沒這麽喝過。平日裏,一碗酒最多半斤,這一碗最少也得三斤···小弟心中有些忐忑。”
“對對對,大哥忘了你還隻有十五,未及弱冠,這樣喝酒确實不合适。”楊垚略帶歉意的笑道。
在楊垚就要命人給裘盛換一個小酒碗時,裘盛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镖頭怎麽能不如手下的镖師?不行,必須比手下要強,就算是喝酒也要強!故而裘盛阻止了楊垚的命令,表示即使醉倒也要喝完這碗酒。
還不等楊垚表态,裘盛便帶頭喝了起來,算是一飲而盡。台下的镖師和身旁的楊垚見裘盛居然如此彪悍,他們如何能落後?故而也飛快的一飲而盡。痛快是痛快了,隻不過裘盛喝完之後不到一杯茶的時間就腿腳發軟醉倒在地。
裘盛雖然醉倒,但是衆人對這個镖頭都心悅誠服,不再懷疑他是否有資格當镖頭。敢如此逆流而上之人如何當不得镖頭?
沒多久,裘盛便醒來。楊垚此時也在房中,見裘盛醒來,他笑道:“賢弟還真是豪情萬丈啊!不過下次可萬萬不要如此。就算要證明自己,你也該在戰場和官場,并非在酒場。”
摸着頭痛欲裂的腦袋,不需楊垚說,裘盛也決定再不幹這蠢事。于是笑道,“大哥言之有理,此時做得實在是不夠明智,甚至可以說愚蠢。小弟下次是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了。”
“從善如流就好。我此來一是看看你,二是告訴你你要走的第一趟镖。”
一聽有镖走,裘盛立刻來了興趣,頭也不疼了,身子也不乏了,仿佛打了雞血一般。
“要不是知道你兢兢業業的挑選镖師,僅僅看現在的話,說不定我會認爲你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家夥。”楊垚大笑道,“當然,你這麽高興也是正常的,因爲我在聽到這麽快就來生意的時候,樣子也沒比你好多少。”
明白這是楊垚故意在取笑他,如今二人關系緊密,裘盛自然不在乎楊垚的這些取笑,隻是詢問這一趟镖押送的貨物是什麽,走的路線是哪裏,那人給的價碼又是多少。畢竟不同的貨物價值不一樣,危險程度不一樣,一切都要仔細考慮,出不得一點差錯。尤其第一趟镖還是打出名聲的時候。
看到裘盛盡職盡責的态度,楊垚更加放心,便将這一趟镖的具體内容說了出來:一百斤粗鹽,三千斤熟鐵,從雁門郡經代郡至上谷郡。安全運達便可以賺五萬錢,裘盛與參與的镖師可分得一萬五千錢。
仔細想了想,裘盛認爲這條路風險不大全都在長城以内,隻要多注意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不過由于這是第一趟,必須謹慎小心,所以裘盛還是表示要帶着所有镖師一起去,保證萬無一失。
“賢弟,那就拜托你了。”楊垚笑道。
“大哥放心,小弟不僅要送好這趟镖還會要仔細看看這一路的情況,以便之後我們出擊匈奴。建功立業才是咱們應該做的。走镖隻是附帶而已撈外快而已。”
“好,那明天你就帶着他們出發吧。那老闆在雁門郡城驿站中等你。”楊垚笑道,“原本要他将貨放到軍營之中,這樣更安全。但是那老闆說他和王廷瓒有很深的關系,所以就随他了。”
雁門郡城驿站等我?這個信息可讓裘盛感覺大大的意外和不妙。雁門驿站是繡衣使者的據點,那老闆爲何會在那裏?王瑾他們又怎能讓一個外人将貨物囤積在驿站之中?越想越不對勁,但是爲了不讓楊垚瞧出破綻,裘盛隻好表示有些累想睡覺。
既然事情已經交代好了,當然要讓裘盛多休息,以保證走镖成功,故而楊垚也不管其它轉身離開。
睡了一個大懶覺,裘盛終于感覺神清氣爽,帶着軍中四十六個镖師出了軍營。這四十六人每個人都是一套皮甲,一把樸刀,一把短劍,絕對的制式裝備。帶頭的裘盛更是一匹棗紅馬,一身魚鱗甲,一杆亮銀槍,一把精鐵劍。
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一路走來,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雖然不算上陣殺敵,但是帶着這麽些精兵強将走镖也讓裘盛感覺非常滿足和自豪,都有些飄飄然了。等走到雁門郡城外時裘盛心中再次有些不安,因爲他忽然記起來與那老闆見面的地方是在驿站。
不過擔心也沒用,镖都已經接下,無法反悔。這老闆是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镖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既然如此,裘盛反而豁然,帶着衆人飛快的去驿站。
沒多久便到了驿站所在的那官道,不過裘盛沒打算這麽大張旗鼓的走過去,而是命令衆人留在原地,他親自去看看到底誰是這老闆。
一出現在門口,王瑾便迎上來說道:“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快将這位活祖宗給帶走,我們四個都受不了了。”
“活祖宗?”裘盛有些不太理解王瑾的意思,“你說那老闆是活祖宗?難得他故意折磨你們?他到底是誰,爲何會将貨物放在此地,你們爲何沒有将他趕走?”
“大人,那老闆也是一繡衣使者,與我同一等級,不過似乎是個女的。”
女的?裘盛心知大事不好,此人恐怕不是别人,而是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張小蓉。說不定她還是瞞着張邈偷偷跑出來的。
爲了确定心中所想,裘盛便徑直去了後院。後院之中停了五輛馬車,每輛車上都堆滿了貨物。還有不少個粗壯的車夫在院中休息。其中三個是大熟人——在陳留時保護張小蓉的侍衛。不必多說,房中之人肯定是張小蓉無疑。
裘盛苦笑一下便進了廂房。當然不能顯得弱勢,裘盛大笑道:“原來是張大小姐,多日不見,幸會幸會!”
沒想到裘盛如此笑臉相迎,這讓原本想刺激他一些的張小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還沒反應過來,裘盛又大笑道:“張老闆,多謝你如此信得過我們,給我們這麽一筆簡單,安全,但是回報又高的生意,裘某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眼前之人不過十五歲,比她這個小丫頭也不過大了一歲,居然還自稱‘裘某’,這讓張小蓉很不屑,認爲裘盛是在豬鼻子插蔥——裝象。
“怎麽?張老闆?不喜歡我自稱裘某?”裘盛故意逗起張小蓉來。
“可以,當然可以。隻要你走好這趟镖,自稱什麽都随你!”張小蓉‘怒氣沖沖’的說道,“警告你,不許告訴我爸我來了,否則沒你好果子吃!外面的人都是繡衣使者,這次你的真正任務是要打探清楚這一路所有匪徒的情況。你有權調派三千人以下的軍隊剿匪和招安這些匪徒。”
接着張小蓉又從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塊青銅器,定睛一看,原來是虎符。此時裘盛明白張小蓉所言非需,這确實是張邈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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