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尴尬的局面讓裘盛不知如何是好,還在發愣時,那三個男子已經沖了過來,明顯要趁機要将他們的小姐救回去。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巧兒雙腿一夾馬肚讓馬又跑了起來。
沒跑多久卻聽不遠處的那個中年男子說道:“不必追,他們不會對小蓉怎麽樣的。”
“大人···可是他們綁架了小姐!”三人之中最壯碩的那個焦急的說道。
“随他們去,他們不對對小蓉怎麽樣!安全之後,他們自會放小蓉回來。我相信他們。”見三人還是想去抓裘盛,那男子忽然非常惱怒的喝道:“怎麽,你們要違抗我的命令?都給我退下,讓他們出城!”
這些話讓裘盛和巧兒減少了些危機感,也就沒有再縱馬奔逃,而是在不遠處盯着那中年男人和他身邊的兩個護衛看。那人一臉英氣和貴氣,眼中還透露出無比的自信,仿佛确定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能讓裘盛自己束手待擒,負荊請罪。身旁的兩個護衛則是典型的鐵塔型武士,絕對可以以一敵百。
與巧兒對視一眼,裘盛想聽聽她的意見,誰知因爲轉頭而親到了這大小姐,她可不能忍受如此輕薄,一個勁的拍打裘盛,大喊要生撕了他。
本就不想有此争執,裘盛發現這刁蠻大小姐的父親竟是要邀他喝酒的貴人,且放他平安離去,裘盛感受到此人的善意和對他的信任,裘盛最終決定不挾制張小蓉将她放了下去。
多半是真的無法無天慣了,不知道世間還有惡人,張小蓉不僅不跑開反而用言語刺激裘盛,“小子,你裹挾了我如今又放了,是不是不夠英雄?聽我父親說他之前想請你喝酒,你敢不敢應邀?如果是感應邀,本小姐我就佩服你,否則你就隻是個銀樣镴槍頭!一個空有拳腳卻無膽識的懦夫!”
前世今生石斌也活了足足五十年,第一次看見這麽奇葩的女子,裘盛不屑的咧嘴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誇她激将法用得不錯,很聰明,不過對他無用。巧兒害怕因此耽擱時間中了圈套被人包圍,所以不住的勸裘盛快點離開,她可不認爲任何父親會輕易放過挾持自己女兒的人。
明白巧兒心中所想,裘盛笑着對這大小姐說道:“叔叔,這馬我就暫借幾天,過兩日你到陳留縣東門來牽回去就好。”
正要離開,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傳來:“小盛,你怎麽能這樣,快快過來,過來給張大人請罪!”
伯爺爺!情況更加尴尬,裘盛都不敢轉過頭去看,他害怕一看就會不得已束手就擒,繼而萬劫不複。
“少爺,怎麽辦?是你伯爺爺!”聰明伶俐的巧兒也非常的慌張,她不害怕自己出事,她害怕裘盛因爲判斷失誤而受苦。
逃?不可能,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主動請罪?也不可能,這樣将生死輕易交給别人實在是很愚蠢。那該怎麽辦?裘盛腦子飛速的轉了起來。沒多就便打定主意,既不逃跑也不自首,先在此地探明那張大人的态度再說。
“張大人,您說想與我小酌一杯?”裘盛壯着膽子問道。
“對啊,小兄弟願不願意?”韓增笑道,“我看小兄弟一身武功,想必酒量也不差,喝兩杯酒聊聊人生如何?”
喝酒,聊人生?巧兒聽後感覺太荒謬,一看裘盛仿佛還真打算與那張大人喝酒聊人生,她立刻提醒這多半是那大人的奸計,是一個鴻門宴。而裘盛則感覺挺有意思,于是不顧巧兒的提醒表示同意喝上幾杯。
“張大人,并非小可不信任你,實在是你的手下各個兇悍,小民不敢靠近···”
“小盛,你怎麽還跟張大人講條件?不想你全家遭殃就快給大人和張小姐請罪!”
耳邊又傳來了伯爺爺的訓斥聲,裘盛不敢置若罔聞,隻好自己下馬而要巧兒快點騎馬離開。巧兒這麽忠心的丫鬟怎麽肯獨自離開?自然是死也不肯,并表示要去給裘盛斟酒。實在拗不過她,裘盛最後隻好帶着她去喝酒。
走到離張大人還有十步時,巧兒拉住了裘盛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再向前,就在這與張大人煮酒聊天。
若與自己喝酒的是其他人,爲了安全起見,裘盛必定會聽巧兒的意見,不過在那張大人面前裘盛可不想缺了氣勢,應該要自信,要談笑自若。所以裘盛并未止步,而是繼續一臉微笑的走了過去。
“小兄弟,你是老裘的侄孫?”
“是的,張大人。”裘盛有些忐忑的答道。畢竟他剛剛挾持了面前貴人的女兒,而此人明顯是伯爺爺的頂頭上司。
“本官乃是陳留郡守張邈。你很不錯,膽子不小,謀略不差,身手也不弱。你可是第一個敢如此教訓和挾持我女兒的人。”
這些話并未讓裘盛感覺恐慌,也未讓他感覺到光榮,他明白現在要的做的就是不卑不亢,平淡對待,故而隻是很平靜的說了句‘張大人謬贊,草民惶恐。’
從上到下就未見裘盛有一絲惶恐的表現,裘盛的伯爺爺和張邈的兩個侍衛明顯都不高興,認爲他在故意顯擺,其中一個更是揮起拳頭準備開打。
當然不允許有人違背自己的命令,張邈立刻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頓時就無人再敢胡來,紛紛噤若寒蟬。
“你是叫裘盛?”
“是的,大人。”
“你伯爺爺和本官提過你,說你是個不錯的人才,勇謀兼備,今日看來确實如此。”張邈笑道。
聽到張邈如此誇獎裘盛,一旁剛剛獲得自由的張大小姐立刻不高興,眼中冒火,狠狠的罵道:“就是一個隻會挾持女孩倉皇逃竄的鼠輩而已!如此不擇手段怎麽算是人才?爹爹,你一定幫我狠狠的懲罰這個輕薄女兒的淫賊···”
“夠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惹禍,這次有裘盛教訓教訓你,我看挺不錯,省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爲天下就沒人敢治你!”
這個話大出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包括裘盛、巧兒和伯爺爺在内都感覺不可思議。瞧張邈的意思,裘盛不僅無過反而有功,似乎做了件大好事。
“裘盛,别理這丫頭,他被我慣壞了,吃點苦頭挺好,咱們進去喝點酒,聊聊天。”接着便拉着裘盛去了包間,并命令任何人不許進來。
當然不認爲自己有本事傷到陳留郡守,瞧張邈那模樣就是久經沙場的宿将,絕對殺人無數,但裘盛還是不太理解他爲何如此信任自己,且有什麽事情要撇開衆人和自己一個人談。
“是不是很奇怪本官爲何要如此優待于你?”
“确實如此,草民自問無才無德,不過一未及弱冠的鄉間小兒而已。”
“不不不,你爲人正直,敢做敢當,也算勇謀兼備,尤其在本官面前尚能不卑不亢,實在是難得的人才。”
這麽一通誇獎,裘盛立刻感覺有些羞愧。說他正直,裘盛自問還當得起。說他敢作敢當,也還勉強。但勇謀兼備其實很牽強,因爲剛剛挾持一個女孩實在不算什麽勇謀兼備,反而有些不擇手段了。至于不卑不亢更是投機取巧,純粹不得已而爲之。
“張大人謬贊,小可實在是慚愧得很,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本官想問你,你願意爲本官做事嗎?”
爲陳留郡守做事?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裘盛當然非常願意,不過剛要開口答應時,又冷靜下來,因爲他想知道要做的是什麽事。若是違背倫理道德和大漢律法的事情,即使再大的回報裘盛也不會做,畢竟人要有廉恥與底線。
于是非常謹慎的說道:“請問郡守大人,你要我做什麽?”
“相信你知道你伯爺爺是幹什麽的吧?”
“具體不知道,但知道他是在禦史台的工作的,之前剛剛發給我父親一塊青銅腰牌,給我一塊木腰牌,對應三級和四級。”說到這裏,裘盛立刻擔心起來,因爲他剛剛犯了一個大錯,說漏嘴,将一家人的身份洩露了。
看到裘盛沮喪的樣子,張邈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犯錯隻是因爲經驗不足,不是因爲愚笨,隻要以後不這樣就好。放心,本官不會讓你幹那些不仁不義之事,就像你伯爺爺說的一樣,做好監視就行。當然,若是有緊急情況,你也可以便宜處理,但是盡量不要暴露。”
有了張邈的許諾,裘盛馬上就放了心,答應爲張邈做事,并詢問具體做何事,監控什麽人。
“如今大漢雖然表面繁榮昌盛但實際上深處内憂外患之中,雖然皇帝宅心仁厚但是不少臣子卻居心不良,所以我們需要防患于未然。而你要做的就是監視軍中将帥是否忠心。”
聽了張邈的話,一個詞立馬閃現在裘盛的腦中‘軍統’,這明顯是要自己去軍隊裏當特務。
看到裘盛臉上很不自然,裘盛笑道:“放心,你也可以因功升遷,可以封侯拜相,不會一輩子做繡衣使者。”
眼前之人就是一個大特務頭子,裘盛如何敢說‘不’?何況當将領的親衛危險性也低不少,爲了給張邈一個好印象,于是裘盛還是答應了下來。
事情談妥,二人便真的喝了一通,一邊喝,裘盛一邊學習怎麽當個合格的繡衣使者。最後約定張邈會将他送去雁門郡當一名什長。
注:什長統領十人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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