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被驚動都難,最差的學員和最優秀的學員之間要進行一場比試,偏偏兩人在靈山都是帶有話題性質的人物,落差如此之大的兩人要比試,而且是上實戰比試場比試,具備相當的轟動效果。
不斷有人陸續聚集而來,現場四四處處、零零散散的人員很快便超過了十萬之衆。
因爲地形原因, 不是那種盆地狀的現場,人都在點綴分布的形态各異的小山上,有些旁觀之地無異于就在比試場地之中,已經有靈山的老師開始四處叮囑觀戰的學員,讓大家最好離遠點,或者自己小心, 别被誤傷了。
這裏是實戰比試場, 要進行的是實戰性的比試,動起手來未必會留情,不留情也沒辦法,旁觀者若是被誤傷了,比試者是可以不用負任何責任的。
實戰可能會出現各種意外,這便是實戰,自然要讓大家小心。
“看,連花仙子都被驚動來觀戰了。”
“官師姐可是很少湊熱鬧的。”
人群中有人盯着騎鶴而來的官盈吟竊竊私語。
“借讓,借讓。”後來到的簡上章終于找到了黎裳在哪,厚着臉皮四處拱手求人,最終插在了黎裳的身邊。
黎裳回頭看了眼,見又是他,又是這跟屁蟲,頓時一臉的嫌棄,今天這家夥也的确是惹她不高興了。
擠到位站穩了腳的簡上章四處看了看,盯着場中閉目養神的夏凝禅嘿嘿一樂,想着待會兒這厮可能被打成殘廢,甚至是被廢了修爲,他就忍不住興奮。
聽到笑聲, 黎裳再回頭,厭惡道:“傻笑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隻是奇怪怎麽還不開始,林師兄不會不來了吧?”簡上章繼續嘿嘿,卻也因爲對方的嫌棄越發怨恨夏凝禅,極爲期待林淵的來到,期待看到林淵痛下殺手的那一幕。
很奇怪的現象,不管是不是喜歡林淵的,此時大多數男人都期待林淵能赢,而大多數女人則希望夏凝禅能赢。
當然,洛淼是個例外,他是巴不得林淵輸的男人。
他此時自然也在明環的身邊,明環想甩都甩不開。
見明環在不斷東張西望,顯然也和其他人一般,奇怪林淵怎麽還不來。
洛淼微笑道:“那個林淵不會是爲了掙面子說大話,要來真的卻怯場了吧?”
兩名手下跟着呵呵一笑,算是給他的話捧場。
明環偏頭看他一眼,表面沒什麽反應,心中卻有鄙夷,人家真要是爲了掙面子,話說了,夏凝禅拒絕了,就夠了,真不敢來的話,犯得着想盡辦法拿話逼夏凝禅答應比試嗎?
“林師兄怎麽還不來?”
人群中也不時會響起同樣的疑問,畢竟之前那場課堂上親眼見到聽到談話情形的人不多。
衆人等了不少的時間,還不見人來,都有些躁動了。
不管别人怎麽說,靜立在現場的夏凝禅卻不受任何雜音的幹擾,他是和林淵對談應戰的當事人,他很清楚,他也能感受到林淵話中的誠意,一定會來的。
所以,别人說什麽并不重要,保持着積蓄精氣神的狀态,努力要将自己的狀态調整到最佳。
靈山可供比試的地方很多,隻要不破壞什麽的地方皆可以,譬如黎裳爲了換洞府就選了當場與人比試。
但真正的實戰比試場隻有一處,便是這五行比試場。
靈山的學風,不贊成學員動辄拼個你死我活,但也考慮到了閉門修行的缺點,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是個問題,所以也提供了這種實戰場合,看學員自己的意願。
這是他夏凝禅第一次上實戰比試場,以前未曾來過,和其他學員也沒那麽大的恩怨非要來這種地方一決勝負,這是拼命一決勝負的場所,隻要能擊敗對手,允許竭盡所能。
而來這五行比試場也是他自己向林淵提出的。
林淵那句話他記憶猶新:你殺過人嗎?
因爲林淵口口聲聲說了實戰是怎麽回事,說他夏凝禅是塊木頭,是塊閉門造車的木頭。
他的戰意被成功激發了出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實戰能力究竟如何。
至于林淵爲何還不出現不重要,他相信一定會出現,也許這隻是林淵想讓自己心浮氣躁的手段,也許這也是實戰的手段之一。他是這般想的,所以安靜自己,令自己不爲所動。
正這時,有人從觀戰地飛出,飛落在了他的身邊,遞出了他的手機,“夏兄,你的電話。”
觀戰的人群頓時指指點點議論,嫌這人不懂事,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入場幹擾。
夏凝禅默默道:“不接。我說了,不要給我任何幹擾。”這手機本來就是他交給對方保管的,就是不想受任何打擾。
來人卻低聲道:“這個電話你必須接,是金會長的。”
夏凝禅皺了下眉頭,緩緩睜開了雙眼,沒辦法,隻好伸手拿了電話放在耳邊,“外婆。”
金眉眉的聲音冷冷傳來,“禅兒,你把我的話當了耳邊風嗎?我說過,我的身份幹連到仙宮,你是我的親人,你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到仙宮的形象,在靈山要低調,不要讓人說閑話,有什麽事等從靈山畢業了再說。現在,聽我的,放棄比試,立刻離場。”
夏凝禅:“我已經在萬人矚目之下,如何離場,我豈能出爾反爾?”
金眉眉歎道:“傻孩子,這個時候讓你接這個電話,不就是給人看的嗎?你接了這個電話退出比試,外人自然明白你是受到了外在的壓力而放棄。加上林淵不能及時出場,是誰的問題,還不知外人怎麽想呢,懂嗎?”
夏凝禅默了默道:“外婆,我不想放棄,這次,我想試試自己真正的實力。”
金眉眉略怒,“什麽叫真正的實力?人活一世,能長泰安康就是真正的實力,其它皆逃不過輪回,皆是如夢一場。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以後有的是機會,犯不着在某時某刻的點上計較。你修爲比他高,打赢了他有什麽好處?你打赢了是理所當然,他輸了也是理所當然,你萬一敗了,便是以強負弱,情何以堪?從你接受挑戰的那一刻開始,結果上便占了下風,這筆賬你不會算嗎?明知道虧本的買賣,還做它作甚?”
夏凝禅:“這豈能以算賬來論?外婆,這不是你平常做買賣。”
金眉眉是真的怒了,“我做買賣怎麽了?你就是我做買賣養大的,你看不起嗎?如今有出息了嫌給你丢人了嗎?嫌我不能堂堂正正位高權重的給你長臉是不是?”
夏凝禅:“外婆,您知道的,您是我最敬重的人,我真不是這意思。容我問您一句,您是不是和林淵認識,還曾和他坐在一起喝過酒?”他記得林淵之前這樣說過。
金眉眉怒道:“是有這回事,那又怎樣?”
夏凝禅:“也就說,他說的都是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金眉眉怒不可遏,厲聲道:“我警告你,立刻退場,不要再比了。林淵很有可能是故意激你上場,欲對你行不利。你爹娘罹難去世的早,我沒保護好他們,是我的責任,如今我就你這麽一個親人,我花盡心思培養你,決不能看你出事,退場!”
夏凝禅語氣沉重道:“他激我上場又怎樣?若不是我對手,又如何對我不利?也就是說,連外婆您也認爲我不是他對手,因爲您了解他,所以您知道我一定會輸,是這樣嗎?”
“你…”金眉眉被這話給堵了個夠嗆,差點沒被氣樂了,冷笑連連道:“禅兒,是不是翅膀硬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夏凝禅:“外婆,這不是一碼事。外婆,這場比試我真的沒辦法退出,我若退出,也許将成爲我永遠無法解開的心結,會成爲我修行途上的心魔!”
他的确是沒辦法退出,有些時候一句相準了弱點的話,不但能左右一個人,甚至足以置人于死地。
林淵衆目睽睽之下給了一句直插他軟肋的話:你這第一是其他學員因爲你的家世背景故意輸給你的!
他雖然年輕穩重,可畢竟年輕,這讓他如何能忍?林淵砸出的這話太狠了。
他若是不解開這心結,順利畢業離開了靈山又怎樣?前途遠大又如何?這事必将成爲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将會一輩子耿耿于懷。
就算他将來修爲高強打敗了林淵,也不能代表此刻的真實答案。
此時此刻,他要解開問題,找到真正的答案!
連心魔都出來了,究竟怎麽回事?金眉眉有點抓狂,疾聲道:“林淵那王八蛋,究竟跟你說了些什麽?”
她這邊一時間緊急之下知道的情況有限,隻知大概禀報,林淵啰嗦的那堆話并未完全掌握。
夏凝禅:“說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外婆,恕孫兒不孝,這次不能答應您,也請您不要去幹擾林淵那邊,我想要一場真正的比試!”
“你…”金眉眉又驚又惱。
放下手機的夏凝禅爲了不受幹擾,咔啪!竟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将手機給捏碎了,張指一棄,散碎物落地。
現場目睹這一幕的觀戰人群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可謂驚疑聲四起。
“你…”站他對面的人也驚住了。
“滾!”夏凝禅低低一聲。
來者無奈,歎了聲,拱了拱手,閃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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