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第三天,就到了離開的時候,裘盛的母親做了一大桌的好菜,算是給兒子的踐行酒,再次叮囑裘盛既要忠心報國也要注意安全,更要潔身自好不可和奸佞之徒狼狽爲奸。
雖然有些不喜歡母親這樣來來回回叮囑,不過一想到會有很長時間不能膝前盡孝,裘盛也隻能一直點頭表示一定會按母親說的做,并請父母放心更要注意身體。
很快飯菜就被一掃而光,喝了不到二兩酒的裘盛便以需要休息好下午出發爲名回了卧室,其實是從後門與巧兒一起離開。之所以如此,主要怕與父母離别時太傷心,結果最終走不了。
裘盛很快就到呆瓜家接了他。看到眼前這個有些憨憨的,但非常實誠的兄弟,裘盛心中非常高興,因爲他明白有呆瓜這樣好兄弟是自己的福氣。
“呆瓜,咱們出發吧。”
“好的,盛哥!”說完,呆瓜就跟着來了。
隻不過剛剛才邁了一步卻被石斌給拉住。“随我去一趟陳留,大哥送你一套铠甲和兵器!”
在邊郡說不定哪天就會碰到匈奴人,那裏土匪馬賊也不少,要想保命必須要一套好铠甲和一把好兵器。而此時打仗的制式铠甲和兵器多半質量不夠好,所以很多人都自帶這些東西。
如今裘盛說送呆瓜一套铠甲和一把兵器,呆瓜當然高興不已,因爲以裘盛的爲人,呆瓜知道自己得到的必然是一套精緻的铠甲和一把優良的兵器。
呆瓜所料不差,到陳留後裘盛給他買了一套魚鱗鐵甲,一套皮甲,兩雙皮靴,因他力大便挑了一雙精鐵錘和一把長刀做武器。裘盛也是一套魚鱗鐵甲,一套皮甲,兩雙皮靴,兵器則是一杆亮銀槍和一把精鐵長劍,還有就是一匹棗紅馬。遠遠看去還有點常山趙子龍的味道。至于巧兒這個女子則隻要一套皮甲,兩雙皮靴、一把軟劍和一把小匕首而已。
準備工作已經完全做好,三人便去李縣令那要了過關的路引,接着便上路了。
由于有路引,有盤纏,還有裘盛那人見人怕的身份,所以一路上雖然小有波折,但是三人還是非常迅速的到了雁門郡。
放心不下巧兒和呆瓜這兩個見識不足的家夥,故而裘盛首先要做的不是去軍營報到,而是将他們送去該他們落腳的地方。城内驿站和旁邊的裁縫鋪。
雁門郡作爲一個抵抗匈奴入侵的重要橋頭堡,城高池深,遠遠看去就給人一種恢弘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絕對不敢輕易攻擊。裘盛這個後世的人由于到過很多地方所以并未被雁門郡巍峨的城池所震懾,但是呆瓜和巧兒兩個土包子就被震懾到了,連走路都小心起來。
仿佛遠處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隻正在休息的巨獸,他們很擔心弄出太大響聲驚醒巨獸而被吃掉。
“快點走啊,怎麽慢下來的,這裏是邊塞,城外很危險,到了晚上更危險,很可能有狼和土匪!要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去!”裘盛催促道。
原本不是很擔心的巧兒和呆瓜,一聽可能有狼和土匪,這兩個家夥立刻急了,毫不猶豫的就邁開了步子小跑前進。
至少還有十裏路,而城門在一個時辰内就肯定會關,爲了進城時不太疲憊,裘盛幹脆将呆瓜和巧兒都弄上了馬,三人一馬奔向雁門郡城。好在裘盛做了個正确的選擇,剛剛進城不過半刻鍾,城門便關了。不然三人可得在城外擔驚受怕一個晚上。
首先去的自然就是巧兒的裁縫鋪,先将她這相對‘弱’的女子安排好才能讓人放心,然後裘盛和呆瓜則去了驿館休息。
說是驿館,其實邊塞的很多驿館都與繡衣使者有關系,甚至幹脆就是繡衣使者的地盤。現在裘盛和呆瓜落腳的驿館便是其中一處。此處的繡衣使者早就接到公文知道近日會有一個三級繡衣使者前來主持工作,需要他們全力協助。故而在見到裘盛的青銅腰牌之後,他們立刻殷勤的招待起來。原因很簡單,繡衣使者這種組織不比普通官場和軍隊,在這裏殺人隻需要一個由頭就夠了。
看着眼前不斷晃悠的三個驿卒,裘盛感覺有些好笑,同時也感到自己夠幸運。之前狠狠的教訓了張小蓉甚至還挾持了她,非但沒被安個罪名殺了,反而還得到張邈的賞識成了青銅繡衣使者。若是其他人,裘盛相信現在那人已經長眠地下,成爲一個冤魂。
“三位,不必如此,我們既是同僚,也是兄弟,不必那麽在意級别高低。隻要精誠合作,相互幫扶就好。”裘盛笑着說道。
這種話幾乎每個初來上任的官員都會說,所以三人并不相信,仍舊畏畏縮縮的伺候裘盛和呆瓜。
看到這個情況裘盛感覺非常無奈,隻好将随身帶的東西都扔給三人,要他們管理好。自己則帶着呆瓜和巧兒逛夜市去了。
裘盛是個愛吃牛羊肉的,故而一進夜市就找了家涮羊肉的館子,點了一斤涮羊肉、一斤鹵牛肉、一碟葵菜、一斤米飯和兩斤黃酒。呆瓜和巧兒也是個吃貨,與裘盛自幼一起長大,當然不會客氣。而且也越吃越快樂,不因爲其它,隻因爲在陳留吃牛肉得偷偷的吃,跟做賊一般,在雁門則可以堂堂正正的享受。
三人由于連日趕路,天天啃燒餅就沒吃過一頓好的,如今有好酒好菜了,他們立馬如餓死鬼投胎,瘋狂的胡吃海塞起來。這讓店主和夥計感覺不可思議,如此明顯還有些教養的三個人爲何會如此失禮···
飯菜很快便被消滅了一半,三人也要歇息歇息,于是都賴在椅子上聊起了天。
“盛哥,跟着你真好,永遠不用擔心沒美食。”呆瓜非常滿足的笑道。
“呆瓜,你這家夥就知道吃,難道就不知道想想别的?你吃了少爺這麽多,記得要知恩圖報!到時候少爺要你做事你可不能找借口不幹!”
“放心,巧兒。我呆瓜是那樣的人嗎?背叛誰也不會背叛盛哥!”
這話聽得裘盛和巧兒心中都非常高興,裘盛笑道:“呆瓜,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和巧兒。在這邊塞,人生地不熟的,咱們三個可得抱團,否則不僅無法将事情辦好,恐怕還會丢了性命。”
話音一落,二人立刻表示肯定會一切都聽裘盛的指揮,不帶絲毫猶豫的執行命令。
“呆瓜,你看驿站裏那三個驿卒都是何等樣人?”
“那胖子應該是面憨心細,那眼睛在看盛哥時不住的轉,明顯腦子裏不住在想事情。那高個子長得非常端正,對你雖然殷勤卻并不顯得卑微。至于長得跟個猴子樣的家夥估計是他們三個裏最狡猾的,他對大哥也最殷勤。至于誰好誰壞,小弟不敢妄言,畢竟人不可貌相,患難才見真情。”
“少爺,這樣吧,他們三個應該還不知道我是你的丫鬟,就讓我在暗處觀察他們幾日。若是感覺他們可靠,少爺再與他們深交。”巧兒很認真的說道,“他們這些驿卒恐怕俸祿很低,一年難得吃到一口肉,少爺帶些涮羊肉回去向他們表示點善意如何?”
巧兒的這個主意裘盛非常喜歡,立刻又要了三斤涮羊肉和五斤黃酒帶了回去。
見裘盛和呆瓜帶了這麽多好吃的回來,三個驿卒當然非常高興。他們的俸祿低得連吃飯都成問題,若是沒有利用馬匹駝貨倒賣,恐怕早就餓死他鄉。如今有酒有肉打牙祭三個人精當然明白裘盛的善意,也意識到他的能量不小,故而更加親近了。
“三位兄弟,剛剛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還沒請教你們的姓名呢。還請自我介紹一下吧。”裘盛笑道。
那個子最高的首先站出來說道:“大人,卑職是此驿站的驿長,王瑾。”說完他便退了下去,典型的惜字如金。
接着那個長得像個猴但明顯機靈的驿卒站出來說道:“大人,小人是驿卒,叫呼延峻。”
“你是匈奴人?”一個匈奴人當大漢的繡衣使者讓裘盛非常意外,畢竟匈奴算是敵國。敵國的人成爲本國特務組織的成員可夠危險的。
明顯察覺到了裘盛的不信任,呼延峻立刻笑道:“大人,小人與匈奴貴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才背叛匈奴轉投了大漢。若是大人不信,呼延峻願再交投名狀!”
“大人,呼延峻确實與匈奴貴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父母妻兒被當地貴族無故殺害,他因爲在外放牧而逃過一劫。從他來此驿起,他已經交過三次投名狀了。”此時王瑾很快站出來替呼延峻說話。
既然是這樣,裘盛便不再多說,省得寒了呼延峻的心,反而還道歉。這讓呼延峻三人感到裘盛是個明理之人,于是都表示願意完全聽從他的差遣。
“胖子,你呢,你叫什麽?”裘盛笑道。
“大人,小人叫黃慶榮。原本是個行腳商人,後來被繡衣使者看中便來此做了一名小驿卒。”
“本官叫裘盛,這是我兄弟呆瓜,大名戴桂。你們叫他呆瓜就好,别那麽生分。以後你們就是同事了。我與他初到此地還請你們多多幫扶,提醒。好了,話不多說,咱們先消滅了這些酒肉再談其它!”
一聽終于可以一飽口福,三人更加興奮。若不是害怕裘盛與呆瓜看笑話,三人還有些節制,恐怕他們都要用手直接撕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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