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到衛永眼中的哀怨,白恒眼底一閃而逝一抹悲意。
他怎麽可能不記得。
母親早逝,留下父親與小小年紀的她,兩人受盡了族裏人的欺淩,最後被趕出家門。
是父親獨自辛苦将她撫養長大,以至于如今才至中年的父親,看上去如此的蒼老。
其實,白恒從小的夢想,并不是科舉當官,而是當一個雕刻師。
在讀書之餘,她偶爾會雕刻一些小東西。
可有一日被做工回來的父親發現了。
父親當即将将她雕刻的所有小木雕全部摔碎,扔進了火盆。
“白恒,你忘了我們父女倆現如今的處境嗎?你這樣不學無術,是真的要讓我們兩人被族人笑話嗎?”
“我辛辛苦苦做工是爲了誰,我千辛萬苦把你送進私塾讀書,又是爲了誰?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做的!”
那天,父親罵了很久,甚至還打了她一巴掌,最後憤怒離開。
小白恒捂着臉,看着灼燒着小木雕的火盆,眼淚沁了出來。
她想告訴父親,她喜歡雕刻,她不認爲喜歡雕刻是不學無術。
她想告訴父親,她所有的功課都做完了,先生每次都表揚了她,今天還獎勵了她一支毛筆,她原本是想拿給父親看的。
她想,過兩天就是廟會,她雕刻了小木雕,是讓拿到廟會上賣,掙一些錢,她也希望能幫到父親,不讓他那麽辛苦。
小白恒拿出一根小木棍,抽泣着,從火盆裏将一個被灼燒得焦黑,連五官都看不清的木雕小人拿出來。
她想說,明日是父親的生辰,這是她從半個月前就開始精心雕刻的父親小人偶,就是爲了給父親當生辰禮物。可如今……
小白恒吸了吸鼻子,将眼淚收了回去,火盆裏焦黑碎裂的小木雕被她一塊塊找出來,她又找了一條小布,把所有的木雕,還有雕刻工具,全部都放在小布裏。
又去院子的樹下,挖了一個坑,把它們都埋了起來。
随着土往上堆,坑漸漸被埋上,小白恒覺得心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這一瞬間流失了。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碰過木雕,安心讀書,日以繼夜的讀書,以最快的速度參加科舉,當了官。使得族人對他們父女另眼相看。
她永遠記得那日,得知她考中進士後,父親落淚了,大喊:“好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看清我們父女倆了。”
當時的白恒說不清是什麽心情,她似乎并沒有如同父親那邊欣喜。
後來,父親頻頻讓她相親,制造各種機會給她介紹名門貴子。
白恒并不感興趣,卻也沒有拒絕。
她沒有對誰動心,隻想按部就班就這麽生活下去。
可上天卻讓她在花燈節上,偶然遇到了魏宣。
她忘不了當時少年溫雅的眉眼,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心在劇烈地跳動。
那一刻,她确定,少年就是她想攜手一生的愛人。
于是,她毅然追求魏宣,推拒了所有的相親。
魏家隻有魏宣與魏茗兩兄弟相互扶持,這樣沒有背影的人家,衛永看不上,何況魏宣的性子有時太執拗,甚至太有主見,衛永隻覺沒辦法掌控魏宣,更加不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